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哪知鹿瑢一说她姓鹿,那位夫人身子跟着踉跄差点仰头往下倒,好在陈咎眼尖,快速伸出长臂一抓夫人肩膀,才让她好端端的站稳。
那夫人轻轻扶着光洁的额头,美目微微合上,陷在过去的一段回忆,鹿这个姓氏在北川少有,那个姓氏只在元晟城才有。
她昔日有位好友,名为李海棠,其家族在北川是数一数二的富商,因其在家中排行最末也是最受家里宠爱的女子。
早在凛烈的寒冬里,她在枫溪湖上的船舫上,有幸与她一遇时,还寒风刺骨,当时船舫上有三四位正值二八年华的女子聚众在一块吟诗作对共赏湖面好风光。
她犹记得只有那一裘素衫衣裙的女子慵懒的倚在船边,她袅袅婷婷的望着四周,再是掩盖不住她柔美面容下的一番愁苦。
她带着浓厚的兴致找寻到海棠身侧时,还清晰的记得那日是海棠与元晟城中鹿家大少爷定亲之日,也因此番在船舫相遇便结为了要好的闺中密友。
只因海棠婚事愈发近了,便传来书信邀她在枫溪湖畔告别。
往事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夫人忽地观着鹿瑢不知所以的模样,她愣是笑了笑,这是天意吗?她应是海棠的女儿。
夫人从不可置信到盈盈欲笑,捻着指尖挂上的平安结,粲然的递给鹿瑢,“这个对你来说很珍贵的,你可得收好。”
鹿瑢放眼望之手心上的东西,对夫人的话听得不甚清楚,明眸划过复杂的扫过夫人那不变的神情,深感奇怪。
但又不好明说,只得面带微笑:“多谢夫人提醒。”
至于那偷盗小厮,已让陈咎给吓跑。
鹿瑢也没了心思继续逛,昨夜走得匆匆还没和青雅解释一番,眼见黄昏将近,她也是时候该回蒙院了。
鹿瑢临行拜别:“夫人,你我就此别过。”
那夫人瞧见她如此拘束,倒是有些不高兴,蹙着细眉,“鹿姑娘,方才可是生我的气了?”
她刚才的确很激动,若是让鹿瑢吓到了,也是她的不对。
鹿瑢摇头她犯不着为这些而生气,:“夫人,我未曾生气,真的。”
夫人一听她这话,继续笑着,牵着她的手:“那便好,鹿姑娘,今日我与你这一见也算是有缘。明日还请姑娘你来一趟秋家钱庄,我想当面感谢你一下。”
鹿瑢迟疑的对上夫人那和蔼的容颜,,不甚明白问道:“夫人,为何感谢我?我与夫人不过就是萍水相逢,若是为了方才宽慰夫人的事,那还请夫人不必挂怀。”
夫人也不着急:“姑娘,我这一见你就觉得亲近,明日你可记得来秋家钱庄。”
夫人走的时候还特意回眸瞄了一眼怔在原地的鹿瑢,她拿起鹅黄的手绢放在唇边轻声笑着,看来她这往后的日子可有大事要忙了。
鹿瑢回到蒙院已天黑,刚一走到房门就被青雅看见,她一股脑的拉着鹿瑢的手一起进了屋。
好不容易刚坐在椅子上,便听前面的青雅鼓起腮帮一脸不顺的给她倒着茶水说:“鹿姑娘,你可回来了,昨夜到底发生何事?奴婢已拿着世子的披风给了袖玉姑娘身边的丫鬟如云,可你知她对奴婢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鹿瑢接过茶水,浅浅的喝了小半口,才饶有兴致的问道:“何话?”
徐靳受伤的事情鹿瑢只字不提,她打算替徐靳瞒下来也算是为了让他安心也让蒙院的人安心。
青雅干脆不拐弯抹角,直接也坐在椅子上,直言:“如云说你是一心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可凤凰是凤凰,野鸡却不一定能成形为那枝头上的凤凰,还说世子是袖玉姑娘的,你如何都抢不走。”
天知道,如云说这话的时候那眉眼都抬得高高的,仿佛站在她面前的青雅就是个下等人一样。
奈何青雅也不是逞强之人,自然不把如云说的话放在眼里,只是同为丫鬟不见得谁就比谁高贵几分。
青雅越想越气,两手拍在桌上,在她看来鹿瑢根本不是如云所想的那种一心想要攀附之人。
“鹿姑娘,你说这话奴婢听着能不生气嘛!旁人对你诋毁,奴婢自是知道你孤苦无依无人替你撑腰,可你也绝对不是如云说的那种人。”青雅一脸认真的看向鹿瑢,她很清楚这些天来鹿瑢在蒙院从不为难府里任何人,是个彻底的好人。
不然世子不会如此帮着鹿瑢。
鹿瑢听闻青雅这话感到意外,她起初跟着徐靳来北川本就是为了远离路上那看不见的危险,可如今徐靳收留她在蒙院住下,又诚心诚意的替她搜集线索寻人,她竟觉得自己当初太过得寸进尺。
人啊!果然不能太贪心。
如云会误会她有那等心思,也是为了袖玉和徐靳好,她自然也不会生气。
鹿瑢放下手中茶杯,对上青雅愤懑的脸蛋,她轻笑道:“如云会这样想也是为了袖玉姑娘,我不打紧的。”
青雅瞧见鹿瑢那漫不经心的样子,倒真真的看不明白。
“鹿姑娘,你呀!心太大根本就看不见这其中的利害。”青雅无奈的说着,举杯喝了口茶,解解口渴。
鹿瑢静而不语,只是目光瞥向窗檐下头的那开的极好的杜鹃,她眉眼始终化不开带着一丝愁。
回想今日在街上遇到的那位奇怪夫人所说的那些话,她愈发觉得怪异,怎么会那么巧?偏偏要她去秋家钱庄寻她?
