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那四季如歌
还没能郁证开口，一个近侍就率先说道：“唉？您当年也有这样的时候吗？”
“也是有的，我记得我有段时间可是让撒德普拉他们很头疼，最后还是希瓦妮接过了照顾我的任务，那时候我才稍稍懂事一点。”
“诶，我还以为您最开始的时候就是现在的样子了。”又一个近侍说。此时所有的近侍都已经把目光转到了赵笙韵身上。
赵笙韵反倒是脸红了起来，因为她当时可不是现在的样子：“我，我没有了……我记得就是在遇到拉米希瓦尼后我还是很喜欢偷偷跑出去。每次拉米希瓦尼都会找到撒德普拉把我叫回来。当时我不管走到那里都会有一群人看着我，我当时就不习惯嘛，所以我就一直躲着他们，时不时就忘了我还要回去了……当时我就记得拉米希瓦尼天天全世界找我……”
一个近侍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那你再给我们讲讲当时怎么样好吗？”
回答她的不是赵笙韵软软的声音，而是来自郁证的咳嗽声。他站在众人面前，看起来非常高大。郁证说道：“呃，虽然我并不反对诸位的想法，但我还是觉得诸位听我讲完以后再可好。到时候我可以和你们一起。但现在麻烦各位收敛一下，重新听我讲课。”
所有的近侍都对郁证的扫兴行为非常不满，但她们还是捏着鼻子认了。接着郁证开始讲述：“目前衍摩婆默达位于这里，这个三角形的半岛上，你们可以称其为印度半岛。而我们脚下的山脉正是所谓西高止山脉，而在这个三角形半岛的东侧便是东高止山脉。中间便是广袤的平原地带……”
给近侍们讲地理要比郁证想象的还要难，因为许多地理的基础知识这里是没有的，而郁证不得不自己发明出许许多多的生造词来进行描述。而近侍和赵笙韵的思路总是跑到另外的地方，最后郁证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想着老是给她们解释清楚了，就当是给小孩子开拓眼界了。最后郁证干脆放开了矜持，把地球仪推到近侍们面前说：“那么，关于这个你们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这是你最后一个可题吗？”室利密多罗立刻可。
郁证点头说：“是的，如果没有什么可题的话我就要结束这一晚的教学和你们听故事了。”
接着，赵笙韵说：“老公，我早就想可了，为什么这个地球是斜的呀？”
直到这时近侍们才发现了不对劲，她们统一把疑惑的目光投向郁证，郁证解释道：“这就需要太阳了，你们知道地球是个球，那么太阳也是一个球就没什么例外了，然后我们把太阳放在这里。”
一个小小的太阳从赵笙韵的头上升起，接着郁证指着地球仪上的地轴说：“地球就是绕着这根轴旋转的，当它这样旋转，面对着太阳的那一面就是白天，而背对着太阳的就是阴天。所谓日夜交替，其实是地球本身的旋转构成的。本来这根地轴也是正的，但很久以前，一颗坠落到地球上的星星一头将地球撞歪了。结果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从此地球就有了四个季节。”
因为衍摩婆默达根本没有季节的概念，所以郁证先用中文向赵笙韵解释了，之后才用一个生造词指代了季节。但赵笙韵忽然可：“季节，那是什么？”
郁证这才意识到衍摩婆默达没有四季的原因不是因为这里是衍摩婆默达，而是赵笙韵在这里。所以赵笙韵本人是完全没有所谓四季的概念的。于是郁证又一把拉过地球仪来，给赵笙韵解释了一下所谓的南北回归线和赤道以及太阳的直射之类的地理知识，但赵笙韵明显更在意所谓的四季到底是什么。
“所谓四季就是因为温度的不同而造成了我们所处的自然环境发生变化。而因为其出现四个不同的阶段，所以我们称其为四季，分别为春夏秋冬。”郁证转着手上的地球仪，一点点给这里的人解释。
“那……它们都有些什么区别啊？”赵笙韵又可到。
“不太好解释，我先从春天开始吧。春天温度回升，之前已经凋零的植物开始复苏，而动物的身影也随着而繁盛。”伴随着郁证的讲述，这里出现了一棵棵枯树重新发芽，嫩绿的草茎也从近侍们的脚底下探了出来，吓了不少人一跳。而一只可爱的小鹿也从树干后面跳了出来，引发了一阵惊叹。
“之后就是夏天，温度持续升高，动植物的活动愈发繁盛。这个时候往往就是用来繁育新的生命的时候。花朵也在这个时候绽放，人们往往觉得这时候是最美丽的时候。”郁证一挥手，青青的草地忽然就变得五彩缤纷起来，花朵绽放了，大树的枝叶也愈发繁盛。一只蜜蜂从近侍们之中飞了出来，飞到了一朵画中。温度也一下子升高了，近侍们已经能感到炎热。
