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晋江独家
李心沉只想说,他来了,卓衔灵不配。
李心沉握了握手掌,空空如也,并没有仿佛是他左膀右臂的本命剑。
他转身问一脸气愤填膺的幼柏:“纳侍大典是定在哪天?”
说到这个,幼柏就更生气了:“姓卓的把日子就定在三天后,这是生怕少宗主你醒过来,坏了他的好事!”
“三天后?”李心沉问。
幼柏点头。
李心沉就不着急了。
当务之急,是把这具身体急需的灵气补足,缓解一下灵骨里往全身侵蚀的酸痛。状态调整好了,才知道怎么更好的收拾这些白眼狼。
“传膳。”李心沉对花厅的侍女吩咐。
云浮陆的修者到了长生境,可以用灵气滋养身体。
这身体修为是到了,但天生沙骨,体内的灵气是一直往外逸散的状态。就算李心沉时刻运转心法,只能减缓灵气逸散的速度,补足灵气的效果等于零。这就是为什么,这位少宗主需要炉鼎才能修行。
没有炉鼎的情况下,只能通过丹药或者灵食来补足体内缺失的灵气。是药三分毒,久而久之,这位少宗主保留了凡人的习惯,一日三餐。
只不过吃得是灵食,按时摄入灵气来保证身体所需。
侍女应声而去,倒是幼柏一听,两只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吃饭?”
李心沉反问:“不吃能解决问题吗?”
幼柏滚圆的大眼睛,就差瞪出来了。
李心沉心下好笑,伸手,在幼柏头上就是一阵揉。
幼柏可可爱爱的双丸子头,顿时惨遭摧残,变得歪歪扭扭。
幼柏捂着头抗议:“不许摸。”
李心沉身侧,一直安安静静没说话的细松,歪了歪头。
把手从幼柏的头顶收回,李心沉在露台的茶桌前坐下。
露台很宽敞,茶座内堆着毛绒绒的靠垫。初冬的阳光将整个露台铺满,气温却并不高。没有灵气护体,李心沉陷在毛绒绒的茶座内,有点冷。
幼柏往李心沉对面的茶座上窝,一边窝一边嘀嘀咕咕抱怨。
总结来说就是,李心辰是被卓衔灵气晕的,晕了两天这才醒过来,可不准一醒过来就当没事。这次的卓衔灵太过分了,必须得让卓衔灵吃点教训。不然她幼柏不服气不甘心不开心。
李心沉很想告诉这只小雪貂,你的少宗主,晕了两天,并没有醒过来。
肩上微微一重,李心沉侧头,是细松。
不言不语,却很快进屋取了狐裘出来,帮李心沉披上。
这两只雪貂,一母同胎,却一静一躁,大自然的造物,可谓神奇。但这两只雪貂对李心辰,倒是如出一辙的赤子丹心。
李心沉觉得小幼柏过于天真:“只是让他吃点教训?”
幼柏嘀咕:“那不然怎么办嘛?你又不能离开他。”
李心辰离不开卓衔灵,是因为迷途深陷。换成他,可就不一样了。
凤台观弟子游历九州,一人,一剑,足矣。
九州灵界界壁破裂,跟着师父杀入无垠界时,面对那么多异界怪物,他也就带了一把剑。
李心沉脑中转过念头,嘴边缓缓勾起一道弧度。
如果是九州灵界的修者,看到李心沉这个不达眼底的笑,会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有多远滚多远。
可惜。
这里是云浮陆。
在别人眼里,他是玄灵宗这个任凭拿捏的少宗主李心辰。
幼柏嘀嘀咕咕的空隙里,细松进出两趟,取了炭炉和茶水,煮上了一壶茶。
炉上的铜壶开始往外冒热气时,屋外远远传来脚步声,很快,房门被敲响。
李心沉陷在露台柔软的茶座内,并不打算起身。
但没等他应声,房门便吱呀一声打开,这敲门声并不是请求,更像是通知,门外进来了一行三人。
站在最前面的男子,年约三十,一身管事打扮。长相寡淡,乍看去像看到一尊没有温度的石像。
是傅芦,卓衔灵手底下的人。
傅芦身后,跟着之前领命前去传膳的侍女,和一个拧着食盒的男仆。
看到傅芦,幼柏当即冷哼一声,转头看向露台外。
傅芦也没有好脸色给幼柏,甚至没跟李心沉打招呼。跟进自己房间似得,大跨步往露台走过来。将食盒往李心沉面前的茶桌上重重一放,震得食盒内碗碟一阵乱响。这才瞥了一眼李心沉,道:“少宗主,午膳。”
说完,转身就要走。
幼柏本来眼不见为净,可这光听着,她就受不了,小小的个子“啪”一声从茶座上蹦起来,叉着腰居高临下:“傅芦!这是你对少宗主该有的态度?”
要不是幼柏这一声,李心沉差点以为,自己是玄灵宗不受待见的客人。
傅芦连身都没回,根本不搭理幼柏。
傅芦这态度,给李心沉气笑了:“傅管事。”
傅芦这才脚步微顿,转过头,面无表情毫不恭谨的问:“少宗主有事?”
李心沉踩着柔软的地毯,缓缓站起身。
不慢不行,他没吃饱,哪来的力气动?
