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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番外三


在温卓岑家住了两日,王悠已然知晓要他回心转意是不可能了。既然结果如此,她也不再强求,只当这最后一天是寻常探亲,暂且放下诸事放松享受起田园生活来。

        马文才比她看得开得多,自从在晚间得了不少甜头,向来在物质上没吃过苦的马大少爷突然就感受到了这清贫生活的好处。如此不仅夜间精力充沛,白天也很乐于尝试各种新鲜事物,当然,后者的目的更在于要证明自己比温卓岑强——美其名曰,让师兄输得了无遗憾。

        王悠已经放弃了去阻止他。

        但见马大少爷拿着鱼叉,她还是禁不住要提醒一句:“吃多少捕多少,否则累的人就是我。”桃花源的旧日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时虽做得还算快活,但主要还因她正在兴头上,如今淡了下厨的心思,再要她多忙活,王悠想想就开始犯懒。

        彼时她正斜倚廊柱,站在石阶之上。马文才从存放工具的西屋绕来,再踏前一步,却是一手拦腰将王悠给抱了过去,“不如你跟我一道走?”

        身后还有菘蓝,王悠好不害臊,轻轻捶了下马文才的肩,后者睹若无人,不为所动,到底不肯放下她。

        “去不去?”他只问。

        王悠摇了两下头,此番也无意与马文才斗嘴,便搂着他的脖子,一手撑在他肩头,稳住身形低头在马文才耳畔说话:“我想留下来,你自个儿去好不好?我得和菘蓝再聊聊,木蓝的事我还没和她讨论过呢。”

        这种充满亲昵意味的撒娇,在小事上往往很见成效。二人相视,马文才眉尾一挑,其后果然是应允了。

        他将她放下,手掌却仍未离开王悠后腰,只接着问道:“那你想要什么鱼?”

        王悠很是怀疑大少爷究竟认不认得那些鱼的类属,但现下自然不是问出这话的好时候。她摇摇头,抿着嘴再笑盈盈地看他,将美人计进行到底:“什么鱼都好,你带什么回来,我都可以看着给你做,只是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太多,我很怕辛苦的!”

        “知道了。”

        久等不到人的温卓岑回到门口,又悄然退回了来路。他的呼吸在片刻间一滞,心头有微微抽动,但等马文才的脚步声接近,一切便恢复了平常:“来了?我们走吧。”

        院里两个女人不约而同望着门口,王悠看的自然是马文才,从他转身,她的目光似乎就没有离开过他。可菘蓝看的是谁?王悠回头,见她发怔,眉头还微微蹙起,笑笑便道:“你在担心马大少爷搞破坏吗?放心吧,他不是那种听不进话的人,且这两日心情又都好得很,绝不会乱来的。”

        菘蓝淡淡一笑,笑容中含着苦涩,一瞬而逝。借着给王悠挪椅子的工夫稳了心神,随后道:“马公子……唔,姑爷,倒是和传闻中的不大一样。”

        “呵,”王悠轻笑着坐下,随手取了木盆里的菜与菘蓝一道择起来,并不问她异样,仿佛未曾察觉一般,只顺着话头往下,“你也不是头回见他了,还记着传言?”

        “与上回也是不同的。”书院一见,彼时马文才笑里藏刀,敌意之显,便是才见面的菘蓝也能感知。更妄论后头的假意帮忙,虽的确于自己有利,但冷静下来,菘蓝更能从中窥探出他断绝姑娘与温卓岑之间可能的决心。如此之人,菘蓝未曾想到他还会有这样坦荡的一面。

        王悠不以为意:“人有千面,对不同人显不同色,在不同时做不同事,自然会有差别。如今来此,你们都好,我们又没有什么需要烦忧的事,当然显得轻松。”

        菘蓝神色一黯,没有再言。王悠不着痕迹地扫过一眼,心思几转,把话题引到了木蓝处:“这回我们来得匆忙,二来也是不确定你们的消息是否准确,就没有带上她。等之后我再派人送她来与你们团聚,木蓝这丫头,其实很想着你。”

        “她……其实还不肯原谅我吧?”菘蓝的情绪更加低落,可不过片刻,她却再道:“我有打算了,在我选择夫君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小姐、妹妹、广白、橘白,也许没有人会原谅我。现在,小姐你肯来见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谁人不矛盾?菘蓝在爱与背叛之间挣扎,王悠又何尝不曾因此纠结过。即便她可以站在各人的角度思考问题,能明白每个人的所作所为,可是到底,背叛是真实发生且存在的,她的心里再怎么样也会有小小疙瘩。信任一旦产生裂缝,就很难再有恢复如新的一日。但人,还可以选择是否去修补。

