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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101章


富豪俱乐部的这间vip房被一位神秘男士长期包了下来,用作四人聚会,这个神秘男士就是韩冰。今天是他发出的紧急集合,自己却姗姗来迟,最后一个到。

        关上门后,他指着门外,望向沙发上揉太阳穴的池亦扬:“你换了保安队长?”

        正在传授育儿经验的童乾和听得一脸认真的程海川,同时把视线投向了池亦扬。

        池亦扬睁开双眼,神色淡定地描绘了一番前队长约翰,如何把连翰兄妹“娶”回英国。

        韩冰脸色古怪,嘀咕了一句:“这两人倒是潇洒。”

        众人皆知,韩冰正被一个叫马越的美籍男演员猛烈地追求,程海川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也可以。”

        韩冰怒瞪了他一眼,又转向池亦扬:“听说连家遗产继承的时候出了点小风波,怎么回事?”

        池亦扬打起精神,又复述了一遍连翰兄妹的印度叔叔跋山涉水、不远万里前来林海城争遗产,却意外失足堕下天桥,分到三分之一遗产的一波三折的故事。

        当时连翰害怕得不行,虽然约翰跟他保证,印度叔叔的死和他没关系。但连翰依旧不放心,连夜赶到池亦扬家里,问他关于约翰的事情。

        因为在伯利兹海边那一次,他亲眼看到约翰用枪指着连赫,说了一声”godie“,如果不是池亦扬拦住,连赫当时就真的去见上帝了。

        池亦扬听完整个故事,安抚连翰:“我可以给约翰作证,你那位印度叔叔的死跟他没关系。”

        ”怎么?他那晚上约的人莫非是你?”

        “那倒不是。”池亦扬摇了摇手指,盯着一惊一乍的连二少:“如果真的是约翰做的,印度叔叔不可能死得这么……这么……”

        池亦扬努力地想用一个词来形容,在连翰的催促下,说出一个普通词汇:“这么好过。”

        连翰:“……”

        韩冰翘着二郎腿,津津有味地听着池亦扬讲富豪之家遗产争夺的故事,这要是放进剧本,还真是一出不错的戏。

        听着听着,包厢里传来一声短促的叫声:”啊!”

        众人吓了一跳,朝始作俑者望去,只见他脸色变得惨白,捧着酒杯的手不停地发抖。

        程海川把他杯子一夺,开口问:“你这是怎么了?又忘记给可可买什么了?”

        童乾瞳孔呆滞,像是陷入一种惊恐的回忆,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他转向池亦扬,死死地瞪着他:“你说印度?连震方的印度儿子?”

        池亦扬不明白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但还是点了点头。

        童乾霍一下站起身,手指在空中怪异地比划起来。

        程海川跟着站起身,抓着童乾的手臂:“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童乾顿住了僵硬的手,脸因为痛苦变得有一丝狰狞:“我去泰国时,曾问过小莉,工厂赚的钱转给谁。她起初很戒备,只回答我海外。”

        事实上,中泰警方在对多名犯罪嫌疑人的审讯中也得知了非法资金的去处,不出所料,绝大部分存入了瑞士银行的私人账户,而且是上百个不同的银行账户,加起来有上千亿。

        剩下被查封和冻结的资金,仅占所有非法收入的百分之十,即使是百分之十,也达到了几百个亿。

        像小莉丈夫这样管理几个“工厂”的小头目,光是拿百分之十,也够他挥霍一辈子的。所以他们愿意铤而走险,做这些险恶毒辣的勾当。

        三个人的目光如磁石一般,定在童乾颤抖的双唇上,他们都在想象童乾即将说出的话会有多么震撼。

        “那天晚上,小莉被她的丈夫卡住了脖子,说不出话……”童乾开始围着茶几缓缓踱步,整个人的状态像是梦游一般,回到小莉临死前的场景,令人毛骨悚然。

        “她说不出话,就给我比划了一个手语。当时天很黑,我又很紧张,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她重复比划了几次,我因为伤心就把这茬忘了。”

        童乾转向排排站的三个男人,深吸了一口气:“今天你们提到印度,我才想起来,原来小莉比划的是——”