傅芦的眉头不耐烦的皱起。
李心沉抬手一指桌上那个食盒:“嗟,来食?”
傅管事闻言,脸色一变。接触到李心辰似笑非笑的眼神,才忽然意识到,李心辰这是换了个说法来复刻他刚才的态度。
李心沉也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给他,转而询问派去传膳的侍女:“怎么回事?”
侍女吓得立刻跪下:“西苑筹备纳侍大典,借了少宗主您的厨子,我去传膳,卓主子便让傅总管给您送来。”
李心沉转向傅芦,冷笑:“既然你送得不情不愿,那就让卓衔灵亲自来送。”
这句话,成功让只转回头的傅管事,勉为其难的转回了身。
又来了,这位只要想见他主子卓衔灵了,就对他们百般刁难。刁难的越厉害,证明这位越离不得他主子。
傅芦闻言,甚至笑了:“主子和司公子的婚事在即,要宴请稷州八方来客,忙得人都见不着了,哪有空来给您送午饭?”
李心沉重新落座,给自己倒茶:“你在替卓衔灵做主?”
傅管事眸光微闪,总觉得今天的李心辰,有点儿不一样。气势,太足了。
但傅芦也不是第一天和李心辰打交道,转念一想,事关卓衔灵,李心辰总会态度更强硬。卓衔灵和侍君的婚事在即,李心辰不同意在宗内大办纳侍大典,卓衔灵还是办了。
如今西苑布置的红红火火,李心辰从露台上看过去,尽收眼底,心情肯定不会好。不好归不好,这位也就只能耍耍骄纵,这个态度也就能理解了。
自认为摸到脉络的傅芦,阴阳怪气劝道:“就算您是少宗主,您若在意主子,这时候更该懂事点。”
呵,这话说得,像他李心沉也稀罕卓衔灵似得。
李心沉瞥了傅芦一眼。
那一眼,又冷又冽。像刀山血海中淬出来的一把剑。
傅芦被这一眼,看得脊背一凉,周身冰冷。
“怎么,卓衔灵吩咐你,对玄灵宗胜券在握,可以慢待我了?”李心沉可不天真,看过太过险恶,很容易估摸出卓衔灵这对主仆的心情。
傅芦被他问得心里一咯噔,一阵寒气,控制不住的从脚底往脊背窜上来。
他是看不起李心辰的,不然也不会选择跟着卓衔灵。
但这能怪他吗?连这些跑腿的,都知道这玄灵宗如今谁说了算。也就李心辰,还以为他是这玄灵宗的少宗主。你少宗主又如何?宗主的权力说移交就移交,除了痴缠卓衔灵,脑子里大概什么都没剩下。
但若是李心辰忽然醒悟过来呢?
玄灵宗这门派没什么底蕴,百余年前因为玄灵宗宗主李之煦在龙门会一举夺魁,并引得大勍皇族秦氏的嘉瑜公主一见钟情,下嫁李之煦,才让玄灵宗一跃成为稷州的上宗。
这样一个门派,当然没什么资质奇佳的弟子。短短百年,也没什么人能成为玄灵宗的支柱。
而嘉瑜公主为生李心辰,难产死了。李心辰出生后,虽然身具灵骨,却天生沙骨,遭大勍皇帝厌弃。这么多年,对玄灵宗不闻不问。其他不那么受宠的公主,子女都封侯赐郡,唯独李心辰,甚至没得过大勍皇帝的召见。
但说到底,玄灵宗能成为上宗,是大勍皇帝给的。卓衔灵大张旗鼓的操办纳侍大典,就是想试探大勍皇帝的态度。
如果大勍皇帝对玄灵宗彻底不管不顾,这位少宗主的死活,也就完全由卓衔灵掌控。不然,这位少宗主就还有必要好好活着。
傅芦到嘴边的狠话,不由自主吞了回去。最终,他单膝跪在李心沉脚边,垂下头咬紧牙关道:“不关卓主子的事,如有冒犯,都是我的错。”
“原来你还知道是冒犯。”李心沉声音不大,却听得傅芦心中一凉。
若没有卓衔灵的授意,他当然不敢这么慢待李心辰。只要李心辰离不得卓衔灵,这般潜移默化,就能将李心辰这朵高岭之花,彻底打入尘埃。
哪怕是大勍皇室真的还在意这位少宗主,只要这位少宗主愿意为了卓衔灵放下身段,那这玄灵宗,也还是卓衔灵的掌中之物。
这么多年,他一直执行的很好。现在,失灵了?卓衔灵若知道全盘计划,毁于他手,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傅芦气息一滞,头垂得更低了,道:“请少宗主责罚。”
李心沉才懒得罚他,傅芦怕得又不是自己:“你自回去请罪吧。”
让矛盾在坏胚中内部消化,不是更好吗?
傅芦隐约觉得完了,李心辰如果真的罚了他,出了气,这事情反而容易解决。现在……
“多谢少宗主。”说完,傅芦飞快起身,离开汇灵阁。
经过他带来的那名仆从时,将仆从撞了个趔趄,仆从不仅不敢生气,还着急忙慌的跟着追了出去:“傅管事…”
门外廊下原本站着的几名侍女,听着动静早就屈膝老实跪在地上,没人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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