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20
我真的很想吻你。
轻柔带着点诱哄意味的话语，他刚说出来，姜书厘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开始胡思乱想，他刚刚说有点想吻她，那他是想烘托气氛，还是单纯地就想吻她。
她的脑子越来越乱，就像是被无形的麻线绑住般，根本运转不起来，就连呼吸也在他黑眸的注视下变得急促起来。
还说要忘掉他，这怎么忘的掉？
这只会让她越来越想得到他，越来越想将他占为己有，甚至对他有越来越多的想法。
姜书厘抬眸看他，两道视线在空中相撞。
一处潋滟，一处热烈。两处视线再次相撞，迸发开无数的火花，带着久久未能散去的声响。
梁霁反应过来，忽地松开手，匆匆躲开视线：“姜书厘，很晚了，快去睡觉。”
姜书厘断了投影仪的蓝牙连线，抱着已经发热的电脑像只发懵的兔子般落荒而逃。
梁霁见她背影消失后，才疲倦地揉着眉心靠在沙发上做了好几次深呼吸。
她每次都这样，毫无预兆地挑拨他，但碰巧的是，她每次都能正中他的下怀。梁霁指尖下滑落在还有她滚烫温度的唇上，那刻心尖似是被裹上了一层蜜般，甜得不像话。
姜书厘已经忘记自己是怎样匆忙地逃回房间的，她只记得那刻瞧见梁霁的耳朵依旧很红，她只是偷偷地瞥了眼就跑走了。
她将脑袋埋进被子里，直到闷出一身汗意，她才钻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窗外风有些大，呼呼吹过绿植的枝叶发出稀碎的响声，姜书厘撑着胳膊看了很久窗外的风景后才疲倦地收回视线。
在这个古镇里待了也有一个多月了吧，有趣的事情发生过很多，和梁霁也拥有了很多快乐的回忆，在她心里这些都是难忘的。
她收回视线，抱着被子翻了个身。
心里很乱，她根本理不清楚梁霁对自己的感情，她真的过于迫切地想要知道他对自己的想法，所以才会做出这么一系列她自己回忆起来都会觉得有些丢脸的动作来。包括和他斗嘴，争天吵地，最后也没有吵出个所以然来，到头来都只有她在自我感动。
姜书厘房间里开着扇小窗，她抱着被子又翻了个身看向窗外，窗头似是站着只四脚爬行动物，纯色的毛发在朦胧月色下显得模糊，它的眼睛透出点绿色的光亮。
姜书厘堪堪和它对视上，连忙吓得抱着被子往后爬了几步，“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
隔壁似是响起拉凳子的声音，随即她便听到梁霁在敲她的房门，木门从里面拉开，姜书厘抱着他的胳膊直接往门口挤。
“梁霁，那窗口站着只东西。”
姜书厘指着不远处的木制窗杦，那里确实站着只毛茸茸的动物，梁霁挑眉出声：“那是我从黎溪市区带回来陪我的猫，你别怕啊。”
“那它大晚上干嘛要站我房间里！”
梁霁任由她握着他的胳膊晃着，见她确实有些害怕这些动物，他垂眸看她：“你先松开我，我去把它抱回我的房间里先。”
“……”
姜书厘听话地松开他的手。
梁霁抬腿朝那只猫靠近几步，随即拍拍手心示意它过来，猫或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猛地飞扑到他的怀里。他揉着猫的脑袋退回门口，而后努了努下巴让她回去睡觉。
“这猫，不会也和镇口那野狗一样认生吧，还是说它或许有没有脸盲症之类的症状？”
梁霁的视线从猫移到她身上：“你在说什么梦话？你当猫跟你一样有病呢？”
“……梁霁！你是不是有病！”
“要有病也是你有病，老问些奇怪问题。”
“……”
姜书厘懒得理他，“砰”的一声将门合上。
你他妈才有病。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得了便宜倒打一耙的人，姜书厘属实有些气得慌。
温丛枝闻言差点笑出声：“你是说梁霁从黎溪市区回来的时候还带了只猫，然后那只猫昨天站在你房间的窗户上盯着你看？”
姜书厘神色厌厌：“就是说啊。”
“然后你问他这猫是不是有脸盲症？”
姜书厘：“……”
姜书厘坐在温丛枝的那间小铺子里黯然神伤，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脑子一热问出这么智障的问题，这个真的跟第一天来的时候问的那个关于野狗的问题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她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企图想要敲醒这装满淫秽/色情思想的硬骨头壳子。
有时候她真想扒开看看里面都装着些什么玩意儿，怎么就完全不受控制的，按照道理来说，它出厂时应该是设置着人工智能的啊！
“你也不要想太多，反正再过几天你就要走了，到时候他总不可能在这样跟你吵了吧。”
空气突然凝滞起来。
姜书厘垂着视线发呆，确实再过几天她就要卷铺盖收拾东西离开这地方了，到时候和梁霁也不会再接触到了，在这里的所有也都只会是她的回忆，没人会记得她，她只是过客。