        “很多事情,多想是无益的。”王悠决定给菘蓝一个机会,“如果你觉得惶惶,那就说出让你感到不安的事情,我就在这里,可以向你解答其中关于我的所有。”

        菘蓝的手紧紧攥着,指甲嵌进肉里,既带着渴望,但又仍旧挣扎。王悠耐心等待,可到了最后,菘蓝仍是摇头:“我相信小姐,也相信小姐的话,只是是我自己,我没有办法过自己这一关。”

        “傻丫头,”这一刻,王悠忽而觉得自己才是姐姐,“你爱卓岑,这并没有错,因为爱他,你选择帮他,这同样没有错。设身处地,若我是你,也一定会做出与你相同的选择。说实话,书院那次,你们确实是伤了我的心,可那是在见叔父叔母的时候。我那时不明白,师兄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也恼你气你,怒你不争。但现在我已经想通了,只要我们都过得好,那过去的一切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菘蓝抹着眼泪,仍在否定:“那只是一场戏,卓岑少爷本不爱我,我是配不上他的。”

        爱与不爱,只有温卓岑能回答。但王悠必须给菘蓝一点信心,她握住后者的手,语气坚定:“菘蓝,你远比我适合师兄。”

        温卓岑是什么样的人,她们都很清楚。就算前面的一切都是假戏,后面的“真做”却不会掺伪。他是个君子,若非真做下了决定,怎么会留下菘蓝?

        “旁观者清,师兄对你,并非全无感情。他以前爱我,也许只因为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以及我父亲与他的责任,这样的爱,其实当不得真爱。

        “你知道的,他这个人做事一向很有计划,每走一步之前,至少要想好后面十来步的去向。当时事发突然,我的拒绝直接打乱了他的规划,理所当然地造成了他的混乱。那个时候,我被照顾得好好的,尚有余力思考我是否爱他,是否愿意嫁给他。可他,在各方的压力下,和我的抗拒下,如何还有精力,还能冷静去思考这些问题?

        “再然后是文才的出现。当我再次回归广陵,他尚看见希望,我就当头浇下了一盆冷水,那时我已经选择了文才。这件事我谁都没有告诉,可是从大姐二姐传来的信件当中,她们每每对马文才的提及,和我从来没有过的制止,我想不仅是你们四个看出了端倪。这无疑是对师兄的又一次打击,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沉重。

        “你最清楚他那个人的,他的进攻只留给敌人,对于家人是永远的成全。如果仅仅是文才一厢情愿,那师兄会选择跟他一争高下。可其中还有我,我做了选择,那他就只能选择一个人承受。

        “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他还能像以往一样保持冷静正常思考吗?结果你也看到了,再来找我的他已经变得疯狂。那时的他更不可能去认真分辨我最开始提到的那个问题——他是不是真的爱我?”

        “小姐,”菘蓝止住眼泪,着急地摇了两下头才说出话来,“你可以怀疑所有,却不能怀疑温少爷对你的爱!”

        “可爱也分很多种。”王悠镇定,眼神中的温柔足以感染菘蓝,“我从前一直疑惑的,是我和师兄之间的感情,到底算不算爱情?这个答案,直到我爱上了文才才有所确定。我对文才,和我对师兄,完全不同。这一点,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你应该也能看出来。”

        菘蓝点头,随即又道:“可是温少爷还是很想你,我看得出来。你不爱他,并不妨碍他爱你。就像我对他也是如此。”

        最后一句说得很低,王悠还是听到了。她笑笑,忍着没去戳菘蓝的脑袋,语调比先前要轻松不少:“就算是思念,对不同的人,每一分也是不同的。师兄比我聪明那么多,我能想到的事,他怎么会想不清楚?他会想我,怕就是因为想清楚之后,想起自己做的荒唐事,对我有所愧疚罢了。而最重要的,是他的身边还有你。我想在你向他表白之后,从以前到现在,你对他点点滴滴的好,他已经全部都注意到了。而当他对比了我们两个,就知道了对我不过也是兄妹之情,对你才是真爱,否则他怎么会和你在一起?甚至于你们现在都有了孩子。所以菘蓝姐姐啊,你给我的那句话,更应该说给你自己听,你可以怀疑所有,却不能怀疑你夫君对你的爱!”

        “他,真的爱我吗?”

        “当然爱你!”

        因为这新一场对于爱与不爱的纠结,厨房里最终只剩下了王悠一个人。待外出的两个男人回来之后,王厨娘就先向温卓岑使了个眼色,再指了指他和菘蓝的房间,但就是不说一句,惹得后者着急。

        “悠儿你说话!”

