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拜访的竹桃
在鱼苗兄弟进行了热情友好的拳□□流之后，北冥华终于接受了‘哥哥还没死’这个事实。
竹桃站在气喘吁吁的兄弟俩跟前，说着风凉话：“早这么做不就好了？弄得这么麻烦。”
鱼苗兄弟齐刷刷的抬起头来：“比如？”
竹桃：“比如直接把你的小弟套麻袋打一顿。”
北冥华立刻绷不住了：“哈！本王会那么容易就……”
然后他想到了竹桃那手神鬼莫测的投毒手法，话语戛然而止。
北冥觞爱怜地拍怕小弟的肩膀，虽然他也在短短半日里对人类医生产生了莫大的敬畏。
北冥华眼珠转了转，掉头就凑在大鱼苗耳边，打算跟自家哥哥说点人类医生的坏话，但他还来不及告黑状，就听那只人族医生轻飘飘的问了句。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王城呢？”
鳞王倒下前最后一道指令，可是让众位皇子镇守领地来着。
这可是非常严肃的事情，前太子北冥觞秒秒钟板起了脸。
北冥华：“我……”
人族的医生太可怕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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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王依旧赖在竹桃家没走。
主要吧，竹桃那一面墙的默苍离游记太过吸引人。
羽国的部分，他是亲历者之一，再观师尊所书游记，心绪难免复杂难辨，所以光是羽国这部分他便翻了许久，严重拖慢进度。
可是道域游记，那便不同了。
默苍离游历道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那时他甚至尚未认识冥医，直到道域内乱后，方回到中原，结识了冥医，再来才是羽国的故事。
两套游记皆是以回忆口吻写下，那么师尊便应是从羽国回来后，方经过冥医介绍而与竹桃结识。
此后……十年……
竹桃在十年前大闹万济医会，此后却又再度归隐不出，会与师尊有关吗？
这些书册保存的极好，却有多次翻看的痕迹，有些地方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注解。比如说‘红萝卜和白萝卜究根结底都是萝卜’‘斗鸡公和白罗伞都分不清活该躺板板’……
上官鸿信完全看不明白这些注解是什么意思，写注的家伙脑回路显然与墨家一脉截然不同，或者根本是与人类不同才对。
至于那些注解出自于谁……自不用说。
比起凰后擅长的，加以描摹侧重的笔法，师尊的游记则极为客观，几乎没有多少个人感情色彩的评价与描述，但却又对细节详尽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与其说这是师尊眼中的世界，不如说……
这些游记让雁王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怎么说呢……总感觉师尊好像……似乎……有点……
努力试图把篇幅写更长的感觉？
结合先前的猜测，雁王几乎可以脑补出师尊与竹桃的交易——他为竹桃讲述自己游历各界的故事，以此交换竹桃继续安分宅家，不要出来走跳。
酸了，雁王酸了。
这么温和的交易，简直无法想象是师尊所为。
而字里行间虽然可见钜子舌的威力，但在雁王看来已经非常非常克制了。
竹桃她凭什么？！
这种久违的心态爆炸让某种阴暗的东西在体内翻滚不休。
还是逻辑不通。
上官鸿信多少猜到一些竹桃的特殊之处，或许与她的体质有关，或许与她的毒功有关。
——但这无法解释默苍离写故事哄她！
关于竹桃，有一部分始终缺失，缺失的连一点线索都无。
心里不平衡脑子开始犯病的雁王很快从别的地方给自己找补——鸩罂粟对竹桃隐瞒的秘密，或许有了新的突破口。
根据竹桃在尚贤宫对凰后所言‘十年前便是这幅容貌’，那么她如今该是二十五岁左右，十七年前阎王鬼途覆灭之时，已是八九岁年纪。
该是记事了的。
那么阎王鬼途知晓，药神知晓，竹桃却不知的事。
这件事能被阎王鬼途用来拉拢竹桃，离间竹桃与药神的关系，而从药神隐瞒的态度，还有那天偷听到的，药神要她躲着什么的话……
那定是个浅显的，极易被戳破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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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苗兄弟回自家叙旧，飞渊也跟着一起去了，但竹桃没有。
