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陷阱×魔术师×杀气
众人呆站在通道口前，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湿地丛林，还没等调节好心境，身后通道口闸门缓缓落下的金属摩擦声就把众人的意识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闸门阻隔了倒在通道内的考生的前路，也切断了通道外考生的退路。
“卡锵……”闸门彻底封闭了。
“在这片湿地的生物会不择手段地捕食猎物，骗过猎物的眼睛取得食物，这种特殊的生态环境令这片湿地获得‘欺诈师的巢穴’的外号。”考官——萨次全然不顾考生们的动摇，继续对新的考场进行介绍，“请各位千万小心，紧跟着本人前进。”
“这个人是骗子！他在说谎！”
萨次话音刚落，一个负伤的男人大喊着，从通道口背后的墙体处走出来。
他指着萨次情绪激动地吼道：“这个人是冒牌货！真正的考官是我！”并拖拽出一具相貌奇怪的猴子尸体。
“他是栖息于失美乐湿地中的人面猿。”众人细看那猴子的面部，倒的确和面前的萨次有几分相似。
那人感觉到了周围的动摇，继续追击：“人面猿特别爱吃人肉，常假扮成人类，将人类引入湿地都再与其他生物联手猎食。这家伙的目的就是将参加考试的考生一网打尽！”
正说到激动处，几张扑克纸牌突然飞射过去，深深刺入那人的脸和喉咙，他只发出了几声呜咽，就仰面朝上栽倒在地。
反观萨次那边，则稳稳地接住了飞来的纸牌，将目光转向飞牌的主人——44号考生。
“正确答案揭晓，这位才是真货~”
打扮酷似马戏团小丑模样的44号考生悠闲地玩弄着手上的纸牌，面带诡异笑容用挑衅的语气对萨次说：“以现任猎人考官的实力，不可能避不开我的攻击~”
一抬手又飞出一张纸牌，把伪装成尸体、见势不妙准备开溜的人面猿击杀。
人面猿和那人的尸体随即被四面八方飞来的鸟型生物分食干净。
——这就是这片湿地的生存法则，搏命式的骗局一旦失败，代价就是输掉自己的性命。
“喂喂，那个人不就是我们刚到考场时，把另一个考生双臂给砍掉的危险分子吗？”雷欧力擦了擦额头上冷热交织的汗水。
“啊……我记得东巴和我们介绍过，44号，魔术师西索。去年因为把考官打成重伤而失去资格。”没想到今年还准备故技重施……酷拉皮卡也在心中盘算如果和这种人正面对上该如何是好。
站在不远处的奇犽和艾茵丝自然听到两人的对话，艾茵丝看着眼前再次被萨次警告不得再无理由攻击考官的西索，从他满不在乎的神情可以看出这种警告对他毫无威慑力，会不会那样做只取决于他想不想，根本不会受限于规则的束缚。
在群体社会中，一个有强大力量的个体如果不受任何群体道德或规则的拘束，是非常危险的。
这段血腥的插曲在目睹欺诈者的失败中结束，考生们大都怀揣着复杂的心情继续跟着考官，为了前往第二次考试的会场，踏入了失美乐湿地。
马拉松再次开始。
在泥泞的湿地上奔跑比在平坦的通道内更消耗体力，而且周围不知何时渐渐飘起了雾气。
“小杰，艾茵丝，我们到最前面去。”奇犽小声对身边的两人说。
“嗯，如果跟丢了考官就不妙了。”小杰似乎没有明白奇犽的真实意图。
“其实是为了赶紧远离西索。”艾茵丝和奇犽对视了一眼，他接着艾茵丝的话继续说，“因为那家伙已经等不及要杀人了！”
“他大概会趁着大雾下手，刚才和考官的对峙，已经让他的情绪高涨起来了。”艾茵丝又补充道。
小杰奇怪地看着两人，不明白他俩为什么会那么清楚。
“因为我跟他是同类，从他的气味就能感觉到。”奇犽露出一抹坏笑说，“你没有感觉是因为我披着一层猫皮，以后你就知道了。”
披着猫皮啊……这说法倒是很适合奇犽。艾茵丝回忆起之前的荒唐联想，决定还是继续把这些失礼的感想藏在心里。
小杰没在意奇犽故弄玄虚的说法，转头就朝后方的雷欧力和酷拉皮卡大喊道：“奇犽说我们到前面去比较好！”
“笨蛋！要是能的话，我们早过去啦！”后方传来雷欧力有些愤慨的回应。
这小子真就一点竞争意识都没有啊……
奇犽刚要和身旁的艾茵丝吐槽，但一想她也才做过“助人为乐”的事，还是不要自讨没趣。
艾茵丝歪着头，不理解为何奇犽要向她投来埋怨的目光。
说话间，周围的雾气变得愈加浓重，已难以辨认两步之外的人影，在明知危机四伏的森林湿地没有比看不清前路更危险的情况。
果然，很快就从背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十有八九是掉队的考生先后中了湿地生物的陷阱。
小杰担心落在后面的两人，时不时朝后张望。
