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久违的，有工作了
距离登式婆婆给的死线只剩最后一天了，整个万事屋都束手无策，好在今天早上，有个修缮屋顶的活儿找上了门。
夏天这种体力活没什么人愿意干，所以雇主才找上了万事屋。当然，万事屋也没人愿意干，互相推诿了老半天。
最后，还是五条悟一锤定音，让某个混蛋收拾自己的烂摊子。
五条悟活到这么大，在生死边缘来回蹦跶了不知道多少回，但还是第一次尝到金钱的苦。因为给不起房租这种事被追杀一整天的经历，他真不想再有第二次。
天气热得要死，挂在天空正中央的太阳就要把人晒化，坂田银时蹲在屋顶上，背后全是汗，拿着锤子“咣咣咣”一通乱敲，仿佛有仇似的，把钉子一颗颗砸进木头里。
五条悟带着墨镜，似乎感觉不到炎热，光洁的脸上一点汗都没有，抱胸杵在旁边看着银时打工，怪烦人地在那指指点点：“轻一点啊，一会儿敲坏了你还得赔，这边这边。”
坂田银时热到爆炸，抬头瞪他，左脸上还带着一块红肿的痕迹，被谁打的非常明显：“你这混蛋，赶紧过来一起做啊，明明是你接的工作。”
五条悟理都不理，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是你自己出去赌把钱输光了的，所以今天的工作你一个人做。”
神乐和新八早就被五条悟放出去玩了，他自己一个人盯着这满身恶习的混帐东西。
坂田银时又“咣咣咣”地敲，一锤一个钉子，严丝合缝地把钉子楔进去，敲完后跳上去蹦了两下，还算有责任心地确认缝隙牢固，才盖上瓦片：“这就行了吧。”
五条悟瞅一眼，瓦片排得整整齐齐，起码看起来没啥大毛病，点点头：“嗯，挺能干的嘛。”
坂田银时热得连翻白眼的心思都没有，干完活把锤子一扔，“咚”的一声，好像扔到了什么不该扔的东西上，底下传来一阵痛呼以及一连串的咒骂：“痛痛痛！你们两个混蛋，往哪扔呢！给我看好位置啊蠢货！”
两人都没管那点不和谐的声音，下饺子似的转身从屋顶上跳下去，天太热了，得赶紧找个阴凉的地方续命。
“咔嚓！”
脚底被硌了一下，传来物体碎裂的声音。五条悟愣了一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看自己的鞋底，装模作样地皱眉：“好奇怪哦，脚痛。”
坂田银时凑过来，煞有其事地纳闷：“怎么了？被东西扎到了吗？那可麻烦了，得找雇主赔偿才行。”
一把锤子破风飞了过来，坂田银时抬手接在手里，掂了两下，朝来人嚷嚷：“喂老板，糟糕了，这家伙在你家被扎到脚底受伤了，要赶紧送去医院啊。”
“你俩装个屁啊！明明就是你把东西踩碎了啊，你才应该要赔吧！”平井隼斗气冲冲地跑过来，脑袋上顶着一个馒头大的包，显然是刚被砸出来的，但他也没顾得上，眼里只有地上的东西，“可恶，这么重要的东西坏了要怎么办啊！”
“……”坂田银时和五条悟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一个被金黄色的符咒层层包裹住的东西躺在五条悟的脚边，符纸上画着血红色的纹路，纹路流畅精致，一看就是非常精通的人士才能够画的出来。五条悟离得这么近，却没有察觉出一点咒力的痕迹，完全就是一个死物，所以他才没有注意到踩了上去。
外层符纸被踩破，漏出一点枯死的黑色出来。
好像真是个了不得的东西。
“那个……抱歉……”银时试探着开口。
“滚开！”
平井把符咒连同里面包裹的东西一起捡起来，放在一个木质的盒子里，小心翼翼地装好合上盖子，盒子表面同样绘制着血红色的符文。
五条悟看着他手里的盒子，心里有股怪异的感觉，忍不住问：“这个，是用来做什么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们两个赶紧给我滚出去！”要怎么办啊，那个大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过来。
“那个呢，东西是我踩碎的，我会负责修好的，我之前是做这方面工作的，所以给我看一眼吧。”
听到能修好，平井的态度缓和了一点，试探着问道：“真的能修好吗？”
五条悟点头，一副完全不在话下的样子，毫无心理负担地瞎忽悠：“只要知道它的功能，我保证修复得一模一样哦。”
平井看他一眼，不得不说，这人正经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犹豫片刻才把盒子递给他。
五条悟接过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
“小心点啊。”
五条悟点点头，手指摩挲着外面一层的符咒，，食指指腹轻轻剐蹭翘起的边缘，目光深沉，他问：“那么，这个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
平井支支吾吾，不想说。
“说啦，不然我可没法修啊。”
“那个人说，这个是咒物。”平井隼斗，“用来……驱邪的。”