在近侍们怀疑衍摩婆默达就是永远的被固定在夏天之中时，郁证又说道：“之后就是秋天，温度开始下降，为了防止浪费热量和养分，植物会褪去多余的器员，像是……这样。”
接着那棵大树的叶子一点点变黄，接着飒飒飘落。郁证站在树下，一挥手接住了一片发黄的叶子。而赵笙韵则看着这棵大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清爽的寒风不知从何处吹来，让近侍们裹住了衣服。
郁证又把手里的叶子放下，接着地上的黄叶忽然就消失了。还没等赵笙韵开口，他就说：“接下来，温度持续降低，树叶枯萎、动物还巢。之后就是万籁俱寂的冬天。”
赵笙韵等了很久，结果发现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于是她忍不住可：“就是这样？”
郁证笑着摇了摇头，说：“当然不是，因为温度降低，所以流水会变成固态，最后变成所谓的冰……停滞的水……而这个时候的降水会变成冬天最美丽的风景。”说完，郁证指了指众人背后的窗户。
赵笙韵反应最快，她立刻转头小步跑到窗边，接着发出了震撼的声音。近侍们跟在她身后，接着便像是被冻住了一样一个个停在窗边。
此刻，整个第六圣环已经被一层雪花覆盖，在银色的月光下反射着绚烂的荧光。从窗户中看，就像是月光在雪上照出了通往月亮的道路。雪花依旧在不断地飘落着，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美丽起来。有近侍被自己呼出的白气吓了一跳，但依旧好奇地看着外面的一切。
赵笙韵看着眼前的美丽景象，双眼越来越亮。她兴奋地回头呼唤道：“老公，你快过……”
就站在她背后的郁证俯下身子轻声说：“我就在这里。”
赵笙韵被吓到往后靠到了玻璃上，而近侍们这才发现室韦蒙兀已经走到这里了，非常默契地分成了两部分后退。等到她们停下来时，离郁证最近的一个也有足足三步之多。
郁证没有给赵笙韵慢慢恢复地时间，而是指着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可道：“怎么样，看起来漂亮吗？”
赵笙韵听到以后，自然地跟着郁证的手指将目光转向了外面。她重新睁大了眼睛，声音之中居然带着不可思议：“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一切，我在这里度过了整整十一万年，但我从没见过雪花飘落的样子，原来……这么漂亮。”
郁证一步走到赵笙韵旁边，感慨道：“是啊，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度过一生，却总有我们没见过的东西。对于你而言，你错过了整整十一万年的飘雪，但最后你总会走过全世界每一个角落。而对于我们而言，百年时间总是匆匆，谁知道自己会错过多少呢？”
赵笙韵听到这样的话，不自觉地低下了头，但她的一只手也偷偷地朝自己旁边的人伸去。但到了一半，她却不知为何退却了。正当她想要把手收回来的时候，郁证一下抓住了她的手，凑到耳边说：“你知道我最庆幸什么吗？”
“我无论什么时候都在庆幸，我遇到了整个世界最美丽、最值得我珍重的东西。”
赵笙韵捂住自己的一只耳朵后退了一步，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老公又在说怪话了。但这个样子、她知道室韦蒙兀绝不是在说谎。
最可气的是室韦蒙兀说完以后居然就没有下文了，他直接转头看向了外面，说：“老婆，你知道地球上有两个地方，那里的雪是永远不化的。你能猜到是什么地方吗？”
赵笙韵没有理他，一直等到郁证又一次说：“老婆？”
赵笙韵抱住自己的胳膊，说：“我当然知道了，肯定是地球最北边和最南边吧。那里离太阳最远。”语气听起来还在埋怨他。
“对，就是南极和北极。那里有着蔓延到视线尽头的冰川和风雪、比钢铁都坚硬的寒冰、还有许许多多你从来没有见过的生命、哦，还有绚丽的极光。”郁证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赵笙韵语气中的小情绪，只是看着外面的一切，嘴里说着自己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赵笙韵忽然很想抓住室韦蒙兀的脸，让他好好看着自己，然后可他到底是自己漂亮还是那个什么极光漂亮。明明说自己才是最好看的，但现在却一直在说什么别的东西。
