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距离×理由×出口
酷拉皮卡、奇犽和艾茵丝三人很快追上了小杰和雷欧力，五人一起全力追赶着大部队。
“差不多该追到了吧？”不知跑了多久后，雷欧力有些焦躁地问。他已经把西装外套脱掉绑在腰上，好让自己跑得更舒服些。
“看，前面有人！”小杰指着正前方一个跪坐在地上的身影。
那人仰面朝上发着呆，丝毫没有留意身边急速跑过去的五人。显然他的战斗意志和躺在他脚边的笔记本电脑一样，已经摔得支离破碎了。
“那应该是第一位淘汰者吧。”酷拉皮卡侧头看了眼已经被甩在身后的那名考生。
“你不想去帮帮他吗？好心的魔法师小姐？”奇犽戏谑地问身旁的艾茵丝。
艾茵丝从奇犽的语气里读出了几分不悦，明显是对她先前的刻意隐瞒有所芥蒂，自觉理亏，只能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回道：“……我并不是那种见人就帮的大善人。”
“那刚才是你一时兴起？”
“……对。”
现在再回想，艾茵丝自己都有点不理解为什么要冒着【违规】的风险帮助初次见面的人。
可能真的只是那些记忆让她一时兴起吧。
“喂臭小子！我可不许你这样和小艾茵丝讲话！”雷欧力此时已完全站到了艾茵丝这边。
“奇犽不要这么说，艾茵丝能帮雷欧力已经是大好人了！”小杰也对艾茵丝表示感激。
见周围又吵闹了起来，酷拉皮卡露出了不知是无奈还是放心的微笑。
但同时，时刻留意着周围情况的他又发现了前方的变化，随即换回了严肃的表情，转头打断他们。
“之后应该会遇到更多的掉队者，可没有时间继续这种无意义的辩论。”
酷拉皮卡指了指五人的前方，漫长的走廊终于到了尽头，而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条同样漫无边际的台阶。
放眼望去，台阶上已经三三两两躺着几个只能匍匐挪动的考生了。
“切，怎么他们这么快就成你的‘同伴’了？”
奇犽边攀登着台阶，边对刚才一边倒的局势表达不满。
为什么明明最先和少女相识的他，现在倒变得像是同行人里最疏远的那个……
艾茵丝察觉到了奇犽的情绪，之前的出手相助似乎帮她博得了三人的信任，但那只是个意外。
她与他人交往的习惯一直是摸清对方的底线，表面上装作和谐共处，再毫无眷恋地分别。这就足够了。
就算付出真心去建立情感，也只会让失去的时候更加痛苦。
“我也有想和奇犽成为【同伴】啊……”艾茵丝小声说，像是在悄悄说给奇犽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停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出了几分真心，又担心刚才的话会触及奇犽的雷区，赶忙掩饰道：
“啊，对不起！如果奇犽没有这种想法请不要在意我的话！”
……笨蛋……我可没说过我不想。
由于和小杰他们的意外相遇，奇犽差点忘了和眼前的少女之前还处在互相试探的阶段。
奇犽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能与艾茵丝轻易拉进距离，而她与他的互动却总是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呢？
虽然在刚见面时的确有过出于本能的戒备，但奇犽自认为对艾茵丝释放的善意已经足够明显。
他可没有好心到去帮毫不在意的人解围，也不会让认定为有威胁的人靠近自己。
难道是我平时真假参半的事做多了的报应？
奇犽有些挫败地挠了挠头，随即决定改变策略。
“啊~真让人火大！”
“诶？”
奇犽突然说了一句情绪化的话，让艾茵丝一下子不知如何应对。
是因为刚才的话引起了他的不满吗？
奇犽观察着艾茵丝的反应，果然从她的眼中读出了一些自责、担忧和恐慌。
虽然她的表情还算掩饰得不错，但那双清澈的天蓝色眼睛实在透露出太多情绪，算是目前能发现的弱点之一。
不过他并不讨厌这一点。
说起来当年送她那颗宝石也是因为和她的眼睛很像吧……
就在艾茵丝面对神情严肃的奇犽不知如何是好时，却见奇犽的嘴角突然勾起仿佛恶作剧时的调皮微笑，用没有抱着滑板的左手一把抓住了艾茵丝的右手。
既然拐弯抹角行不通，那就用直球出奇制胜吧！
艾茵丝被奇犽突如其来的行动弄得有些手足无措，见少女第一次露出惊讶又迷茫的神情，奇犽的笑意更深了。
终于看到你的其他表情了。
“走吧！我们去追最前面的考官，跑得太慢反而更累。”
说着，奇犽已经迈开了步伐，拉着她一起加速往更高的阶梯上跑去。
“等……奇犽？！”
艾茵丝并不介意再加快速度，只是现在这样被奇犽牵着手跑的状态让她不知如何应对。