上次未贵妃来探视鳞王时，曾经与她提起雨相。后因朝元丹一事宣见，离开时，遣侍女送来了一块令牌。
有此令牌，她便可与雨相一见。
先王北冥宣在位时，海境边关各大部族不受皇室统治，便有一人手持栉节为使，游走于各部族之间，辩站众人，分剖利害，不费一兵一卒为海境拓疆百里。
此人便是海境雨相，覆秋霜。深受北冥宣信重的丞相，出身自是鲛人一脉，亦曾如欲星移一般，有着前往海境之外游历的特权。
后北冥宣身故，北冥封宇继位，这位雨相便请辞归隐，离开海境朝堂，不再过问政事，只收了几名徒弟，专心为海境下一代培育栋梁之才。
“和琅函天撞人设了啊……”
雨相与竹桃见面，她低声说了这么一句，雨相听的清楚。
脸色还绷得住，血压顿时就不太好了。
琅函天，化名忘今焉，是墨家九算之一。
而海境雨相则是纵横家四慧之一，纵横家与墨家乃是死敌。
覆秋霜不知她这话是否意有所指，只能忍着飙升的血压，面上一片平静。
“手持娘娘的诏令，不知阁下为何事而来？”
“是关于在皇宫内行凶之人的线索，想向雨相请问关于海境外来者的事情。”
“喔？”
竹桃礼数齐全，言谈举止也十分乖巧，仿佛刚才那句不过是自言自语。覆秋霜的血压也缓缓落了下来。
“老夫也有所听闻，有人在皇宫内对王与太子下毒，导致前太子不幸……唉。”
“期间有人将我绑走，龙子曾与那人交手，说那人武功不俗，且路数不似海境中人，听娘娘说，海境与外界隔绝已久，期间唯有历代为相的鲛人一脉能外出游历，所以……”
覆秋霜无奈摇头：“老夫虽然外出游历过数次，但只听描述，实在难以判断。”
“那……雨相可知道海境有什么外来者吗？”
覆秋霜锊了锊胡子，思索了一番，再开口便是循循善诱的长者姿态。
“与其从这个角度下手，不如跳出局限重新思索，龙子的判断看似是一条捷径，但真要从这个角度去思考，却会发现难以下手。不如想想看对方此举背后的目的。”
这件事覆秋霜其实也有关注，因为要维持自己一心归隐不理政事的形象才没有动作。
竹桃寻上门来，倒是给了他参与这件事的好理由。
覆秋霜心中迅速计算了一番得失，才又开口道：“能在皇宫中动手，首先此人，以及此人背后的势力，对皇宫守备至少有一定程度的渗透，刺杀王与太子，这种行动背后的目的，不外乎是为了那个位子。”
竹桃：“这点很好理解，但为什么要劫走我呢？杀掉我难道不是更简单的选择？”
覆秋霜：“哈，老夫也非全知全能，在线索不够的情况下，行动背后的目的未必都有迹可循，也许对方需要你的医术，也许因为其它。”
竹桃：“说了这么多，雨相还是未告知我，海境是否有外来者。”
覆秋霜：“这嘛……曾经有过，但现在，除你之外应该是无了。”
竹桃：“嗯？还请雨相说的详细些。”
覆秋霜：“在海境，这件事有些忌讳……昔年我离开海境游历，确实曾经带回过一名人族，那是一个失意的人，但也是一个人才，老夫心生惜才之意，将其带回海境，后来却因为这个人而发生了一系列事情，螭龙案卷，你若有兴趣，可以去问皇贵妃娘娘，老夫不便多言。”
竹桃：“那这个人……”
覆秋霜：“已经死了。”
竹桃：“海境的外来者，只有这个人吗？”
覆秋霜：“由我带入海境的人，只有他了，至于欲星移，他倒是也带回过一名人族，但老夫远离朝堂已久，并不知晓这个人的下落。”
竹桃：“如果是渡江卿的话，这个人已经死在苗疆了。”
覆秋霜：“啊……”
竹桃：“雨相再好好想想，真的没有其它的人了吗？”
覆秋霜：“嗯？”
连番数次逼问，态度有些过了。覆秋霜察觉异样，不由心下疑虑了起来。
覆秋霜：“阁下意有所指，何不妨直说呢。”
竹桃：“雨相再好好想想，十七年前，可有外人进入海境？”
加上十七年前这个条件，覆秋霜顿生警惕。
雨相隐居之所，仆从并没有几个。除了几名弟子偶尔会来拜访，其余时间，雨相会客时并不需要仆从随侍。
便如此时此刻，并无闲杂人等可以知晓竹桃与他交谈的内容。
覆秋霜面上一派平静，为竹桃斟了一杯茶水，推过去。
“阁下是听说了什么？字字句句都有所指向，老夫实在是不明其意。”
来时便已观察过，她并无内力傍身，便是有些拳脚功夫，也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覆秋霜还是不希望竹桃死在他的府上，处理起来虽是简单，后续却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竹桃到此时才掀开了帽纱，端着茶水啜饮了一小口。
“雨相认不得我了吗？莫不是年纪大了，有些健忘了？●v●”
“你是……”
见了竹桃容貌，雨相难得失态，怔楞了片刻。
“恪命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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