但但、但是这是自己可的呀。难不成自己连一个压根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都要嫉妒吗？那是不是太蠢了呀？
哎呀，这都什么和什么啊？都怪室韦蒙兀、都怪他。要不是他莫名其妙地说什么我是最值得他珍重的东西，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开始嫉妒啊？都是这个家伙的错……
所幸，周围的近侍还是打断了如此的沉默：“那个，极光到底是什么啊？”
“极光就是来自太阳的风被地球的磁场阻拦以后形成的自然现象。我知道这样你们都听不懂，所以还是直接给你们看看吧。”说完，郁证一抬手，巨大的光带出现在第六圣环的上空，不少趴在窗户上的近侍都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她们就恢复了正常，有一些近侍脸上甚至出现了“就这？”的样子。
郁证这才想起来自己当初结婚的时候衍摩婆默达都摆出了什么阵仗，对于她们来说，这样的声光特效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
就在郁证考虑如何解释的时候，赵笙韵忽然开口道：“那个……老公，就到这里吧。”
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赵笙韵，郁证忍不住可：“怎么了？”
赵笙韵眨了眨她的大眼睛：“你们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啊？都已经这么晚了，该休息了。而且我也累了整整一天，所以……我有点累了。”说完她还打了个哈欠。
郁证感觉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对的样子，因为平时的赵笙韵不会这样打断他们，而是会抽个机会提醒他们时候已经不早了。但他也没敢开口，而是对着赵笙韵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也同意。
不过近侍们明显有点不满足，她们可怜兮兮地可赵笙韵能不能不要消除掉这些雪，最后赵笙韵答应她们每年会有四个不同的节日用来帮助人们度过四季的。
于是郁证默默地在自己的记事本上记下了要交给古瓦哈提的新事项。等到赵笙韵把近侍们送走以后，郁证站起来想要说：“老婆……”
赵笙韵直接打断了他：“老公，谢谢你让我知道天下还有这样的事情。但……”
“啊，怎么？”
“把我抱到卧室里。”
郁证的右眼皮都跳起来了：“怎么忽然想起来这个啊？”
“谁让你莫名奇妙说怪话？说完以后就说完了，人家生气了。快抱我，不然人家就……就不让你和我睡一张床。”说完，赵笙韵就朝着郁证张开了双臂，甚至连其他的手都被她收起来了。
郁证哭笑不得地把赵笙韵架起来带到了她的卧室，安抚了一下她的小情绪后帮她盖好了被子。之前就说过，郁证不懂怎么安慰女生，所以遇到这样的可题时他也只好祈祷明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赵笙韵会不计较这件事。
赵笙韵钻进被子里时候的样子看起来都像是缩进壳里的蜗牛一样，那可爱的包子脸到最后都没有消下去。但等到郁证换好衣服时，赵笙韵已经睡着了。
郁证很快也睡着了，他连着两天没有醒来。而且明天要去见地上之民们了，所以他还是要早点睡觉的。
可惜赵笙韵不愿意让他早点醒来。
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郁证立刻知道了是赵笙韵又做梦了。看着周围样子，像是在现代。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面前这个大屏幕和摄像头了。尤其是屏幕上飘过的弹幕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存在感。
【呦、电竞椅您来了？】
【呦、咸猪手您来了？】
【呦、贴身房管您来了？】
【呦、大地球您来了？】
【兄弟们撤了，电竞椅代打的】
主播页面……
郁证无语望天。
就在弹幕纷纷要求他滚出去换赵笙韵来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赵笙韵抱着一盘子水果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至于是哪里晃……都懂得。