她是有想和奇犽拉近点距离，但在她的设想里那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而且是在试探出奇犽的底线后在安全范围内有所接近。
可是，眼下奇犽这不按常理出的牌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小杰也一起来吗？”奇犽还不忘回头对小杰喊了一声。
“嗯！”小杰自然有余力跟上去，但又有些担心重显疲态的雷欧力，朝身后的雷欧力与酷拉皮卡看去。
“别担心，我会看着雷欧力的。”酷拉皮卡一眼就看出了小杰的担忧。
“小杰你不用管我！就算要我光着屁股我也要跟上去！”雷欧力的上半身已经脱得只留挂在脖子上的一根领带和贴在胸前的号码牌，显得非常狼狈，但至少还能拼着口气三步并两步地跨步爬梯，而且还有力气冲酷拉皮卡喊话。
“酷拉皮卡！你如果怕被人笑话，劝你现在离我远点！”
见他还有心思耍嘴皮，酷拉皮卡笑了一下，想着我也多少向他学习一下吧。他把身上最外层的金边蓝色披风状的外套脱下来，塞进挎包中，依旧紧跟着雷欧力。
小杰确认两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便放心地转身去追赶奇犽和艾茵丝。
艾茵丝此刻没有闲暇去关心背后发生的事和周围投来的好奇目光，一边留意脚下以免被阶梯绊倒，一边观察着侧前方的奇犽。
奇犽没有回头，只能看到他翘起的银白发梢在逐渐加快的风中跳动，鬓角的发丝间露出的耳尖隐约有些泛红。
她虽然不太理解少年这么做的原因，却也没有制止他的行动，反而紧握住了他的手以作回应。
从集中了感官的手上，能清晰得感觉到少年比自己略高的体温，皮肤接触的部分似乎有汗水从他的手上渗出。
这点速度对于奇犽来说应该还不至于出手汗，难道他……也和我一样有点紧张吗？
但艾茵丝一想到自己那一手汗也会被奇犽觉察到，脸上不觉有些发热。
两人已在不知不觉间跑到了队伍的最前排，离考官萨次只有几米的距离。
这时奇犽松开了紧握着的手，他放慢了些速度和艾茵丝并排。
“艾茵丝。”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呼唤少女的名字。
奇犽蓝灰色的眼睛注视着她，用认真的神情对她说：“我已经厌烦了和你的猜疑游戏，所以你也差不多该换回正常的态度和我相处了吧？”
随即他的表情带上了几分胜利者的得意，继续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继续试探我，但这么做的话我永远也不会把你当【同伴】。”
艾茵丝盯着奇犽的脸，希望能从中读出些真意，无奈对方是个比她更擅长伪装的高手。
自己的意图已经被看穿，节奏也掌握在了对方手里，只能举白旗投降。
她轻轻叹了口气，用无奈又有些释然的语气回道：“我明白了，虽然不知道能否符合你所说的‘正常态度’，但我保证不会再抱有明显的试探意图和你对话了。”
“……你也挺狡猾，正常人不应该是保证不再试探吗？”
“因为习惯一时很难改，我又不想说谎。倒是奇犽……”艾茵丝决定至少做出些回击。
“你说厌烦了猜疑游戏是谎话吧？”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你刚才的一连串反应和行动也都是在试探我，对吗？”
“……真伤脑经，我自认为让人摸不清话中真伪的本事已经很纯熟了。”奇犽算是明白眼前的少女也许比他想象中更棘手。
“可能……因为我们在某些方面是同一类人吧。”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同时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虽然和奇犽最初的预想有所不同，但至少打破了两人之间那道莫名其妙的屏障，能进行正常沟通了，也算是达到目的吧。
这时，背后传来小杰呼喊两人名字的声音。
他很快跑到了奇犽的另一侧，喘了口气说：“你们俩也太快了！”
“有吗？”奇犽和艾茵丝对视了一下，一起笑着反问。
小杰眨眨眼，这两人间的氛围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了。
虽然他也说不清怎么个不同法，但就感觉两人间的距离好像变近了！小杰得出了满意的结论。
在最前方默默跑着的萨次也在随时留意考生们的动向，听着后方的互动，不禁在心中感慨：年轻真好啊……
今年的新生都很有实力，看来后面的考试会变得更有趣。
