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过往
陈勒心里挺意外的，转过身和秋杞解释道：“我前几天放的假，今天出来玩玩，刚好朋友的车在岑夏这，便过来了。”
秋杞“噢”了声：“难怪。”
今天的陈勒依旧钟爱焦糖色，脑袋上套着个针织帽，厚厚的羽绒服，浅蓝的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
少年笑得郎爽，正欲再说些什么来热闹一下气氛。
旁边的人突然碰了碰他的肩膀。
秋杞这才注意到陈勒身旁站着的人，他和陈勒差不多高，存在感却很低。皮肤冷白，几乎和他身后灰白的墙皮融为一体，这人五官深邃，嘴唇薄薄的没什么颜色，看起来病气十足。他眼帘半垂，眼眸中没有焦距。秋杞隐隐感觉到有一团阴霾笼罩在那人身上。
她有些不寒而栗。
陈勒和那人聊了几句，随后抱歉地笑：“我们还有事，得先走了，祝你们玩的愉快！”
他深深地盯着秋杞，：“下次找你玩了，可以吗？”
秋杞淡笑：“好。”
和陈勒道别后，她转过身，看见岑夏坐在凳子上玩手机。
岑夏今天穿了一件风衣，褪去了以往的生人勿近，随意地翘着个二郎腿，若有所思地看手机。
“世界真小啊。”秋杞叹。
“不小。”岑夏说。
秋杞歪歪头：“怎么个说法，对了，你和陈勒是怎么认识的？”
岑夏想了想：“酒吧。”
秋杞：“？”
陈勒不像是会去酒吧的人。
秋杞再三向岑夏确认后，觉得自己以貌取人了。
岑夏说：“当时我去那个包厢，挨个倒酒时就他要了瓶可乐。我心想这人该不会是哪个混球押过来的好学生吧。”
烧烤摊的周围热热闹闹，有一桌人突然站起来干杯，玻璃碰撞的声音在秋杞脑海里回放。
“然而，我想错了。”岑夏试着回忆那个场面：“你是不知道他有多猛吧，只身一人对五个。抡一拳上去把酒瓶干碎了，当时他打嗨了，酒杯也没放过，打碎了好几个。”
“我生怕他一个失手砸我脸上，但没有，打完了一身血呢，还不忘赔偿。”
秋杞心弦紧绷：“那后来呢？”
“酒吧老板背景硬，没怎么管。他倒是经常来，但每次都只点可乐。我觉得这人脑子里肯定有泡。”岑夏吐槽：“现在我看他，和记忆里的倒是不太一样了。”
点的烧烤已经上齐了，秋杞拿起一根骨肉相连，细嚼慢咽：“没想到。”
“没想到的多的是。不说这个了快吃，等会就凉了。顺便庆祝我们小秋子期末考结束！”
秋杞噎住：“难道不是因为你想吃烧烤？”
岑夏坦然一笑，一口咬在面筋上：“也有这部分原因吧。”
回家的路上，两人都有点撑，打算走回去，一高一矮的影子在路灯下深浅交替，人行道上也有一家三口出来散步的，欢声笑语从耳边掠过，秋杞忍不住看了一眼。
“你后来有去看过他吗？”秋杞问。
那个“他”是谁两人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岑夏垂眸，边走边踢飞一块小石头：“……有。”
秋杞：“怎么样了？”
岑夏：“我杵门口那……没进去看。”
秋杞哈哈一笑：“那天之后我再也没去看他了。”她把手揣兜里，缩了缩脖子，思绪飘向很远的以前：“虽然是青梅竹马，但他小时候很不喜欢我，也没有一起玩过几次。我每次都会从窗户看过去，他的房间不在我对面，只能看到灯光，那时候我就趴在窗台，通过灯光来猜他睡了没有。他妈妈和我妈妈一开始是很好的朋友，现在……应该不是了，成年人的世界很复杂，我小时候看不出一丝端倪。”
岑夏在认真地听，秋杞也有了说下去的欲望。
“我只记得，路妈妈很喜欢我，在冰箱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吃的，骗我过去玩。可只要我一过去，路言生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或者借口出门。在路妈妈不断的劝说下，他终于愿意和我玩了，好几年过去，我连他的喜好都摸不清楚，永远是他被迫了解我的喜好。”
“到了初中，他忽然对我很好，又很坏。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或许我看起来像他的累赘，那时候我很喜欢他，一下课就想去找他，可他一看到我就摆出很疲倦的表情，眼里的厌烦没有一丝掩藏。”
岑夏：“那你为什么会喜欢他？”
秋杞：“大概是出于依赖吧。”
秋杞：“错把依赖当成爱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我也曾认真地想过我为他做过什么，我能为他做什么，但没有，他从来不需要我的帮助。”
岑夏又想抽烟了。
秋杞抬头看夜空，叹了声：“爱怎么会是一个人的依赖呢。”
岑夏欲言又止，最后别扭地开口：“如果他也喜欢你呢？”
秋杞眨眼，诧异地盯着她，：“不可能的，岑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岑夏回过神，她抬了抬下巴：“我当然知道。”
秋杞又问：“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岑夏沉默了，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答案。
秋杞笑了，眉眼弯弯：“我之前可把你当情敌来看的，没想情敌这么不争气。”
岑夏不明所以，干脆把兜里的烟掏出来点了：“你高看我了。”
秋杞拿过她的烟扔进垃圾桶：“落魄了？别抽了，人就这么一个肺。”
岑夏张了张嘴，眼珠子都瞪大了：“那烟好贵的。”
“回头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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