她叹了口气：“唉，真是伤感。”
“下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见到你了。”
温丛枝摸她脑袋：“有时间可以来找我，或者等我稍微闲些，我可以去黎溪找你的啊。”
姜书厘闻言撞她的肩：“你到时是真的来找我，还是就借着来找我的机会，顺带着看看就跟我家隔条街的某个受苦受累的男大学生啊。”
温丛枝：“……”
“不过我说，温丛枝女士，我跟你也算是相处了整整七年时间，我从来没见得你和我的聊天话题里出现过哪个男生，孟折是第一个。”
温丛枝躲开视线：“所以……呢？”
“喜欢就追嘛，弟弟也是需要你哄的啊。”
“……我可没这么闲。”
姜书厘回她：“这怎么就叫闲了？之前也不知道是谁还跟我说自己这辈子的真命天子是不是还没投胎转世啊，你看，你还是向往这样的生活的，而且你爸一看也就很支持你俩。枝枝啊，你干脆就从了这个弟弟吧。”
温丛枝被她打趣地脸红耳赤，随即便匆匆别开视线，装模作样地伏案写字。
“别写你那字了，真命天子都要跑走了，看看现在大学生有多爱玩，你再不抓紧点，到时候吃亏的是你。”
温丛枝：“……”
姜书厘拍着她的肩：“不跟你说了，梁霁说晚上陪我放花灯，我先回去了。”
温丛枝放下毛笔，点头应她。
姜书厘回到落霞街的时候，天色正暗下，她在路边随便解决了些晚饭便回到店里。
梁霁依旧坐在那个软沙发里，他整个人都缩在里面，就像没有骨头般，姜书厘推门走进去，将挂在肩头的包随意地扔在桌上。
“诶，梁霁，我问你个问题。”
梁霁懒散地抻起眼皮看她：“什么问题？”
“如果有人因为一个对于她来说完全是陌生人的出现而做出了很多改变，这是什么情况？”
梁霁坐在沙发上把玩着手机，闻言垂眸思考了片刻后认真回她：“大概率一见钟情。”
“你跟我想法完全一致诶。”姜书厘撑着下巴，抬起的星眸亮起光来，“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在浔溏镇有个朋友嘛，她家住进的那个弟弟你也见过了，我朋友她就属于是性格很古板很别扭的那种人，但那个弟弟明显就是个外向的小伙子，你不知道我朋友这段时间变了多少。”
梁霁在桌子另头撑着下巴静静地听她讲着关于她朋友的那些八卦，姜书厘越讲越起劲：“而且那个弟弟好会哦，我有幸在旁边当了回大灯泡，我看人的眼光向来没错。我觉得这个弟弟，那是相当的能处，所以我在劝我朋友赶紧拿下他，不然错过了就多不好。”
“……你还挺替别人着想？”
姜书厘捧起面前的卡布奇诺喝了口，点头回他：“她可是我朋友诶，我当然要替她想。”
朦胧月色投下的稀碎亮光在周身逐渐晕开，随即与路边昏暗的路灯光交缠相错。
月明星稀。
浔溏镇提前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诶，今晚怎么安静得这么早？”
梁霁瞥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漫不经心地回她：“今天中秋节。”
“这么好的日子就更要放花灯了。”
放花灯的地点就在落霞街对面的孤鹜街上，整个巡塘镇里只有那片区域最为热闹，孤鹜街上人山人海，姜书厘费劲地举着花灯穿过人群走到灵犀湖对岸。
湖面上已经飘了好几盏花灯，姜书厘坐在灵犀湖边的矮墙上看着眼前略微有些空荡的花灯：“梁霁，你说在上面写点字会不会更好？”
他们手上提的花灯是整条夜市里最为单调的，姜书厘当时也是贪图小便宜才买的，现在想想确实有些吃亏，单调得有点看不下去。
姜书厘起身在矮墙前蹲下，她将花灯放在上面，猝不及防地从兜里抽出一支记号笔。
“梁霁，我带笔了，我先写。”
姜书厘今晚就穿了件单薄的薄荷绿连衣裙，灵犀湖边的风有些大，扬起她的裙角。她只顾着蹲在墙边写着字。
她的字清秀大气，洋洋洒洒写了一整页。
“一岁一礼，一寸欢喜。”
她写完就将笔递给了梁霁，男人微微弯腰接过她手中的笔，随即动笔开始写字。
“所念所想，皆能得偿所愿。”
姜书厘提着花灯走到湖边，她蹲下身将花灯放在泛起波澜的湖面上，她一如那日在佛前那般虔诚地闭上眼睛许愿。
“愿我能与他，岁岁昭昭见。”
她起身后便转头招呼梁霁过去，男人指尖随意地勾着花灯上头的绳索，他迈着步子懒且散漫地走到湖边，嘴角微微有上扬的趋势。
“喂，姜书厘。”
“怎么啦？”
他懒散地又朝她靠近了几步，姜书厘下意识地后退，脚下一滑差点栽进灵犀湖里。
她的腰间搭上一只滚烫的手，在她重心还没完全失控之际，一把将她捞回。忽地他微微使力将她拉得更近些，梁霁压下身子垂眸看她，那双好看的凤眼勾勾地盯着她看。
“今天这种全家团聚的日子我在这陪你放花灯，你有没有什么要奖励给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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