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有这样的。”
“真的有！”季子震惊极了。
“但是‘起死回生’这个说法也不准确。只有七日内死去的，能回生一个时辰，多半是为了处理临终事宜，分遗产什么的。还有就是横死的，帮忙破案、寻找死因或者凶手。”
“这已经很厉害了！”季子依旧很震惊，“这个难吗？有什么条件吗？”
“不难，也没有什么条件，在玄殷家家户户都能做到。只是精力强悍、技巧熟练的人，可以让复生的死者精神好一点。不然遇到那种年纪大的，说起话来含含糊糊、半天听不清一个字。不过、人们都说死者复生的时间会从做法的人的阳寿里抵扣，所以帮外人回生的，通常会收个一两千的火钱。”
“火钱？”
“这是玄殷对‘命’的说法。玄殷人看来、生命是一团火，火熄灭了、人也就死了。帮别人延续火种的人，燃烧的是自己的生命。”
“原来如此。”
两人又喝了些酒，吃了点烤串。嬴珠还剩最后一串羊肝。
“你要不要试试？”嬴珠把羊肝递给季子。季子也接过来尝了一口。
“好像还行。跟我以前吃过的不一样。这个好吃一些。”
“烧烤的会放很多香料，腥味也会轻一点。”
“应该是这样。但是口感还是怪怪的。我还是喜欢吃肉。这个肉串你尝尝。”季子也把盘里最后一串烤羊肉递给了嬴珠。
“好吃，”嬴珠吃了一半，又把剩下一半递到女儿面前，“你也尝尝。”
小镒略微皱了皱眉、好像不太想吃。但在季子见不到的阴影之内、嬴珠瞪了一下小镒，强迫她吃了下去。
“还不错吧？”嬴珠笑着问。小镒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这些水菜也不错。青州那边确实没这些东西。”季子说。
“玄殷也没有。其实我还挺喜欢江汉的，尤其是洛邑。”
“其实？”
“只可惜在这里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也失去了不愿失去的人。”嬴珠说完就摆出了一副无欲无求、了无所谓的样子，一瞬间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
“……你确定……唔，没什么。”季子忽然觉得，第一天相见、或许不应该说太多。
“他很早就变了。其实他和云姑娘的事，我并没有多么生气，甚至、我早就占卜到会有这么一天了。他们已经很给我面子了。”
“这个云姑娘就是洛邑兵备府的小姐吗？”
“是，她叫云河。她人挺好，今天这份差事就是她引荐我来的。我不是什么专业的鼓手，大家应该也都看出来了……”嬴珠不敢过多回忆细节。今天在南柯殿滥竽充数的经历实在是不堪回首。
“我看不出来。我觉得你很专业。”季子认真地说。
嬴珠腼腆地笑了笑，又随手收拾了一下烤串和餐盘，大概要到了最后一个话题了：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是回天枢，还是留在江汉。”
“你呢？”季子也问。
“你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嘛……”嬴珠不知不觉中好像撒了个娇，“这是作弊。”
季子也只是喝了口酒、默无一言。过了好一会儿：
“明天”/“明……”
两人相视一笑，为这突如其来的默契。
“可以回家了吗？”小镒早就等着这一刻，连忙打起了最后一点精神、睡眼惺忪地问。大概已到了两点左右，小镒困得眼皮都耷拉了下来。
“好啦好啦，可以回家啦~”嬴珠亲了亲女儿，小镒却应声倒在了妈妈怀里。
“小镒睡着了。”季子笑了笑。大概再调皮的小孩子，也终归是可爱的。
“是啊，小孩子不经困。那明天再见啦~”
“明天见。”
不知不觉，昨晚的经历又在嬴珠的脑海中迅速地重演了一遍。时间才过了大约一刻钟。
“快起床啦！要转凶啦！”小镒大声喊妈妈。
“醒了醒了、起来了，别把喉咙喊坏了，小家伙。”嬴珠连忙坐起身来。
“爸爸昨晚还是没有回来吗？”
“你猜。”嬴珠开始摆烂。
“大笨蛋！”小镒也有些生气了。
“去柳坞客栈吃早饭吧。走。”嬴珠坐到床边、正要起身。
“你就是想见季叔叔！”小镒毫不隐瞒，倒是嬴珠出乎预料地大声反问：
“是的！我想见他！有问题吗？”
被妈妈这样一吼，小镒的声音忽然小了很多：
“爸爸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嬴珠一愣，看到女儿失落的神情，恍恍惚惚地、一时忍不住，抱住她抽泣了起来。接着又搂着她一起躺到了床上。不知不觉两人都哭了起来。
“爸爸妈妈其实已经商量好了。是妈妈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妈妈不想告诉你。对不起。”
“妈……”小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接着眼泪便像溃了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不哭不哭……”嬴珠一边顾自淌着泪、一边安慰着女儿，“小镒坚强了，妈妈才能坚强哦。”
“爸爸喜欢我……爸爸喜欢我、对吗？”小镒哭着问。
“爸爸妈妈都喜欢你。爸爸妈妈都最喜欢小镒……但是依照律令，小镒只能和妈妈在一起……爸爸他很喜欢你，爸爸也很舍不得你……”
“爸、爸，没有、告诉我……”小镒抽泣着说，还没能说完、又放声哭了起来。
大约快到了十点，母女二人才打扮好、一起出了门。今天穿的衣服比以往都要更加华丽。
俩人走到了村口，“正好”遇见了出门的季子。
“这么巧啊。吃早饭了吗？”季子询问。
“还没有，只吃了几块饼干。打算中午再吃。”
嬴珠走到季子面前端庄地站住，这时季子也果然发现了她今天的不同。
“今天有什么大事吗？小珠姐姐穿得这么华丽。”
“昨天说了，要好好帮你卜一卦。所以……”
“这样啊……”季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还以为今天是玄殷的节日呢。”
“我们先去一趟洛邑商馆，买些工具。”嬴珠说着又把女儿揽在身边、摸了摸她的脑袋，可以发现小镒看季子的眼神已经柔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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