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晋江独家
作者有话要说：</br>每天都觉得新的那一版更好，于是我把上一章的末尾又改了
却是晚了。
伤在手肘，鲜血染了一袖，看着很吓人，并不致命。
但一缕紫黑色的血线从侍女嘴角缓缓滑落，让人很快明白了侍女的死因。
看到匕首，再迟钝的人也明白，是这侍女想行刺李心辰，有人隐在暗处救了李心辰，侍女事败，服毒自杀。
出手的人手下留情了，拦不住有人自己想死。
草菅人命！
看着地上侍女的尸身，李心沉对卓衔灵的厌恶，又上一层楼。
“服毒？”近在咫尺的陈孤诣惊愕道。
细松捧着契书迅速撤回李心沉身边，幼柏小小的身子也立刻上前一步，腰身微塌，手做爪势，挡在了李心沉面前。
陈孤诣亦紧张地护持在李心沉身侧，警惕的看向随李心沉一起过来的另几名侍女。
侍女们比陈孤诣更慌，齐刷刷跪倒在地。
却听“叮当”一声，又一把匕首从另一名侍女袖中滑落，清脆落地。
几名跪倒在地的侍女，惊惶间，跌爬滚打，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远离声源。
只剩一名侍女跪在当下，浑身抖如筛糠。这次不用李心沉提醒，陈孤诣手捏定身决，直接将人制住。
有陈孤诣的弟子上前，很快从那侍女口中抠出一枚毒丸。
陈孤诣这才放开禁制，仍由那侍女虚软倒地，喝问：“说，受何人指使？！”
侍女下意识就往卓衔灵看过去，随即察觉不妥，死死垂着头，再不敢侧目。
尽管如此，陈孤诣已是一声令下，剑指卓衔灵：“拿下他！！”
这句话，陈孤诣可谓等了快十年。每次被卓衔灵气个半死时，他都想怒吼这句话。这次终于有机会宣诸于口，只觉得神清气爽。
大殿上跟随陈孤诣的弟子，瞬间拔剑而起，往卓衔灵团团围去。
以傅芦为首的诸位管事和数位管事的弟子们，也各执兵器，将卓衔灵护在中间。
李心沉立在座首，将殿中各个人的动作尽收眼底。他双眼微眯，将卓衔灵那方的人逐个数过去。
先把卓衔灵收拾了，再就是这些人了。
而宾客席上，谁也没想到，一个喜红当头的大典上，会忽然闹出人命。
更没想到，前一刻还在上演夫夫恩爱，这一刻，两方已拔刀相向。
有不少修为尚低的宾客，惊惶起身，往后退到了大殿最后侧。之前卓衔灵说得什么秘密，也被众人抛之脑后。现在么，自然是保命要紧。
傅芦如临大敌，没想过这步暗棋会失手。更让他心惊的是，现在这殿内，还有那位刚刚出手救下李心沉的人。
这人是谁？从何处来？
那人的修为至少在长生境，否则，他不会无法觉察。
他竟然不知道，李心辰在卓衔灵的操控下，活了近百年，竟还有他们不知道的援手。
卓衔灵眸色微沉，随后，姿态更显闲适，将挡在自己身前的傅芦拂开，抬头质问陈孤诣：“陈长老，仅凭一个眼神，就认为我是安排这场行刺的人，未免过于轻率。”
“这侍女第一反应就是看你，除了你还能是谁？”陈孤诣就算拿不到证据，也知道定然是卓衔灵无疑。
一来，李心辰的人际关系，简单的屈指可数。二来，李心辰现在受伤，最大的得利者是卓衔灵。
更何况，卓衔灵把李心辰身边，守得紧紧的，能在李心辰身边安插人的，除了卓衔灵，也没旁人了。
“那我还说，这侍女是陈长老特意安排，就等着李少宗主将我驱逐之后，好取而代之呢？”卓衔灵掸掸袖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你不要血口喷人！”陈孤诣怒不可遏，他最想撕得就是卓衔灵这张惯会花言巧语的嘴，将李心辰哄得团团转，才有了今日这场对峙。如今这嘴，竟还更上一层楼。
“陈长老与心辰一贯不对付，这几日，却殷勤的未免过分了。”卓衔灵两手背在身后，缓缓踱步，将陈孤诣众弟子组成的包围圈，逼得靠近李心沉：“心辰，你要知道，这玄灵宗内，只有我，会好好保护你，且完全不会伤害你。”
李心沉知道他暗指什么，却不为所动。
纳祭契所能限制的，只是卓衔灵自身的灵力和身体，像这种指使他人去做的事情，并不受纳祭契的控制。
卓衔灵真正要强调的，也不是纳祭契。是让纳祭契存在，从而让李心辰不敢与人提起的天生沙骨。
按李心辰本人的亲疏来算，李心辰肯定是不信任陈孤诣的，再有卓衔灵这一份威逼利诱，定然会选择妥协，继而投入卓衔灵的怀抱。
可惜，坐在这里的人是李心沉。
李心沉没有卓衔灵的威胁，而是朝着方才那剑气的来处，一拱手，道：“方才多谢了。”
短短五个字，让卓衔灵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每个字仿佛都在嘲笑他的大言不惭。会好好保护，那，方才侍女行刺时，旁人是如何有机会，先他一步出手，将侍女的行刺打断。