艾茵丝也才发现雷欧力的手提箱居然还挂在小杰的鱼竿上，虽然小杰是好心为雷欧力减轻负重，但如果这里面都是雷欧力的重要物品可就不太妙了，万一出了什么状况可能连自保的武器都没有。
突然，后方传来雷欧力的惨叫声，印证了艾茵丝的担忧。
她和小杰都不假思索地转身，要往声音传出的方向跑。
小杰原本就在三人最后，奇犽还没来得及阻拦便消失在了浓雾中。
艾茵丝离他较近，被他一把拽住了手臂。
“喂，你可不要跟着小杰做傻事啊！”果然这家伙在某些方面和小杰半斤八两。
小杰也就算了，奇犽对相对稳重的艾茵丝也采取轻率的行动莫名感到有些头痛，语气不免带上了怒意。
艾茵丝此时也顾不上迁就奇犽的意图，正想出力甩开他的手时，一道凛冽的杀气在刹那间穿过浓雾扎进了两人的身体。
如果之前西索释放的杀意只是为了游戏而随意射出的小刀，那么这股杀气就像直刺要害的银针，一针见血。
出于生物本能的恐惧感被从大脑深处唤醒，传遍全身的刺骨冰冷令人难以扼制住生理性的颤抖。
两人被震慑住了短短的一瞬，但毕竟都受过历练，马上调整到了临战状态。背对着对方以保护彼此的死角，调用起全身感官去戒备四周细微的动向，警惕着随时可能袭来的攻击。
然而杀气只出现了那一瞬间，随后就消散在了迷雾之中，完全捕捉不到它的踪迹。
周围只有陆续从他们身边跑过的考生向他们投来奇怪的目光。
能把那种程度的杀意收放自如，还让人难以感知来源，绝非等闲之辈可以做到，也许是和我一样的——职业杀手！
奇犽暗自推算着对方的画像。
只是被波及到一部分居然就能让习惯了杀气的他也冒出冷汗，那它攻击的真正目标……
他看向身后的艾茵丝，从轻微起伏的背部看得出气息稍微有些混乱，但并未出现奇犽担心的应激情绪。被那种杀气作为目标直击还能保持冷静应对的状态，在他看来也算训练有素。
换做一般人可能早就被吓到丧失斗志甚至无法动弹，奇犽倒是对少女多了几分赞许。
艾茵丝此刻正紧握住胸前的海蓝宝石，以免被其他人看见宝石上浮现的古怪文字。
苍贯之翼（briongel）已将目前形势判断为【危险】，若不是先前艾茵丝告诫它不得出声，还会听到它用机械音发出的『警告』。
它对主人的保护性提醒没有问题，艾茵丝被当做目标这件事不算稀奇，但是像今天这般【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如此强烈的杀意面前的确是第一次，难免露出了几分狼狈。
更令她不解的是来者的意图。
目前看来似乎没有准备趁着迷雾动手的意思，那刚才又为何要露出杀气暴露自身的存在呢？
是在试探？还是……
她做出了什么会激起对方杀意的行为？
当时正要采取的行动：一是去追赶小杰，二是挣脱奇犽的阻拦。
光是针对这两者就能联想出很多可能性……
难怪师傅总是强调不要过于依赖分析敌人的画像来预设战斗场景，容易让自己陷入思维困境。
既然无法掌握对方的攻击时机和意图，先隐藏回人群中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艾茵丝早就察觉到奇犽的视线。
在调整好气息、确认宝石上的文字已经消失后，这才转过身，朝着带有几分关切的蓝灰色猫眼回以一个浅浅的微笑表示自己没事，用眼神示意他先一起跟上队伍。
奇犽立刻了然了她的意思。
幸好两人还没有完全脱离队伍，很快就回到了人群中。
后方的惨叫声不知何时渐渐停息，目前留下的考生应该都有些实力，已经适应了湿地马拉松的节奏。
艾茵丝虽然很在意小杰他们的情况，但现在也不敢贸然行动。
要是此时把一个可能比西索更棘手的对手引去他们身边，那就糟糕了。
“别担心，我想小杰有能力解决。”奇犽看出了她的担忧，刻意用比较轻松的语调安抚她。
“嗯，我也相信，如果是小杰他们的话一定没问题。”艾茵丝也不知这种信心从何而来，那位叫小杰的少年身上有种奇妙的力量，让人会无条件相信他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
不知又跑了多久，随着周围雾气的逐渐消散，行进路线的前方赫然出现了一块平坦的空地。
空地中央立着一间与周边环境一比普通得有些突兀的二层房屋，巨大的铁门紧闭着，似乎还无法进入。
“各位辛苦，我们已经平安通过湿地。这里是比斯坎森林公园，也是第二次考试的会场。”
萨次的话终于宣布了马拉松的正式结束。
但大多数人并没有展现出第一轮通过的喜悦，只想尽快休整一下调整状态，以面对新一轮的考试。
“那我就告辞了，祝各位好运。”
萨次环视了一圈目前留下的考生，做完最后的告别，又转身走进了湿地。
剩下的人还挺多，至少有100多人吧。