“不过这个猎人考试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有点令人失望。”奇犽像是在和身边的两人吐槽，又像是故意向前面的考官表达不满。
幸好遇到了2个不让他那么无聊的同龄人，不然他现在连说话的对象都没有。
“是吗？”小杰无法完全表示赞同，虽然他觉得还行，但也有像雷欧力那样陷入苦战的人。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身边的两人：“奇犽、艾茵丝，你们为什么想当猎人呢？”
“我？我一点也不想当什么鬼猎人，只是听说它有很多难关会很有趣……没想到考试也不过如此。”
看着奇犽脸上自信又不屑的神情，小杰不知作何回应。
“那……艾茵丝呢？”他决定先继续话题，越过两人中间的奇犽，看向另一侧的灰发少女。
“我的话，这算是师傅给我的一项测试。”艾茵丝斟酌着自己的用词。
“只有在他给出的规定下通过猎人考试，我才能进行下一阶段的训练。”
“诶？艾茵丝居然有师傅，真好呢。我一直都是凭直觉在战斗。”小杰投来羡慕的目光。
“这么说小杰是在没人指导的情况下拥有现在的体能吗？那很厉害！”艾茵丝发出由衷的赞叹。
如果没有师傅安排的训练，她也不敢保证能达到小杰的水平。
两人对话时，奇犽也在回想。
3年前少女刚到揍敌客家时好像是躲在一个黑色短发、有些死鱼眼的男人后面，大概那个人就是她口中的“师傅”吧。
当时他的兴趣都在揍敌客家难得一见、和自己相仿年纪的女孩身上，没怎么留意那些无聊的大人。
她提到师傅给出的【规定】是什么？
奇犽思索，这条很可能和她至今为止的隐瞒有关联。
如果在几分钟前，他可能又会对少女的闪烁其词感到不满，但此刻已经调整了心态。
至少在猎人考试结束前还有很多机会可以去试探她、接近她，不急这一时。
“那小杰呢？”艾茵丝最后将问题扔回了提问者。
“我爸爸是个猎人，所以我的目标是当一个和我爸爸一样的猎人。”小杰像是早有准备，脱口而出。
“你爸爸当的猎人是哪一种？”奇犽好奇地问道。
“我不知道。”
面对小杰爽快的否定回答，奇犽第一次哈哈笑着对小杰说：“你好奇怪啊！”
不同于面对艾茵丝时的复杂情感，小杰在这略显无聊的考试中给他带来的，是纯粹的惊喜与快乐。他身上的气味、为人处世的思维方式都与生活于黑暗世界的奇犽完全不一样，也正是这种强烈的反差吸引了他。
“有吗？”小杰对奇犽的反应表示不解，但继续诉说自己的理由。
“我出生之后就一直和阿姨住，只从相片见过我爸爸。但几年前，我遇到一个叫凯特的人，他告诉我很多有关于我爸爸的事。”
“当凯特说起父亲的事时，他既兴奋又快乐，好像在说自己的事一样骄傲。”小杰目光直视着逐渐明亮的通道前方，似乎在光中回味着那位凯特的话。
“那时我就有一种想法，以后我也要成为我爸爸一样的猎人！”小杰转头看向两人说道。
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对未曾谋面的父亲那由衷的憧憬和期待。
在艾茵丝看来，像小杰这样能够直白地展露内心纯粹情感的人，令她有些羡慕甚至憧憬。
“你们快看！出口到了！”背后不知哪位考生突然大喊了一声。
最前排的三人其实也早就注意到了出口的亮光，但这对沉浸在愉快交流中的三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值得兴奋的事，只是淡定地跟着萨次的脚步冲过了门洞。
外界的光亮让他们的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下，但立即看清了目前所处的环境。
稍纵片刻，其他考生也陆续跑出通道口，环顾四周后，还未来得及庆幸终于摆脱了那个阴暗的鬼地方，就发出了相同的疑问：“……这是什么？”
通道口的四周被浓密的森林所包围，树丛密集一眼望不到边际，泥泞的地面肉眼可见覆盖着滑腻的苔藓、杂草和盘根错节的植物根茎，非常难以行进。
“失美乐湿地，一般人叫它‘欺诈师的巢穴’，这是进入第二次考试会场的必经之路。”萨次依旧用和考试开始时一样平稳的语调，不紧不慢地回答考生们的疑问。
“这个湿地有许多外界所没有的珍禽异兽，其中多数是以啃食人肉为生，生性狡猾贪婪。”他面向考生们，竖起一根手指，提示自己接下去的重点。
“请各位千万要紧跟着我前进，一旦误入陷阱，就是死路一条。”
像是在印证他的话，森林里突然此起彼伏地响起未知生物的啼鸣和嘶吼声，直刺入考生的耳膜中。
第一轮考试还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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