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友谊
又过了一个月，临近期末，秋杞每天除了吃睡就是做题，话也没说几句，单靠眼神交流了。她的成绩本在全年级前三十里游走，上次月考硬是挤进了榜上的前二十名里，眼看最后一次月考来临，稳居前十的学霸们更是拼命。
林尤白看秋杞这势头，手中的漫画放到一边，她抽出张卷子，寥寥草草地写上几个答案后又被漫画勾去了心魄，捧起来看得津津有味，留下卷子孤零零地铺在桌面上。
赵菁菁把笔头扔林尤白脑袋上。
“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下学期能不能分到一个班都还说不准呢！”
林尤白感觉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了，转过头看她一眼，接着她双手合十，说：“下学期不要和赵二傻一个班。”
赵菁菁要给她气死。
秋杞在这时递给林尤白一个笔记本，她的目光在赵菁菁和林尤白之间徘徊，“菁菁成绩好，你的虽然不差，但并不稳定。”
伊贝是前十的大佬，而于嘉乐正好排在赵菁菁后面，所以她们被分在了一组。秋杞和林尤白初中就认识，预料之中，她和林尤白考上同一个学校，意料之外的是她们被分到了同一个班，同一组。
而菁菁是半个转校生，在开学一个月后空降一班，并且稳妥地坐在伊贝的身旁，众人哪能服气，所以赵菁菁一来，就感觉到自己被排斥了。
那时候班里人同学关系尚浅，气氛不上不下，而林尤白和秋杞初中就认识，她人缘好，有时候整个班的气氛都是她带动的，活脱脱一开心果。
直到她注意到了这个不说话的赵菁菁。
食堂里，赵菁菁独自坐在角落吃饭，其他人都是三俩成群，一起坐，吃饭时欢声笑语的。整个食堂很热闹，赵菁菁却觉得这很安静。
她一个人坐在八人座上，脑海里想一些天马行空的事以避免孤独的侵蚀，
有时她吃着吃着旁边会坐着另一个单独吃饭的人，她们俩没什么交流，而过了几天又多了一个男生。
八人座上最后坐了五个人，两男三女，他们吃饭时仿佛有固定的默契，一声不吭，吃完就走。可偏偏每次都是这个位置，雷打不动，有人占了这个位置他们就去找另一桌，还是那样错位坐。
互不打扰的日子过了一个星期。
中午，赵菁菁依旧是第一个来的，她刚坐在位置上，就有人紧随其后。
赵菁菁没多想，这个时间点另外四个还没来，以为是又多了一个没地方吃饭的人。
可余光察觉到有第二个人落座，她偏头。
是班上的人。
她知道他的名字。
杜轩，在班里时不时用怪异的语气内涵她的人，即使她装作听不见，那一道道嘲讽的目光却难以避之。
她无言，正拿起饭碗打算换个位置，手臂却被拽住了。
“干嘛？装什么清高啊？！”杜轩嘲讽地笑。
“装你头上了？”赵菁菁压着怒火。
另一个人发声：“是啊，就是看不惯你那臭脸，一天天的摆给谁看啊。”
“放手。”赵菁菁怒气值飙升。
杜轩收回手，故作嫌弃地甩了甩，“咦，真脏。”
赵菁菁忍无可忍，就在这时，一个铁盘迅速飞过她眼前，砸在了杜轩的后背上，留下一个圆形的印子。
“艹！你有病啊！！”被砸中的杜轩以为是赵菁菁砸的，二话不说站起身打算给她一巴掌。
赵菁菁冷笑，迅速地抓住那人的手把饭碗扣在他脸上。
“去你妈的什么东西，找女生来撒气，别脏了我的眼睛！滚啊！”赵菁菁厉声骂道。
杜轩懵了，他的同伙也懵了。
他被当众出丑，还是一个女的，看着周围人窃喜的眼神，他怒火中烧。
“你他妈……”
“干什么？”
这时八人座的两个男生拿碗来到熟悉的角落，发现这起了争执，他们看向赵菁菁，挑了挑眉。
怎么了？
赵菁菁没好气地看着找茬的两人。
“他们浪费了我的午饭。”
男生们瞬间明白了，他们把碗放在干净的地方，活动了一下筋骨。其中一人拍了拍杜轩同伙的肩膀，语调平平：“问你，有没有浪费她的午饭？”
同伙畏畏缩缩：“……没。”
“那你把桌子擦干净，我不打你。”
另一个男生踹了一脚杜轩的坐位，“还不起来啊，要我踢你走吗？”
杜轩怒火不知该往哪烧了，这俩他知道，是高三的学长，混外边的。他不敢造次，嗫嚅道：“……我走，我走。”