        “她不大舒服,头晕,而且心脉也有些乱。”

        温卓岑瞬时更为担心。在药铺理事多年,他也略通岐黄,听了王悠的话匆忙就往房间里走。而被扔了一篓鱼的马大少爷则是目不转睛地盯了王悠,果见她捂着嘴嘻嘻地笑:“小丫头,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什么什么坏主意?”王悠白了他一眼,抢过鱼篓,见里头的鱼已经杀好,更是高兴:“果然师兄是个细心的人,这下我可省事儿了。”

        马文才不乐意了,跟着挤进了厨房:“什么就你师兄?我也有份帮忙的好不好?就他那动作,慢吞吞的,没我能行么?”

        “嗯嗯嗯!马少爷也很贴心!不过你居然还会杀鱼?现学的吗?杀的哪几只我看看,可得好好检查一下!”

        前面的话已经够敷衍了,后面居然还有质疑!饶是脾气再好,马少爷这一刻也不能不生气:“王悠,你可是有夫之妇!”

        “我知道啊!”王悠随口就答,操起一旁的菜刀刷刷刷切了几片生姜,就准备给几条鱼去腥。余光一瞥,马文才却还在原地,再随口询问:“你不帮忙,杵在这儿干嘛?”

        下一刻,马文才就夺了王悠的刀,王悠也被他困在灶台之前。“小醋鬼,别闹。今天只有我做饭,再闹下去咱们可都没得吃了。”王悠还想捏他的脸,只可惜自己手上满是鱼腥。

        “不许碰我!”马文才亦是后躲,不过这抗拒之中还包含着对王大小姐态度的抗议。

        王悠还治不了他么?她反问:“你当真要我对你恭恭敬敬?要我们成婚后相敬如宾?行啊,那以后我见到你必定先问好,事事必以你为先,吃饭你先吃,睡觉你先睡,骑马射箭我也让着你,并且不对你的意见提出任何反对,这样好不好?”她才不信他受得了毫无挑战的日子。

        马文才的眉头已经锁得不能更紧,心里虽然明白王悠不过是故意气他,却也没法子不去否认,否则以她的脾气,当真就能这么跟他对着干,直到两个人都被拖去训斥一顿。

        王大小姐继续补刀:“你是不是在想现在还没成亲,还是先顺着我好,等之后我进了你马家门,还不是任你拿捏?”

        马文才重哼:“你还没入我马家门就这么有恃无恐,等成了马夫人,怕是更加恃宠生娇,稍有不如意就要跑回娘家去,我可不敢想这么多。”

        王悠长出一口气:“其实我也没想那么多,至少没想着回娘家。可现在你这么一提,我才知道原来这是能被你接受的,那么我想……”

        “不准想!”

        “你不让我就不想,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虎面撩须的王悠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生还”几率,莫名其妙被按着洗了一遍手,就更加防不胜防地被马文才给扛到了肩上。这个武夫,自从发现力量对她的绝对压制作用后,是越发频繁地使用起了这种“暴力解题法”。

        “停停停,我错了!”王悠第一时间求饶,识时务者为俊杰,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我以后就算跟你吵架,也绝不会动不动就回娘家。你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家,我往后一定当个好妻子贤内助,你快点放我下来。”

        马文才又是一阵气结,他们昨天才听过温卓岑和菘蓝的简单婚礼:“除了前两句和最后一句,中间哪一个字不是菘蓝说过的话?”

        “那道理难道不是相通的吗?我借用过来也没有用错!你总不能就此便说我没有诚意!再说了,菘蓝和师兄的关系,与我跟你又有什么不同?”

        “没有不同是吧?”马文才放下王悠,他知道话题已经被她带偏,可这并不意味着王大小姐绕过一个坑就能躲过另一个坑,“那么菘蓝一直叫温卓岑什么?你是不是应该也叫我一声?”

        被他折腾了两个晚上,王悠都没有求饶,这下当然也不会轻易松口。马文才的手一垂下,她即刻就像鱼儿一样滑溜了开去,离他远远的,继续耀武扬威起来:“你又还没娶到我,我才不让你占便宜!现在本姑娘很忙,你最好不要打扰我!否则以后我再不给你做饭了!”

        “好啊,那我找温卓岑去。”

        “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撮合了他们!”

        马文才恍然大悟,瞥见王悠气鼓鼓,知道她是当真做了让步,心底得意,语气还是一般凉凉:“这儿也不行,那儿也不行,你让我去哪儿?”

        偏偏是个有点发冷的阴天,还不能说“哪凉快哪待着去”,王悠叉腰,瞪了马文才一眼就重回案板之前不再理他。她现在受制于他,最好就是按兵不动,等他耐不住性子再发起攻势。她就不信了,她这个下棋高手会抵挡不住他的一招!