        “是什么?!”三个人同时喊道,韩冰的声音都变调了。

        童乾一一扫过他们的脸,吐出三个字:“泰姬陵。”

        “泰姬陵?什么意思?”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曾说去泰姬陵玩,她还特意教会我‘明珠之泪’四个字的手语,明珠之泪就是指泰姬陵。那天晚上她应该是想告诉我,他们的老板在……印度。”

        池亦扬觉得不太对,脑子快速转动起来,进一步分析道:“老板在印度……你是想说这个争遗产的印度叔叔是幕后老板?可这不可能啊,他只是一个小商贩,按照种姓来,他根本就没多高的地位,生活条件也不怎么好。如果他真的是幕后老板,都有几千亿了,为什么要来争连翰的几百亿。最重要的是他上个月死了,连震方也没有其他亲属了,那最近失踪的女孩……是谁做的?”

        童乾六神无主,倏地跌坐在沙发上,牙齿咬得咯咯响:“那为什么小莉要在临死前告诉我泰姬陵三个字,难道只是想、想跟我去旅行而已?我们想去的地方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说泰姬陵?”

        小莉明知道自己要死了,一定是挑最重要的说,情急之下也只能用手语表达,还得是童乾看得懂的。

        其他三人也彻底迷惑了,印度到底有什么?

        韩冰稳住心神,叹了一声:“至少我们缩小了范围,有必要重点查一查印度。”

        程海川猛灌了一口酒,嘀咕道:“没想到刚搞定一个泰国,又出来一个印度,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等等!”池亦扬双目圆睁,手指在空中按了一个暂停键:“印度的代孕是合法的!他们黑市的器官交易猖獗,所谓亲属之间的‘器官捐献’,也只要经过医院的移植委员会批准就行了。如果他们把中国女孩抓过去,卖给印度人变成印度籍,做着那些非法勾当,那我们岂不是就没办法了?”

        四个年轻人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把关于印度这一条重要线索上报了。

        说完这件事,韩冰交代了一声其他人近期不要出国,就匆匆离开了。

        池亦扬觉得很奇怪,以往韩冰几乎都是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现在变成最后一个到,第一个走。

        几分钟后,童乾也离开了,他还要赶回林海城哄孩子睡觉。

        包厢内就剩下程海川和池亦扬,两人靠在沙发背上,腿伸得老长。

        两人难得单独共处一室,气氛安静得可怕。这一次,池亦扬先开了口:“听说你在林海城搞希望小学?”

        “你听谁说的?”问也不用问,这件事只有童乾那个大嘴巴知道,这就是他生日那晚想请童老爷子帮的忙。

        池亦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真心诚意地吐出一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程海川眨了眨眼,觉得池亦扬似乎变了,他以前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尽管因为这个组织两人关系近了,但也没到私交的份上:“你干嘛突然这样?”

        “我怎样?”池亦扬侧脸盯着程海川的瞳孔。

        “算了。”程海川垂下眼睛,摇着头:“手续差不多搞好了,马上动工,等建好后再放一放,明年二月应该能投入使用。”

        “学校名字是什么?”

        程海川不知道他为什么关心这个,随意答道:“星月。”

        “星月……”池亦扬念了好几遍,点头一笑:“好名字。”

        程海川皱了皱眉,盯着璀璨夺目的天花板,问:“你刚从欧洲回来?”

        “嗯。”

        程海川没再开口,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他的心里已经不是打翻醋坛子这么简单了,而是一场汹涌的海啸,海啸的水全是由浓烈的醋组成的,真放到现实里,可以直接把他们三个人全部淹死。

        沉默了几分钟,池亦扬主动交代:“她很好,放心吧。”

        程海川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漆黑的眸子忽明忽暗:“放心?我的心就没有一刻能放得下来,永远提在嗓子眼。你不会懂……”

        他身体一探,拿起桌上的烈酒杯,把琥珀色液体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滚动。

        池亦扬看着这一幕,竟然生出了一丝羡慕。

        蒋微言到底爱他什么,这一刻他忽明白了,哪怕是喝酒的样子,看起来都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魅力。