而若是没有方才隐在暗处这个人，李心辰会怎样呢？
席上众人看着李心沉那单薄羸弱的身躯，只稍微一想到，方才那漫溢的鲜血，是从李心沉的身上浸染出来，便忍不住一阵心疼。玄灵宗这位少宗主，看着就单薄体弱，真挨上这么一刀，怕是人就没了。方才那侍女还是吞毒而亡，搞不好，那匕首上还有有剧毒，那就更是有来无回。
“两位既然都有嫌疑，那就……”李心沉目指一个玄灵宗弟子：“去请玄灵宗刑堂余长老过来。”
“是！”弟子应了一声，飞快去给后山的余断水传信。
余断水前几天被李心沉和陈孤诣气了个倒仰，当天就回了自己的雨灵峰号称闭关，然而事关玄灵宗未来大计，他又哪里真的闭得住关。
今日大典，他早早派了弟子过来，在大殿附近听着动静。
李心沉和卓衔灵怼起来时，他就收到了消息。自然也就知道，当时在汇灵阁，是真的误会李心辰了。
余断水不认为这事情怪自己，李之煦离开玄灵宗不久，李心辰就为了卓衔灵，跟他闹了冷脸。那日听着李心辰那话头，他哪里知道，李心辰居然有一天，能耐着性子，给卓衔灵挖这种大坑。
但当时在汇灵阁，他把话说得太死，哪怕他恨不得帮李心辰冲上去揍卓衔灵一顿，到底还是要脸，不好意思自己腆着脸出现。
李心辰这边要请他过来的消息刚放出来，传讯弟子人刚出了大殿，还没到后山呢，余断水已经带着自己的几个弟子，浩浩荡荡出现在了山道上。
奉命前来送信的弟子见了，心下好笑，倒还记得这位长老性子直脾气大，不敢取笑，赶紧把笑意给收敛好了，迎上前去，恭恭敬敬道：“余长老，少宗主请您前往大殿议事。”
“哼，算他识相。”余断水矜傲着应声，脚下的步子却迈得飞快。人还没到，那轰隆隆的脚步声，就够惊动三里地了。
惹得他的二弟子开口道：“师父，您悠着点儿，这到的太快，不显得咱们上赶着吗？”
“知道前面什么情况吗？你还端着！”不等余断水开口，二弟子就被自家的大师姐给揍了。
余断水暗中点头，对自家大弟子甚是满意。
余断水到得很快，进殿时，卓衔灵正一步步往李心沉逼近，瞥到余断水进殿，他开口道：“怎么就知道余长老没有嫌疑？心辰你这个少宗主若是不在了，他可是和陈长老一样，有代管玄灵宗的权力。”
看席间众人神色透出赞同，他笑着问余断水：“这大好的玄灵宗，难道余长老就不想要？”
“你休要将你那龌蹉思想，往别人身上随便套！”余断水是个比陈孤诣更冲动的性子，听卓衔灵这般污蔑，当即就要拔剑。
“怎么，这是一语中的恼羞成怒吗？”卓衔灵笑得一脸得逞。
“你！”余断水气得脸红脖子粗，被李心沉一把按下。
卓衔灵暂时把自己摘不出来，但，想要把人拉着一起下水，却是很容易。
李心沉手指微曲，捏出一个指决，看向卓衔灵：“那依卓真人看，这事该怎么办？”
卓衔灵看着他那个手势，脸色微变。
李心沉将指决放开，并未催动纳祭契。吓唬吓唬就够了，想来也还用不着他动真格。
当然，纳祭契这东西，要动真格他也动不上。
卓衔灵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但，看着贵宾席上坐着星海宗林衍之，和北斗宗唐云霄等人，他喉间微微滚动，按捺住直接动手的冲动。
“你想怎么办？”卓衔灵最终反问道。
李心沉转向萎靡在地上的侍女：“能让你替人办事，无非是两种，威逼或者利诱。”
侍女埋着头，不发一语，感受到某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又开始瑟瑟发抖。
“调名册，查来处，查亲缘。调账册，查出入，查往来！”李心沉掷地有声。
他身姿单薄，但此时站在首座前，却撑起了玄灵宗的脊梁。
陈孤诣指挥自己的弟子：“去办。”
余断水也示意自己的弟子：“去。”
陈孤诣和余断水身为长老，有在宗中任职和管事。只不过，卓衔灵代为理事之后，更多管的是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主峰这边，都由卓衔灵把持。
但事情只要做了，就有迹可循。
“是。”先前去传讯的那名弟子，很快站了出来。
傅芦却不为所动。
李心沉看向卓衔灵：“总不至于，不让查吧？”
卓衔灵想到他那个手势，额上微微见汗，终于一抬手，示意傅芦：“让他们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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