咒物，倒是很久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
五条悟看着手里的东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坂田银时靠着一旁的柱子抬眼看他，随后目光也转到他手里的东西上，深吸一口气，什么都没有闻到。
五条悟沉思间，平井夫人端着茶点过来，站在长廊上眉眼平和声音温柔：“两位不介意的话，到屋里来谈吧。”
说完便率先进了屋内。
五条悟回神，笑着点头跟了进去。
坂田银时看不明白什么咒灵符文的，把这鬼东西全都丢给五条悟，到房间里就自己端着点心盘腿坐在电风扇前，结结实实地把风挡住，一丝都漏不到后面。
一层又一层的符咒被完全揭开，异常浓烈的气味一瞬间爆发了出来，坂田银时猝不及防，满嘴的糕点被呛的喷了出来，又被最高档的风力尽数吹到身上。
坂田银时：“……”
坂田银时整个人凌乱，丧失了食欲，挪动屁股凑过来，坐在五条悟旁边。他终于看到了符咒包裹的东西，大约两寸长，通体是枯黑色，看起来非常脆。形状像是一只人手，只是非常小，尤其是拇指，只有一个骨节那么长。
五条悟看了一眼屏住呼吸皱眉的坂田银时，不动声色地把符咒盖了回去：“你刚刚说那个人？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这个能驱邪？”
那玩意被盖住，坂田银时的呼吸才顺畅起来，拿过五条悟手里的东西，横竖看了一圈没看出个所以然：“到这个地步了还要隐瞒吗？”
平井隼斗还是不说话，一时间屋内只有他一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平井夫人才替他开口，这个温柔善良的女人，看到这么诡异的东西，竟没有太多紧张，声音依旧平静：“这个是六天前，我丈夫在一个阴阳师手里买来的，说是放在家里能够辟邪，保家宅平安。”
坂田银时不太信她鬼话，说话间观察她的神色：“好好的买这种东西做什么？”
平井夫人似乎猜到他会这么问，镇定地回答：“两周前，母亲大人去世后，就发生了奇怪的事情，一到晚上，家里的所有的灯光都会变成蓝色，一直到天亮才会熄灭。”
坂田银时捕捉到她的那一点不自然，挑眉道：“那把灯关掉不就行了。”
“没有用的，一旦把灯关掉，就会出现蓝色的火，在房间里院子里飘来飘去，很可怕。”
五条悟抬头看向院子里挂着的灯笼，一共七盏，本来以为是为了悼念亡者，现在细看起来几个灯笼的位置都非常讲究，再加上被放在中心的咒物……
“那个阴阳师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那个阴阳师只是路过，在外面发现我们家里非常奇怪，便敲门进来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我本来是不信的，但他精准地说出了家里的怪异现象，并说这现象是因为有阴灵未散，把她赶走就好了。然后改了几盏灯笼的位置，把这个东西放在院子里面，叮嘱我们不要再乱动这些，就离开了。”平井隼斗似乎也觉得这样的事情很荒诞，声音越来越小，“从那之后，晚上确实没再出现过蓝色的灯光和火焰了。”
“这样啊。”五条悟的视线移动到最近的那盏灯笼，就挂在门口，正随着微风轻轻摇晃着。
平井夫人注意到他视线的移动，在她眼里，那只是一盏再寻常不过的灯笼：“先生，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哦，那个阴阳师说得很对，家里确实是因为阴灵未散，这个咒物确实也可以保证家里不再出现奇怪的事情。”
“但是，现在它坏掉了。”
五条悟拿回银时手里的东西，细细裹好，妥帖地放进盒子里盖上，笑着说：“但是，这个咒物赶不走阴灵的。”
平井夫人终于紧张起来，不禁握住了拳头：“那……”
五条悟脸上笑意不改，看着她紧张的神色，刚要说话，却被一直没有吱声的坂田银时截过话头，他问：“有其他办法的吧？”
五条悟暗自撇了下嘴，顺着他说：“有的哦。”
平井夫妇闻言对视一眼，随后齐齐低下头：“拜托了。”
“嗯。”
五条悟答应帮忙后，平井夫妇自觉地回避，把地方留给他们。
五条悟和坂田银时也没别的事做，就坐在院子里干等，五条悟想起刚刚的事：“你为什么不让我问？”
银时知道他在说什么，单手揣在和服里，没骨头似的靠着柱子：“那种事情，不问比较好吧。”
五条悟没再说话，这家伙神经意外地敏感呢。
两人一直等到太阳西沉，最后一丝天光消失在黑暗中。五条悟坐在长廊里，那个小木盒就放在左手侧，坂田银时靠着柱子站在他旁边，两人一同看着院子里的七盏灯笼，在世界陷入黑暗的一瞬间，一盏接着一盏地亮起来，最后是挂在屋檐下的那一盏。
坂田银时跟随着五条悟的目光，看清了灯笼里面的景象，立刻站直了身体。
那盏白色的灯笼里，凭空燃起一朵幽蓝色的火焰，灯笼的内部，分明困着一个慈祥温柔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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