奇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余留的考生。
那个人就藏在这些人中，但对方隐藏得很好，凭他都无法找出此人的踪迹。
假设是职业杀手受人委托的话，那又是什么人要取她性命？
奇犽瞥了一眼可能也在思考此事的艾茵丝，至少现在更有理由多看着她一点了。
艾茵丝的确正在想这些，如果目标只是她一个人倒还好，万一牵连到其他人……必要的时候得离他们远一点才行。
想是很简单，但真要这么做……
她悄悄望向奇犽的方向，却正好撞上他投来的视线，下意识感到有些心虚，转移了目光。
看来要过奇犽这关并不容易。
“喂，那不是西索吗？！”
考生中涌起了一股骚动，正是西索扛着一个赤膊上身的人悠哉地走出了湿地，用还算轻柔的动作把肩上的人倚靠着一棵树的树干放下。
是雷欧力！
虽然那人低垂着头看不清面貌，但从胸前的403号号码牌和身型可以判断是他。
艾茵丝快步走过去想帮他查看一下伤势，就差几步远时，只觉身边一阵风飘过，西索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
他凑到她耳边用戏谑的口吻调笑道：“刚才，我还期待你也会跟来呢~可惜，好像被某个多管闲事的人打扰了。”
他的气息实在是过于恶心，艾茵丝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摸上腰间的武器。
西索却先一步退开，抽出一张鬼牌，朝着悄然来到他背后的奇犽挥了挥，留下一句“下次有机会再一起找我玩吧~”，便兀自走向了另一个角落。
“那家伙，只是个单纯的变态吧？”奇犽把手插回裤兜，走到艾茵丝身旁。
“我觉得你说得没错。”艾茵丝隔着黑色外套摩挲汗毛直立的手臂，点头赞同奇犽的精准评价。
不过……他口中“多管闲事的人”，是否暗指对她投来杀气的人呢？
也不等艾茵丝细想，方才西索走出湿地的方向又冲出来2个身影，这次是小杰和酷拉皮卡！
他们四处张望，估计是在寻找西索和雷欧力的身影。
“小杰，这边！”奇犽举起手招呼他们，语气中洋溢着欣喜。
艾茵丝指了指躺在树下的雷欧力，两人关切地跑过来先查看雷欧力的情况。
酷拉皮卡把雷欧力的头扶正，他们才看清雷欧力那肿成包子一样的右脸颊，他有点标志性的小墨镜也已经丢失了。
但离得最近的酷拉皮卡检查完伤势后，居然不假思索地对刚恢复意识的雷欧力说：“除了手腕的伤，其他地方应该都没事。”
“你……你看看我的脸，我的脸好疼……”雷欧力只好自己寻求关注。
酷拉皮卡似乎这才注意到脸的状况，背影可见的动摇了一下。
可能在酷拉皮卡看来，雷欧力最没必要关注的就是脸吧……
为了让他们的对话可以继续，艾茵丝努力把这句吐槽和笑意一起憋在心中，而身旁的奇犽为了不笑出声早已经转过身去了。
雷欧力可能由于头部遭受强力击打，造成了短暂的记忆缺失或者逆行，想不起进入湿地后的事，包括怎么受伤。
小杰和酷拉皮卡小声商量了一下，决定不把那段经历告诉雷欧力。
艾茵丝虽没有参与其中，但回想刚才和西索的“互动”，决定还是不要过问细节比较好。
“小杰，你是用了什么法术找到这的？”奇犽见他们之间的对话结束了，便上前和小杰搭话。
他的确认为小杰不太可能会在这里被淘汰，只是想不通他是怎么找回来的。
“什么？你跟着雷欧力的香水味？！”面对小杰一脸纯良的回答，奇犽和艾茵丝都表示震惊。
“你真古怪。老实说，你是不是一只狗？”
“我像吗？”
看着对话的两人，艾茵丝脑海中浮现出一只白猫和一只狼犬的对话场景，居然没什么违和感，而且有点可爱。
“怎么了吗？”两人见少女露出了不太多见的笑容，一起看向她。
“没、没什么！”艾茵丝赶忙摆摆手把脑中失礼的幻想挥去，两位少年都不明白她莫名慌张的原因。
“说起来，我们为什么还不能进去？”小杰看着紧闭的铁门问道，门中不断有“咕噜噜噜”的奇怪声响传出。
奇犽指了指铁门上的横幅，上面写着：本日正午开始第二次考试。
而更上方的时钟显示，离正午只差短短的三分钟了。
随着指针一分一秒地转动，周围气氛越来越紧张。
经历了第一轮考试的洗礼，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以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状况。
“咔嚓！”指针指向了正中的位置。
伴随着厚重的金属摩擦声，那扇紧闭的铁门也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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