        “微海科技”成名前就骄傲得不可一世的程海川,现在更是把骄傲当成盔甲每天穿在身上。那身盔甲唯一脆弱的地方就是扣在心脏外的那块薄铁,每一个分子都是蒋微言。

        除此之外,全身坚硬无比,比驰名中外的天下第一剑“越王勾践剑”还要锋芒毕露。

        池亦扬摇了摇头,低声一笑:“真没想到,我们之间能这么平和的聊天,想当初我们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其实我要让你们分手太容易了,可是我不想伤害微言。”

        “那又怎么样,她还是离开了我,你还是把她留在欧洲。”

        “程海川,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不愿意回来?”

        “不想见到我?”

        池亦扬盯着对方瘦削有力的侧脸,嘴唇一张一合:“不,她想变成一个更好的自己,去爱你。”

        “什么?”程海川蓦地站起身,走近池亦扬,俯视着他的头顶,颤声道:“你再说一次。”

        池亦扬仰起头,毫不示弱地回视他:“她觉得是她大学的傲慢造成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她想改变,想学会怎么去爱一个人。她给自己时间,也在给你时间,让你想清楚,你爱的到底是幻想中的蒋微言,还是那个活生生,也会有缺点的蒋微言……”

        程海川眼眸闪过一丝惊喜:“她跟你说的?”

        “没有,我猜的。”

        听到这句答复,程海川像一只泄了气的河豚,又重新坐了下来,这回坐在了池亦扬身边,咫尺之距的地方:“我爱的幻想中的她,也爱活生生的她。我爱……所有的她。”

        池亦扬早就知道这一点。程海川说他不懂,但他懂。他懂程海川对蒋微言的感情,就是因为懂,他才愿意在海边劝蒋微言原谅程海川。

        他抬起手腕一瞟,站起了身。

        该说的他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他把这对明明相爱却又无法在一起的情侣又拉近了一分,把自己又推得更远了。

        “我先走了。”他走向大门口,手握在门把手上,耳后传来一声低沉有力的“谢谢。”

        在墓园那个“谢谢”,池亦扬没听清楚,但这一声“谢谢”,却清晰且真诚无比。

        池亦扬鼻腔一酸,开门出去了。

        程海川在包厢里坐了一个小时才回家,回到蜻蜓小区后,他推开了次卧的门。

        蒋微言离开后,他再也没进过这里。阿姨倒是时不时会进来打扫,保持它的干净整洁,就好像女主人随时会回来。

        程海川走了进去,像是一个刚从海底钻上来的潜水员,猛地呼吸了几大口,空气中熟悉又陌生的香味让他的心脏钝痛起来。

        黑暗里,他的眸子变得漆黑。

        微言,你答应我的一生一世。可是,这些离开的日子,你要怎么补偿我?

        ·

        池亦扬站在通市的莲花超市门口,冲着保安打听了几句,直奔保安室,找到了保安队长,二话不说先给他塞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保安队长五十来岁,长得凶神恶煞的,但还是蛮客气的。

        他张望了一圈,见没人,就悄悄把红包塞进裤子口袋,咧着嘴递了一支烟给池亦扬,池亦扬摆了摆手:“不抽烟。”

        他自己点了一支,在云里雾里回忆起来:“你说忠国啊,我当然记得。我啊,就没见过这么轴的人,原本在这里做得好好的,有一次非说一个顾客偷东西,要搜身。顾客不同意,还要报警。后来警察来了,什么都没搜出来,他就因此丢了工作嘛。他到那个时候还坚称眼睛不会出问题,顾客一定把偷的东西丢在哪里了。那个时候又不像现在,有监控录像,是吧?”

        池亦扬点了点头,环视这个二十平方大小的保安室,尽头还有一扇紧闭的木门。

        “他还有东西存在这里吗?”

