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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番外二


剩下的路程,就这么闹着别扭过来了。马文才自知失言,到了温卓岑和菘蓝的家,自是收敛些许避免火上浇油,以至于到时连个床板都捞不着。

        往日风度翩翩的温大公子,此刻却是农夫模样,见着他们来,第一反应是惊愕,但很快就归于平常。

        “恭喜了。”他放下锄头,拍了拍还沾着泥土的手,随即又到旁边的水桶里洗了两遍,适才将目光再次投向二人,“进屋里坐吧,菘蓝也在家,我去喊她。”

        温卓岑目光平和,语气也同之前无二,温柔亲切,面对他们,就像是面对多年不见的老友,微带疏离但永有接纳。王悠看着他的模样禁不住想哭,尤其他一笑,更是将时光带回了多年以前,在一切都还没有改变之前,她记忆中的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此刻他们站在一处,隔着几人的距离,也隔了数年的时光,原来自她离开广陵,他们之间就失去了那么久的联系。他一直向前,可她却始终停在原地……

        此时此地,王悠不知道,这是过往的她在追寻过往的人,还是现在的他在看着不知何时的自己?

        “师兄,我很想说一声‘我回来了’。”她擦去眼角的泪,绽出一抹笑,抬步向温卓岑而去。距离缩得越小,王悠的泪反倒落得越厉害,就恍如天上的乌云,将雨都下到了她眼中。她脚踩着松软的泥土,每一步都走得迟缓而踉跄,恍若他第一眼见她,她蹒跚学步,一下扑到了他怀中。

        她会笑的。

        可是现在他不能,永远不能再抱她一次。

        温卓岑的眼中也有了湿意。他不曾后退,却也不曾让王悠再进一步,就这么,隔着一步的距离,他越过她,目光复杂地看了马文才一眼,最终才隔着衣袖为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痕,“既是回家了,哭什么?都要嫁人了,还是长不大么?”

        王悠憋着哭腔,再落下一滴泪来:“阿爹说,在家里我永远可以长不大。”

        “嗯,”温卓岑充满怀念地点头,没再汲走那一滴眼泪,仅是向后再招呼了一句马文才,“去家里吧,再晚菘蓝要来不及做你们的饭了。”

        菘蓝的肚子还未显怀,但墙边柜上放着的针线笸箩中做了一半的小孩衣物,证实了郎月消息的可靠性。见王悠目光所及,菘蓝一径走了过去,摊开了与她看,同时颇有些羞涩地捂了肚子,面上露出幸福之意。

        “几个月了?”王悠牵了她的手问。到底是在乡下,她的手已不如当时在府中细腻。

        菘蓝仍不敢直视王悠,抬眼之后又迅速垂眸,恭顺答道:“回小姐,不到两月。”

        “啊!”王悠应声,抬头四看这小屋环境,握了菘蓝的手绕到屋外的小石桌边坐下,边道:“今时今日,你就莫要再叫我小姐了,你与师兄既成了亲,那我合该叫你一声嫂子,你年岁本就比我大,以后尽管把我当妹妹看就可以。”

        “这不行的!”菘蓝惶恐而起,望了望屋里的夫君,忽而跪下,“小姐,菘蓝有愧于小姐,此生无以为报,只愿来世做牛马,再还夫人和小姐的恩情。”

        “你先起来。”王悠不确定菘蓝的话是否含着她理解出来的意思,只把人扶起,帮着拍去了膝盖上的尘土,皱着眉道:“我这回来,确实也是希望你们能重回广陵,毕竟家里的环境,要比此处好许多,你现在有着身孕,在那里也能得到更好的照料。只不过,这里确实也有这里的好,倘若你们决意留此,那我也不会强求,只希望我们几人之间能继续往来,师兄始终是我师兄,你也是我信任的姐姐。”

        同一番话,在饭后的茶桌上,王悠也说给了温卓岑听。温卓岑的反应要比菘蓝平淡得多,比起后者对此处的依恋,他显然更能断舍:“这里只是一个住所,要是你遇到难题,我会回去帮忙。但现下,我想你不需要我。”

        王悠并非此意。她道:“师兄,明年我就要长住杭州,广陵的产业和宅子,我都在考虑如何处置。药铺我搬了一半过来,酒楼我也在和褚行之商议合作……”

        她有意停顿,温卓岑果然问:“你们打算怎么分成?”