角落被同伙随意地清理了一下，仿佛他身后有鬼追似的，拔腿就跑。
男生帮赵菁菁重新打了碗饭，找了另一个角落坐着，赵菁菁说了声谢谢，他们不答，默不作声地吃饭。另外两个人也陆续过来了，赵菁菁刚好吃完。
她离开食堂时深深地看了眼正在吃饭的某桌人，那人坐在中间，吃得很慢，球衣上写着她的班级，姓名。
——高一（1）班林尤白
秋杞照常放学，下课时她被林尤白拉到一边。
“？”秋杞不解地看她。
“去不去喝奶茶。”林尤白可怜巴巴地说：“你好久没和我们一起了。”
秋杞犹豫了一会儿，答应了。
一群人来到奶茶店，林尤白像个苍蝇似的围着赵菁菁转，下午那句话可能惹得菁菁不高兴了，都没搭理过她。
秋杞低头点单中，她抬了抬眼睫，说：“喝什么？我请客。”
伊贝拍手：“秋大小姐霸气，我要一杯烧仙草！”
于嘉乐：“西瓜汁西瓜汁西瓜汁！！”
林尤白还在当苍蝇：“我喝布丁奶茶吧。对了，再帮赵二……啊不，帮菁菁点一杯茉莉！”
秋杞买完单，转身走到座位，她刚坐下，不经意之间看到奶茶店外有人走来。
秋杞表情凝滞。
目测有七八个人，为首的是路言生和身旁的女人，一群人有说有笑地走过来。
“我坐里面。”秋杞又说，“能不能上二楼？”
林尤白也看到了，她二话不说，赶着秋杞上去。
她们找了一个角落坐着，还是能听到那帮人点奶茶的声音。
“行啊你，不喝酒跑来陪嫂子喝奶茶。”有人打趣，秋杞听出了，路言生班上的人。
“不关你事。”路言生的语气是压不住的愉悦。
“传下去，路哥为嫂子改邪归正，不碰烟酒就算了，还陪她喝奶茶。我要是路嫂，我该幸福死。”
女人娇笑，手搭着路言生肩膀，低声在他耳旁说：“他们说我幸福死了，可我觉得……我的幸福活了。”
路言生没有回应，紧接着一阵起哄声响起。
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二楼听得一清二楚的几人脸色难看。
林尤白拿手机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大白：爷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二菁：别说你了我也一样。
乐：陪喝个奶茶就是改邪归正啦？
贝比：那我们现在也是改邪归正。
乐：我们顶多是改正归邪又归正。
大白：乐jpg
二菁：别说了我快笑出声了。
秋杞看着朋友们的聊天记录，微微抿唇，眼角弯弯，全然一副想笑却不敢笑的模样。
几人面面相觑，等楼下的人走后终于大笑出声，秋杞也在笑，直到几人停了笑时她还是在笑，发自真心的笑声，清脆，动人。
秋杞眼中有泪。
她失恋了没哭，却在朋友们无形的安慰下哭了。
这些日子里，林尤白和赵菁菁总提出要陪她上下学，课间伊贝和她在教室刷题，于嘉乐去办公室交作业时总会叫上她。
桌肚里的柠檬糖，一本她想看了很久却没买到的小说，桌角每天少不了的茉莉花，还有年级前十却解不出来的一道练习题。
“啾啾，这题我算不出来，怎么办快救救我，明个就要交作业了呜呜呜。”
“小秋秋，吃饭去？我跟你说食堂今天出了你最爱，我也最爱的红烧排骨！！！”
“茉莉花很好闻的，啊？我家有很多花的。”
“你要去哪呀，带我一个！”
…………
每一件事她都在认真感受，友谊对她来说弥足珍贵，爸妈对她的教育让她成为一个不对失败的感情藕断丝连的人，七岁那年的事常常出现在回忆里，现在更是频繁。
她不会去打扰一个有女朋友的人。
所以她每天都在揭开以前的伤疤，让自己对路言生的不喜欢更狠绝一些，或许这样，就能放下了吧。
她的暗恋像今年的秋季，从未被察觉。
每年秋季来临时，她都会告诉路言生，秋天来了。
可他没当回事。
及时止损对她来说再好不过。
只要给她一点时间就好。
一点点，就够了。
她很庆幸，有一群真心待她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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