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宴（5）

那时我眼中的太极殿，是个空旷，安静而又令人心慌害怕的地方，直至今日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地方也可以像现在这样灯火灿烂。

        朝臣们俯首跪拜，恭贺我在这个节日之后长大成人。他们的声音在这个空旷中久久徘徊不去，伴随在父皇母后身侧的我，第一次感受到属于这个宫殿的威严而又肃穆。

        我无法解释心中的激动，这是我真真正正第一次感受到我的身份所代表的一切，我甚至觉得更加理解父皇身上所背负的那些东西。

        那一瞬，我觉得从前我所纠结的一切都十分可笑--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苦苦挣扎，觉得没了他，世界就再无意义。一场噩梦醒来，又为梦中的一切所纠缠捆绑，满心恨意，无法走出。我想我应该看得更远一些，若有机会，我想走出这座皇城，去看看外面的大好山河，去看看我的父皇一手缔造的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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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上，鼓乐齐鸣，轻歌曼舞，觥筹交错，赴宴的朝臣们对此引以为傲。

        酒过三巡后，母后就带着宫妃命妇们移步去了御花园中赏夜景，而年轻的少年少女们，也都纷纷得到允许一同而去。

        御花园中此时亦是灯火通明，宫女们来来往往送上各种精致的茶点，以供大家品尝。

        能够靠近母后而坐的，大多都是素日和她亲近的，亦或是重臣亲眷，秦昀之母秦夫人亦在列。时下贵妇人交谈的话语无非就是新衣新首饰，亦或是儿女年岁渐长快要说亲了，多提一提，看看别家是否有合适的。至于那些家长里短，是决计不敢放在母后面前来说的。

        我坐在母后身侧，看着众人笑谈吹捧各家的衣裳首饰和各家的孩子，有些心不在焉。我的脑海中犹在回放着太极殿内的情景，那般高的金殿台阶，我高高在上，却依旧一眼就能从那么多人中认出秦昀，可悲可叹……

        “大公主这般娴静典雅，也不知日后谁家的好儿郎能有机会尚主！”

        不知怎得，众人的话茬竟转到了我这儿。我一眼就认出说话的是户部尚书夫人，她盘着堕马髻，云鬓上簪了一朵芍药宫花，是她生辰时母后赏下的贺礼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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