75、为朋友两肋插刀
“佳璐，你听我说，白芳菲也欺负过我，只不过我没在学校声张，但是，我并未忍气吞声，我敢跟她对质，让她明白我不是好惹的。”
林佳璐掩面痛哭：“肯定有人替你撑腰呀！我家就是普通小老百姓，她爸爸是市长，我爸爸只是小职员，我怎么跟她对质！”
简艾站起来，在狭小逼仄的房间里来回走，其实她心里也乱得很，不知该怎么办？找楚天阔？
搞笑，他又不是闲得发慌的人，每天都工作十几个小时，回家还要操心妹妹和楚天骄，还得……呃……照顾她。
拿这种小破事儿去麻烦他，也太不懂事了。简艾决定自己解决！
简艾软硬兼施，劝林佳璐冷静下来，她给林佳璐拍了些照片，记录她脸上的伤。
小女孩哪个不爱美？林佳璐凄惶地说：“我还没交过男朋友呢，就毁容了……”
简艾忙安慰她：“不会的不会的，这伤口很浅，估计到开学就会痊愈。”其实简艾也拿不准，但此刻她一定要做出特别有把握的模样，安定军心。
简艾拍胸脯保证：“我们是好朋友，这事儿我一定替你出气！”
“你要去打白芳菲呀？”林佳璐怕怕的，心想，白芳菲比简艾高大半个头呢，穿上高跟鞋就是一副俯瞰众生的高傲女王样，娇小如简艾，怎么可能打得过她？跳起来都不一定扇得到女王的脸。
简艾很有自信地说：“你放心，我不会以暴制暴。”
简艾又坐了一会儿便想告辞，林母却热情挽留她吃了午饭再走。厨房里饭菜飘香，简艾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青春期的孩子，吃饭大过天，面子都在其次。
林家只是普通工薪阶层，爸爸妈妈原来都是国企职工，后来双双下岗，好不容易又再就业，林父在一家小公司里当经理，说是经理，不过是个光杆司令，公司总共就5个人，芝麻绿豆大的业务也是这个经理亲自去跑。
幸而从前他们国企效益好的时候，分配了福利房，有个房子住，就解决了心头大患，所以林家的日子呢，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林母找不到工作，就替人看店卖衣服，生意一般，倒也清闲。简艾听说林母在卖衣服，便问卖的什么衣服，有空去光顾。
“哎，我老板卖的都是假外贸，说是原单，其实都是粗制滥造的衣服，质量很差。起初我还买几件给自家人穿。谁知牛仔裤掉色，两条腿都是蓝的，毛衣穿了浑身痒痒，佳璐都不肯穿。那些A货包包，拎几天就脱线掉皮。后来我也就不买了，只忽悠别人买，你可千万别去这种外贸店买衣服。”
简艾忍不住掩嘴笑，林家妈妈倒是个实诚人。估计也是生计所迫，否则也不会做她自个儿都不喜欢的活儿。
桌上摆的都是家常菜，看得出，为了读高三的女儿，林家把钱都花在伙食上了，鸡鸭鱼蛋，很是丰盛，林母不停地把鸡腿和瘦肉夹给女儿，还招呼简艾多吃。林佳璐还瘪嘴抱怨：“妈，我叫你别做大鱼大肉，我不喜欢吃，我要减肥！”
“减什么肥？你没听说有小姑娘减肥饿死啦？”
林佳璐翻白眼：“你们这些大人就会夸张，以为我们都是傻瓜不识字的，人家新闻是说吃冒牌减肥药生病住院，又不是饿死。”
母女二人拌嘴，简艾只微微笑，不说话，专心吃饭。她在楚家学会的一项重要生存本领就是——沉默是金！
有些人话多，以为自己聪明绝顶，字字珠玑，别人说啥都要插两句嘴，其实人家只嫌你多事，才记不住你的“真知灼见”。
林母夸简艾：“佳璐，看你同学，多能吃！学一学，来，再添碗饭。”
简艾只好说：“再小半碗就够了！”
林母进厨房添饭，林佳璐悄悄对简艾说：“你不用勉强吃这么多，不需要给我妈面子。”
简艾由衷地说：“饭菜很好吃呀，你妈妈厨艺真好。佳璐，珍惜你拥有的，你爸爸妈妈对你这么好，给你做这么多好吃的，我要是你，做梦都会笑醒。”
林佳璐不以为然，撇撇嘴：“当爸妈的不都这样，整天叫儿女吃吃吃，跟喂猪似的。”
简艾没说话，她不想说，她从小就没享过这种福气。父亲病了太久，久的她都不记得一家三口一起吃饭是什么感觉。
艾家燕把每一块钱都省下来，给丈夫治病，对女儿的吃穿就很马虎了。简艾印象中，总是吃不完的剩菜，穿不完的旧衣服。有时做一锅鸡汤，汤头和鸡肉都是给父亲吃，她跟母亲只有用剩的小半碗鸡汤兑稀了泡饭吃，就着咸菜和腐乳。