        “他也是很古怪,我们每个保安都有分配一个储物柜,但他非要用自己带来的一个铁皮柜,后来他不干了,还说柜子懒得搬回去,让我们帮他保存下,还开玩笑,说不定下次又会回来上班。”

        保安队长把烟头丢进烟灰缸,指着那道门:“我带你去看看,柜子还在呢,哎!没想到他这么年轻就去了,真是可惜。”

        他一边摇头感叹,一边领着池亦扬穿过木门,走到一个硕大的储物柜旁。

        储物柜旁立着一个近一米高的铁皮柜,上面堆着一个大文件框,里面堆叠着乱七八糟的文件。

        保安队长轻轻踢了踢铁皮柜,铁皮立刻发出“哐哐当当”的巨响:“我们没钥匙,也就没管它,上面用来堆一些杂物。”

        池亦扬从口袋里掏出古黄色的钥匙。

        保安队长凑近一看,笑道:“咦,上面还刻着莲花两个字?搞得挺专业,我们的储物柜就是一把银色小钥匙,没这么高级。”

        池亦扬也不确定它是不是这个储物柜的钥匙,他蹲了下来,把钥匙缓缓塞进斑驳生锈的锁眼,费了一点力往右一转。

        “咔哒”一声,钥匙转到了底。

        池亦扬心里一震,真的是这里。他用力地拉开储物柜的门,裹着浓烈霉味的灰尘扑面而来。

        保安队长弯着腰往里面瞅,附着烟味的手指扬了扬灰尘,咳嗽了好几声,发表意见:“好像都是一些没用东西。”

        池亦扬全拿出来,摆在地上。

        一个布满灰尘的保安徽章,一本棕色封面的工作日志,还有一件已经脱了线的毛线背心。

        掀开工作日志的封面,里面写着卫忠国三个字,再往后翻是他的值班和巡查记录,没什么异常。

        池亦扬思索了几秒钟,把工作日志提了起来,倒过来晃了晃。

        “叮咛!”从夹缝里掉出来一个类似钥匙形状的又薄又小的银片,他捏着银片问身后的人:“这是什么?”

        “啊,这是之前我们游乐场弹玻璃珠的游戏机箱子钥匙,怎么在这里?我们之前还找了半天。”

        “那些游戏机还在吗?”池亦扬把东西放回去,站起身问。

        保安队长点了点头,领着池亦扬走出保安室,绕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一个门口写着“杂物间”的房间。

        “废弃的都在这里。你看。”保安队长指着一台破旧脏乱的弹珠游戏机:“应该就是这台,当时钥匙没找到,我们就没用了,后来买了新的,旧的就丢在这里。”

        幸好没丢,池亦扬腹诽了一声。

        他蹲下来用薄片打开装玻璃珠的箱子,伸手往里面一探,抓到一把黏腻的玻璃珠。他不舒服地皱了皱眉,继续把手往玻璃珠堆里摸索。

        摸索了几分钟,他的手指触碰到一个不一样的东西,他迅速用食指和中指一夹,把它拎了出来。

        这是一个装一寸照片的透明薄膜袋。伸到眼前一看,里面装着一个拇指粗细的黑色u盘。

        怎么又是u盘?!

        “这是什么?”身后的人问。

        池亦扬快速把袋子收进手心,反应灵敏:“忠叔的女儿说以前把一个小玩意掉在这里,她说我如果能找到就给她拿回去。”

        保安队长笑了笑:“你说清一是吧,她可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现在在哪里?”

        “现在学画画。”

        保安队长点了点头,往门外走去:“我现在还记得,初中的时候她总给我们背《道德经》,什么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她老说这跟她名字有关,所以我现在还记得呢!”

        “什么!”池亦扬肩膀猛地一甩,转过身去,眼前闪过保安队长三角形的眼睛和泛黄的牙齿。

        “对啊!清一这孩子很听话的,不止是什么《道德经》,《唐诗三百首》都不在话下!”保安队长从模糊的记忆里搜寻着那个小女孩背古诗的画面,反正跟唐诗脱不开关系。

        池亦扬脑袋嗡嗡作响,思绪还停留在跟清一名字有关系的那句话,因为蒋微言在巴黎也跟他提过,没想到在这里又出现了一次。

        但——不!他一定还在其它地方听过,而且不是最近!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

        到底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他完全想不起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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