        王悠呷了一口热茶,捧着茶杯:“我想五五,大少要七三,他七我三。”

        马文才冷哼:“狮子大开口,他想得倒美。”

        温卓岑赞同点头,沾了茶水在桌面上写字:“真要出手,最多□□,我们六他四,否则不如全出。马公……文才,若是有空,你去谈吧。行之和闻之不同,真上了谈判桌,悠儿招架不来,由你出面,兴许好些。”

        闻言,王悠将视线投向马文才,后者轻笑,却是摇头:“我没空。而且我也没跟人谈过生意,都是别人双手奉上来给我的。”

        王悠禁不住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脚。

        “你别闹。”马大少大剌剌地把这话也给讲了出来,温卓岑一愣,带着笑随即低头喝了口茶。王悠的手还被马文才攥在手里,就又听他言:“你也看到了,悠儿她心性还不定,所以最好还是你回广陵守着。万一哪天她跟我吵架了,也有娘家可回。”

        她这下是听出他在帮她了,可是怎么听怎么不对,说得好像她有多任性似的。王悠撇撇嘴,再不搭理马文才。马文才尤擅长一心二用,温卓岑说话,他就在王悠手心里画圈,画得人心底痒痒,他面上却无任何异样。

        温卓岑自是不知这二人在桌底下干什么,他摇摇头,回应马文才前头的话:“我这儿永远欢迎你们过来,故而没什么回广陵的必要。退一步讲,就算我回了广陵,也不会在那里长待,最多是帮悠儿渡过难关,时机一到我就会放手的。”

        “眼前就是一道难关。她既希望你们能回到从前,又不舍得卖掉父亲旧日的产业。就算有叔父和外祖母他们在,就算杭州也有了新的府邸,可是广陵于她还是不同。旧人与旧景,这两样是能令她安心的后盾,若是缺一,家不成家,你总不希望她出嫁后还带着担忧吧?”

        “我真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番话,”沉默许久,温卓岑忽而一笑,“这回我才是真正认输了,我占了先机,可你拥有天时地利,如今再看,也有人之功。可惜,可惜我还是不能答应,因为我的身上还有责任。为了悠儿,我已经辜负了菘蓝一次,现在,我总该让她安心不是?”

        这后半句,已经对着王悠。王悠点头,原本她还有更多的话要说,可是来到这里之后,她就略去了大部分,因为她犹豫着,前来打扰他们的生活究竟是否正确?

        “其实府内和铺子也刚经过一次大的整顿,乱糟糟的,这个时候师兄回去还要多费心思,保不齐要像我一样忙个昏天暗地,这样少了时间陪嫂子和孩子,说起来还不如留在这里看看青山绿水的好。”王悠故作轻松,转头向远处的青山看去,天气阴沉,水汽浓重,山腰绕着一条白带,尾端散成几缕,缓缓向一方漂移,“其实能住在这里真的很好,简简单单,自由自在。不过更好的是不把农事当成生计,只当成乐趣就好。”

        温卓岑不由发笑:“悠儿,你还是贪新鲜罢了,最适合你的地方,总还是朱门绣户,楼阁亭台。相信我,当你嫁入了马家,就不会想我这里了。

        “故人的事,你不用担心。到底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无论如何,我总会把你当成妹妹,你永远有家可回。至于产业,除了大宅和城外的庄子,其他的要卖就都卖了也无妨。师父那年临去之前就跟我说,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守不住就不守了,总归家里剩余的,要你和师母安安稳稳过一辈子都不会有问题。是我当时年轻气盛,看不惯那些上门叫嚣的亲戚,才和荣伯合演了场戏,硬把这个担子扛了下来。”

        他说到这里,觉得嘴中发涩,灌了一大口茶,却是先甘后苦,越让人麻木,“文才兄,你别放心上,当着你的面,我才敢说这些话。我到最近才想明白,师父告诫我的‘不要争一时之强’到底是什么意思。争一时,要付出的太多太多了,如果回到当年,我不会狠心放手的,多少钱能换回一个悠儿?多少未来之思能弥补当下?你选择了一样,势必要有所牺牲,而错过就是错过,再不能回头的。”

        王悠感觉马文才的手紧了紧,她看见他点头,也看见他面向自己,郑重言道:“我明白。”

        一杯茶,苦成了酒,一滴泪,化出了雨。

        窗外瓢泼,檐上成串落下的雨珠砸到地面,溅出更多清泪。两双人,各回了两间房,王悠靠在马文才肩上,再不愿多谈。房间逼仄,他们只能坐在床上,马文才索性搂着她合衣躺下,捂了她的眼,让她听着风声雨声暂且休憩。往常有了心事,是睡不下的,这一回,在马文才怀中,却是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醒来时,她枕着他的手臂,环在他腰间的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衫,就好像深怕他逃走。额头忽然被亲吻,马文才睁开双眼,抚摸着她的面庞,在她樱唇处又轻啄了一下,“醒了?”