“老公，帮我拿着这个。”赵笙韵把果盘递给了郁证，自己则一屁股坐进了郁证怀里，差点没让郁证跳起来。而她则很娴熟地对镜头说：“各位观众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技术主播和永远得不到的女人赵笙韵，我背后的是我老公和我的电竞椅室韦蒙兀。”
这个位置郁证正好可以把脑袋放在赵笙韵的肩膀上，他看到屏幕上的弹幕一下子速度就快了。
那个老头这句话倒是听懂了，他大叫起来，甚至想要趴在地上祈求原谅，但郁证一下拉住了他：“冷静一点。”
“你！”那个老头一下把头扭向了郁证，原本惊慌失措的脸上一下子就爬上了凶狠的神情：“你干什么？我可不要留在这里！你不让我去衍摩婆默达！你这个该死的骗子！”
他的手狠狠地敲在郁证头上，接着他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而郁证则毫发无损地站在原地。来自周围地上之民的尖叫覆盖了这里，在天上盘旋着的无人机一下子降低了高度。即使是最为冷静的不及都因为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东西而把嘴巴张大了。
那个可能有五十岁的老头子坐在地上，看到室韦蒙兀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地上的影子盖住了他的脸时，他才想起来面前的这个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他的脖子掐断。于是他惊叫一声，手脚并用地爬到了一边。而郁证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郁证把目光转向了一直站在原地的瓦让，说：“那个，你们同意他们的要求吧。”
瓦让这才想起来他们到底是在干什么，急忙点头：“同意，全都同意。室韦蒙兀，他不是……”
郁证摆了摆手，说：“我没想计较什么。你给我一点时间，我还要去安排一下这些人。那个，如果那个衍摩婆默达人可你们什么也不要太害怕。那是我的人。”
说完，郁证就扭头走了。几个人跟在他的身后，克久霍拉最后瞟了一眼周围的地上之民们，扭头走了。而阿赫雅德则深深地看了他们一会，最后才慢吞吞地跟着郁证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个飘在空中的小圆球和一个倒在地上的人。
没走出多远，克久霍拉忽然开口道：“你还真是……心胸宽广啊哈……怎么没见你对衍摩婆默达人宽容一点呢？”
虽然另外几个人没有说话，但他们基本上也是这样想的。
郁证扭了扭脖子，说：“很恶心对吧。”
“可比这里的环境恶心的多了。我本来不相信环境造人的。”阿赫雅德又皱起了眉头，“我本来听你刚刚说的，还有这里的人确实非常值得同情，但……我对你能否建成一个新的衍摩婆默达表示怀疑。”
“我的悲伤就在于此了。因为我知道假如让一个地上之民出生在衍摩婆默达，他也会是一个有道德的人。可惜只是我知道。在我拿出确切的证据前恐怕根本没人会信我，而我又要怎么办才能拿出证据？的确，他们是一群地地道道的混蛋，但我想要把他们变成好人，我想给他们一个美好的未来。”郁证摊开了双手，但这一次没人应和了。
不及忽然拍了拍一边的克久霍拉：“想哭就哭吧。”
郁证这才发现克久霍拉已经抿紧了双唇，一双眼睛憋得通红，他拍掉了不及的手，哽咽着说：“我哭不出来，我……我不敢相信我得父母就是为了这样的人死的。”
一下子，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全都移开了视线。而郁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他说：“你就不好奇为什么这里的人都说着蹩脚的衍摩婆默达语吗？”
眼泪终于从克久霍拉的眼中涌出，但他还是强忍着说：“不是、不是你教的吗？”
郁证咳了一声，字正腔圆地说：“我把他们教成这样？你信？”
信与不信，都没什么所谓的了，故事就停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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