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怪物
周五的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赵菁菁脚崴了几天还有些隐隐作痛，秋杞边跑边回头看她，她换了个跑道，放慢速度。
秋杞：“其实你可以跟老师说的。”
赵菁菁：“没事，我跑一会儿，清醒清醒。”
秋杞左右看了看，发现只有她俩吊车尾，被甩了一大截，她直接问道：“你和大白是不是……”
赵菁菁打断：“嗯。”
她看起来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跑完再说吧。”
解散后，秋杞把赵菁菁拉到一个没人的树荫下，刚好有一个能坐下两个人的石墩。而树荫的后面是条小河，汩汩流淌，阳光落在河面，一半树影摇曳一半波光粼粼。
这里很安静，秋杞坐在石墩上，温声说：“你们……是怎么了？”
赵菁菁眉眼低垂，两手撑在石面，她抬头，望向广袤无垠的天空，清澈的瞳孔里盛着
这时候来坦白自己的秘密，应该很适合吧。
“小啾啾知道什么是同性恋吗？”
秋杞愕然，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平复了情绪。
“听说过。”
“……我第一次知道自己是的时候，是遇见林尤白的那天。当时她只是顺手帮了我一次，只是坐在那，没有只言片语。我看着她的背影，在嘈杂的食堂里，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在这之前，林尤白曾试图和她搭话，但她初来乍到，对不认识的人突然的好意过分敏感，便没有回应她。
后来林尤白好几次有意无意的经过她身边，和她那群朋友聊天，欢快的气氛把赵菁菁隔绝在外，她低头做题，不去听，不去想。林尤白有很多柠檬糖，往往有一盒会在赵菁菁假装不在意的时候准确无误地出现在她桌角上。
“每个人都有啊！”某人放下糖迅速走过，大声吆喝。
就这样，她黯淡无光的生活里，出现了第一抹光亮。
当她发现自己的视线开始不受控制地跟随班里那个永远大大咧咧的身影走时，一度怀疑过自己，惊恐、茫然和抗拒的情绪每天在她心中来回转换，仿佛误入了迷雾深林里的，处处都是隐藏在草丛深处的沼泽，她每一步都极其谨慎。
每天的精神紧绷让她日渐疲惫，终有一日，她不慎踏入瘴气弥漫的沼泽之中，挣扎，恐惧，随着时间流逝不停陷落，她绝望地向沼泽里的怪物妥协。
那日她听着自己恢复正常频率的心跳声，失眠一夜。
林尤白对赵菁菁的示好欣喜不已，她手臂搭在菁菁肩上，脸上洋溢着最纯粹的笑容：“大家认识一下，我的新朋友，赵菁菁，草字头下边一个青的菁！”
赵菁菁盯着她的侧脸愣神。
她幡然醒悟。
原来她才是沼泽的本身。
是藏在其中的怪物。
是把林尤白引进沼泽一同陷落的罪人。
赵菁菁脸色苍白，抿了抿唇，平静地顺：“昨天下午我去找她，发现她被人缠上了。那人也是女生，嘴里说着林尤白听不懂的话。”她原本想去阻止那女生靠近林尤白的，却又期待林尤白的反应是什么样。
没想到女生误伤了林尤白，赵菁菁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跑了，她跑去把林尤白送去校医室，当时脚还痛，跑起来一瘸一拐的。
林尤白不解地问她拉拉是什么。
赵菁菁沉默良久才回答。
“她说，她厌恶……我能理解。”
“她又说，这种人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小啾啾，这学期快结束了，我……我有点舍不得你们。”赵菁菁已然哽咽。
我要转学了。
秋杞像上次赵菁菁安慰她那样，抱了抱赵菁菁，声音温柔：“假期我还能出来玩呢，没事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你说的那个度假村，一起玩个尽兴。”
赵菁菁闭上眼摇头，低声呜咽，眼泪沾湿了秋杞的肩膀。
期末考试结束，意味着寒假也即将来临。
秋杞松了一口气，感慨良多，她走出校门，被一道声音叫住。
“考得怎么样？”岑夏又在抽烟。
“可以说发挥超常。”秋杞毫不谦虚。
岑夏挑眉：“不怕考砸啊？”
“我是学霸，我不怕。”秋杞胸有成竹，她斜睨岑夏一眼：“你老在校门口抽烟等我，像个□□，我同学都以为我黑白两道通吃了。”
岑夏噗嗤一声，把烟掐了，丢进垃圾桶：“现在还像？”
秋杞摊手：“不像了。你找我有事吗？”
岑夏：“能有什么事，吃烧烤呗。”
秋杞：“上火，不吃。”
岑夏：“大冷天的还怕什么上火，上次你怎么不怕？”
秋杞：“上次当然不怕。”
岑夏：“？”
秋杞悠悠一句：“上次我心中还没有熊熊燃烧的烈火。现在考完试了，有了，所以很容易上火。”
岑夏忍不住翻白眼：“你真是学霸？”
秋杞：“奖状能给你家里糊面墙了。”
岑夏是开车来的，到了烧烤摊之后，秋杞谨慎地跟她说：“你别喝酒啊。”
岑夏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放心，不酒驾，车不是我的，朋友的。等会他过来开走就是了。”
“好吧。”
秋杞没想到，岑夏口中的朋友是陈勒的同学。
而跟朋友一同来取车的陈勒看到秋杞时差点没平地摔。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两人异口同声引起岑夏的注意：“你俩认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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