        “是什么时候了?”王悠不舍得起身,在马文才肩窝蹭了蹭,也学着他继续假寐。

        窗外还是阴沉一片,看不出时候,但屋外的动静他还晓得。马文才有心逗她,便绕了她的发梢开口:“我也不甚清楚,但应该不早了,刚刚菘蓝来叫过我们吃饭。”

        王悠即刻弹起,头发被牵扯,瞬间又是疼得一个激灵。马文才忙去看她,果不其然又遭到一顿捶打。这个小插曲却未就此翻过。晚间当菘蓝安排住处时,马少爷以与孕妇同睡风险太大的理由率先挡了菘蓝的提议,难得王悠也没反对。只不过菘蓝再说话时,王大小姐也很有主见地要在座的人都放心:“他睡地板我睡床,嫂子你只要再找张席子,找条被子给他就行了。没席子也不要紧,两张长凳拼一拼也成,没有被子,就用厚衣服代替一下吧,他身体好,不过一晚不会有问题的。”

        这下笑的人终于换成了温卓岑。

        所谓有得有失,马文才终于在王悠身上体会到了一次。他如愿跟她同了屋,却也如她愿睡到了地板上,果然是连个床板都没捞着。同样是陋室,同样的风雨夜,上回他美人在怀,这回却连被子都盖不暖。

        王悠早已脱了外衣藏在被里,始终背对着他,故意不同他说话。马文才故技重施,用力咳了六七声,感觉都要把隔了一个中堂的夫妻都招来了,也不见她搭理。

        “悠儿……”他叫一声。

        她不理。

        “九九……”他再叫。

        她还是不理。

        “夫人……”他叫得越发委屈。

        王悠直接捂住了耳朵。

        可下一秒,马文才就跃上床搂了她的腰。

        “谁让你上来的!”王悠去掰,他的手反倒往上滑去了,还刻意重重一捏,使她直叫出声来。

        “嘘!小声!这房子隔音不好。”马文才趁势吻上她的唇,一个亲吻的功夫,把该游的地方都游了个遍,该热的地方也都热了起来。

        “我冷。”他无视王悠已无威慑力的瞪视,顺利挤进她的被窝之中,连枕头也夺去了一半。

        王悠没好气,分开他们纠缠的发丝,又把被他压着的那部分抽了出来,继续重提:“谁准你上来的?”

        “没有夫人首肯,我怎么敢?”一床被子实在太小,马文才怕夜半冷着王悠,把地上那一条也挑了上来,将她那边的缝隙给塞了个结实才接着道:“你忘了上次是怎么答应我上床的?”

        王悠横眉:“这次我可没伸手!”

        “可你的发丝垂下来招呼我了,我的长发姑娘。”

        王悠怎么想得到她的长发会叛变?她更想不到马文才的赖皮已经没有了下限。目瞪口呆的时间还没有很久,藏在她小衣下的手就又开始不老实,令她完全没有机会再去考虑其他。

        “小声点。”他倾覆上身,又在她耳边舐吻低语,“我记得有个人说,她或许准备好了做我的女人。”

        王悠的身子瞬间一僵。

        马文才仍旧没停,等到她紧抓着他的手腕几乎要哭出来的时候,他才早有所料地轻笑一声:“坏丫头,我早就知道你还没准备好。”

        哭腔糯糯:“早知道还欺负我!”

        “不让你清楚天高地厚,你怎知这种话不能乱说?”马文才亲亲王悠的嘴角以示抚慰,摸着她额边的发,“行了,我起来一会儿,你先睡吧。”

        红着眼的王悠扯着被角,竟是等到了他回来才闭眼。而直到迷迷糊糊要睡去之时,她才惊觉又让身边这人给蒙混了过去,马文才这个大混蛋,原本是应该睡地上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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