        马文才还真有个杀手锏。只不过他先悠闲地坐了下来,撑头看着王悠忙转,等她料理完了那几条鱼,正要再动刀时,才施然开口:“你不让我走,那看来我是没什么机会再和温卓岑聊聊回广陵的事了。本来我都快说动他了,一切等到荣伯退休他再接任,到时候也不住庄子,直接回府,守到我们第二个儿子长大,他还可以再决定离不离开。但现在看来是难了,你连叫我夫君……”

        王悠终于回身:“你刚刚说什么?”

        “叫我夫君。”

        ……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马文才再说了一遍:“叫我夫君。”

        王悠不甘心,却也抵挡不住他新承诺的诱惑,嘟着嘴糯糯喊了一句:“夫君。”

        “乖。”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两个人继续无言相视。王悠满脸疑惑,以眼神向马文才询问,而马文才则换上了一副难以置信的面孔:“我说了两遍你还没有听清楚吗?刚刚我说的就是四个字——”

        他已经不用再说了。被耍了的王悠火起,看着已经闪到院中的马文才咬牙切齿,当真就想喊一句“今晚别想上床”奉还同等效果的攻击,可是偏偏这句也不能喊!她怒上心头,右手重重往下一斩,无辜的砧板顿时震了一震,身首分离的鱼眼中也散出不甘的光芒。

        马文才差点又要耽搁一天去林中伐木。

        还好温卓岑选来做砧板的木头够厚。

        临行前,夫妻俩在门口送别。王悠用力抱了抱菘蓝,一面叮嘱她好好照顾身子,一面又交代:“木蓝我回去后就派人送她过来,至于她要不要留下来照应你们,我都随她。若她选择留,那就跟你一样,我把她的奴籍也给去了;若她还要跟我,你也放心,我自会把她当妹妹看。”

        菘蓝此刻尤为感激,面上也再看不见前两日的忧愁。她用力点头,一时眼泪不住又落了下来:“谢谢,小姐,谢谢您!遇见您和夫人,是我们姐妹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王悠可不希望她再哭得稀里哗啦的,毕竟听说妇人怀胎时常常落泪,生下来的孩子也会一脸苦相。她还是喜欢漂漂亮亮的小孩。于是不吉利的话也不能说了:“菘蓝,你再哭,师兄可要怪我了,下回恐怕是不让我进你们家门了!”

        由是破涕。再说上两句,王悠也将目光转到了温卓岑身上来。

        “师兄……”二人对视,一切尽在不言,王悠才抬了抬手臂,身后的马文才就是一声咳。她回头,眼神与他交涉,但再面向温卓岑时,背后仍旧传来一声咳。

        “回去我再给你炖点梨水!”王悠无奈。

        温卓岑却是淡然一笑,似是早有预料:“回去吧。往后空了想来再来。”

        听他停顿后的补充,王悠也是笑笑:“如何只是我动了?家人之间该互有往来,这里离杭州也不远,师兄也要常带菘蓝来看我。”

        温卓岑点头:“嗯,我知道。”

        他们站的这一会儿,天渐渐晴了,原本以为不会有的太阳,这回已经探出了云层。两人相视再笑笑,王悠也准备离去。她伸出小指,向温卓岑再勾勾手,如同小时候他们的数次约定:“那就说定了,我们再不能断了联系。”

        马文才着实吃味,马也不骑了,刻意牵着王悠的手在温氏夫妇二人的面前缓步离开。王悠见他面色堪比锅底,更有意逗他,好报昨夜之“仇”,便毫不理睬他的暗示,晃起二人牵着的手,感叹道:“原来某人也会做错误的决定,不让我抱师兄,难道就没考虑到我可能会因为深觉遗憾而念念不忘吗?”

        “你敢!”马文才咬牙切齿。但下一刻,他也坏笑着以王悠之道还了其身:“你要敢去找别的男人,我就去找别的女人!”

        王悠叉腰:“聘礼第十条写了!你不行!”

        这三个字着实刺耳,再一想到温卓岑永远胜过自己的一点,马文才毫不犹豫就火速还击:“我晚上就让你知道我行不行!”

        “你!无赖!”王悠涨红脸,伸脚就向马文才踢去。

        在他们身后,尽管隔了老远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但仍能看得清他们动作的夫妇两人都有些惊讶。他们还是不大能相信这是记忆里的马文才,尤其菘蓝,半捂着嘴喃喃:“就算小姐说爱情会使人改变,却也实在很难令人相信马公子会变得如此,不仅不同于传言,只怕还比传言更令人瞠目结舌一些。”

        温卓岑仅是一笑:“谁让他碰见了王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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