过年到亲戚家拜年，人家给的红包，她总是上交给母亲。有时会带一些香肠咸肉回家，艾家燕会特别珍惜地分成小块冻在冰箱，偶尔才煮一点点给简艾加菜，简艾记得有一年外婆给的香肠，一直吃到了夏天。
穷过的人，会珍惜每一餐饭。
简艾心里噼里啪啦打着小算盘，吃过饭也不久留，告辞后，果断打了个车，朝学校去。事不宜迟，速战速决。
简艾走后，林母问女儿：“你这同学是有钱人家姑娘吧，背的包和穿的衣服鞋子都是正品，贵得很呢。”
林佳璐没接话，简艾身上有些神秘的东西，她也没弄清楚过。然而谁都有权保护隐私，问得太多，就没有朋友了，这点自觉，林佳璐还是有的。简艾今天能来探望她，也算是讲义气。
简艾到达“犯罪现场”——小西门后巷，柯南上身，脑海里把所有看过的侦探小说和电视剧都过了一遍，现在该怎么办？
简艾边走边留意每个细节，但后巷一如既往，脏乱差，有些小店铺，在放假的日子里，显出一丝冷清的气息，有人骑着电动车呼啸而过，硬要通行的轿车缓慢挪动，司机探身出来喊叫，叫那些占道经营的人挪一挪。
好比标准配置，每个学校附近都有这么一条巷子，即使在繁华的天都市，也不例外。
功夫不负有心人，简艾在奶茶铺子门外看见一个摄像头，这摄像头周围乱七八糟有电线和路灯，所以不注意还真看不到。
她按捺心中的激动，故意慢吞吞地走过去，看看招牌，一副嫌弃的表情。老板娘热情招呼：“小妹妹，来杯奶茶呀，热乎乎的！寒假期间特价活动！九八折！买五送一！”
简艾心里忍不住失笑，这老板娘真滑头，平常上学期间也是一样啊，买五送一。九八折是个什么折？谁稀罕省那点钱？这年头，一块钱硬币掉在地上都没人弯腰去捡。
可是她还得去打探打探，买了个最贵的奶茶，12块8，嗯，还另点了一杯，带走。真花血本了，她想。
瞎聊了一会儿，简艾转入正题：“老板娘，昨天这儿听说有学生打架，是真的吧？”
老板娘立刻警惕起来：“我什么都没看见。”
此地无银三百两！
简艾并没有那种世故圆滑的手腕，可是小女孩自有她的一套，还有非达成目的不可的毅力。
“谁说的，被打的是我同桌，都住院啦，可惨啦。”
老板娘上钩，说漏嘴：“没那么严重，就是打了几个耳光，脸上刮了个口子。那姑娘还能自己走呢。”
Bingo！简艾要的就是这个目击证人。
发现说漏嘴，老板娘也就豁出去，绘声绘色把昨天发生的事描述一遍，简艾听得背上冷汗直下，真够嚣张，光天化日，几个人打林佳璐一个！若不收拾她们，真是没天理！
简艾指一指店铺门口那个摄像头：“老板，那个摄像头，拍到了吧，昨天的事。”
老板娘扯谎说：“没有没有，那个就是个摆设，从来不打开的，就吓唬吓唬人，有的学生贪小便宜，买了奶茶不付钱。”
在楚家“熏陶”这么久，简艾已经懂得“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一套，她故意拿出钱包，把里面几张粉红钞票和她的信用卡露出来。
“那真是可惜，我同学真的被打得很惨，她爸妈要去找人讲理的，他们说啦，如果有人替他们作证，他们重金酬谢！”
“重金？给多少？”
简艾心想，这就是人性呀！哪只猫儿不偷腥？哪个人不爱钱？
她先试探一把：“你不是说，摄像头都没开么，那就算啦。”
简艾作势要走，那老板娘一跺脚，叫住她：“小妹妹，你等一下，我进屋看一看，说不定我老公昨天把摄像头打开了。”
老板娘进去没一会儿，拿了个U盘出来，脸上矜持地笑着：“你运气好，昨儿刚好就开着。”
简艾憋着笑，心想，听见有好处才拿出来，留了一手，坐地起价。
她也矜持一把：“哎，你们真是好心人，得谢谢你们。我今天现金不多，要不，我先替我同学给个500吧，就当给你们家孩子包个红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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