这到底有何因缘?秋家铺子和秋家钱庄,难道是?
落雁楼里,刚开始还是轻歌曼舞的场面,现下已被一大帮人围得水泄不通。
就连那些来寻欢作乐的公子老爷们全都被惊吓的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哪怕身前有美人楚楚可怜的跪在地上,他们都不敢轻易去碰。
生怕一碰,那官差的刀子可不眨眼。
黑风差人请了徐靳过来落雁楼,此刻落雁楼的管事妈妈早已吓得不行,她忙不迭的跪在黑风面前,哭哭啼啼着:“官爷,您这是做甚么?老奴这落雁楼一向不惹是非的,怎的如此行事?”
这妈妈虽哭着,可话语之间皆是指责黑风等人办事如此不顾规矩。
黑风却不惯着她的话往下接她的茬,而是将凌厉的目光放眼落雁楼的每个角落,这次好不容易比白禛快了一步查到线索,一定不能轻易放过。
“各位身在落雁楼且末再轻举妄动,我也自然不会伤害你们每一个人,可若是有人一定要跟我们提刑司作对,那么下场便是——”
黑风不把话说完,手中的短刃从衣袖中扬出,他快速的将短刃麻溜的直直射在刚刚那管事妈妈的发髻上一穿而过,很快那短刃锋利的刺入墙上。
这可把众人吓坏其中也包含了管事妈妈,她面如死灰的跌坐在地,再摸了摸自己滑落的头发,心都要碎了。
要是刀刃再往下她当场就死了。
等徐靳来到落雁楼的时候,黑风才颔首,通报这里一切照常。
在大牢的时候,那两名人犯抵不过恐惧,差点咬舌自尽,好在他及时止损,才追问出落雁楼有一处密室,想来那就是藏匿白银的地方。
徐靳接到黑风的消息后,马不停蹄的赶来落雁楼,可惜又导致他用力过度倒是让伤口裂开了。
徐靳问道:“可有发现可疑的人吗?”
黑风来了此处后,就下令封锁了整个落雁楼,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饶是这落雁楼最不好查找的就是混淆之人。
“世子,目前并未见到任何可疑之人。”
徐靳看着楼里的人个个都埋着脸,无不昭显他们的害怕,心中已有盘算。
“去把楼上的房间都翻一翻。”
“是。”
黑风带着几人统一去搜查房间,其余人等都守在外面。
每个房间都搜查了个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黑风这才带着人在栏杆处望着下面站着的徐靳摇头。
这时,最里头的房间突然传来一阵声响,黑风等人快步走了过去。
徐靳却是不动,皱了皱眉头,看来藏匿白银之地就是这里,只是白银为何一直不运转出去,而是放在此处?
黑风等人赶来房间之时,只见原本放着一副字画的地方被人翻动过位置,与此同时,徐靳也来了。
这个房间看着不起眼,却在不知不觉中感觉像是有人故意将他们往此处引的样子。
黑风亦是有所察觉,这才对着徐靳:“世子,不觉得蹊跷?”
徐靳霍然一笑,纵然再蹊跷离谱,也有迹可循。
“不必再留在这里了,回提刑司。”
黑风不懂徐靳为何这么做,眼下这里就是重要线索的地方,怎么能白白离开。
“世子,不可,这是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不可轻易舍弃。”
徐靳抬手扶着额头,望向窗檐那端,低低出声:“我们来晚了,有人已将银两顺利拦截。”
黑风却是一愣,看向徐靳那颀长身影,他倒是摸不清其中了。
离开落雁楼后,徐靳和黑风等人回到提刑司,便见狱司着急通报,说是关押在大牢的那二人已死的消息。
还有另一事通报,便是柳家那丢失的白银已被白禛等人从水路拦截已如数押运进了皇城。
徐靳得知这一消息,面上看不出是喜是忧,好像早已知晓像个没事人似的照常坐在自己办公的椅上。
可黑风听后却懊恼不已。
“世子,你早就知道了?”
徐靳淡淡扫过他脸上的失落,继而笑道:“不管与否,白银被追回是好事,凉城的灾民温饱问题自是得到解决。”
黑风被他这话一堵,心中想说的言语全被压下。
翌日,鹿瑢早早的就从床上爬起,她走到屏风角落拿起外衣衫裙套在肩上的时候,衣袖里陡然掉出一对月牙耳扣,好在鹿瑢眼疾手快一把接住。
手心沁凉的触感让鹿瑢松开手指,眼眸朝下便见那一对形状似一轮弯月的耳扣。
她根本没有买过这个,这些天来自己都没有用过如此精致小巧的耳扣。
正是满腹疑云的时候,她才想起昨日那位贵夫人曾拉着她的手,莫不是那时就将此物塞进她衣袖的?
可她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意欲何为?不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表达谢意,鹿瑢抿着干涩的嘴唇,将那对月牙儿握得紧紧地,手心开始不断传着暖意。
鹿瑢越想越不明白,那夫人今日邀约她去秋家钱庄,不知所为何事,难道她就是秋家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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