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爷爷的神秘钥匙（3）

　　我从父亲那里要到了林冲冲的电话，嗫嚅地跟她说道：“我家里出事了。我需要一笔钱，我愿意答应她的要求，帮助她去寻找金斑喙凤蝶。”

　　我本以为电话那段的林冲冲会显现出惊喜，然而她的语气却如水一般的平静，甚至带着淡淡的忧伤和关心。她轻轻地说道：“要紧不？要不我先打点钱给你？”

　　我一听便炸了毛，还没跟人家做事，就伸手跟人家要钱，这不成了吃软饭的么。我赶紧摇头否认，说道：“放心，我答应你的，一定做到，一个月之内，我一定帮你找到金斑喙凤蝶。”

　　林冲冲轻轻地说道：“好！我等你。等你回来的时候，我给你一个惊喜。”

　　给我一个惊喜？我实在想不出来，一个屌丝能有什么惊喜。因为心情沉重，也没再多问，千恩万谢之后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而此时，叔叔也终于从厂子的领导那里借来了钱，凑够了爷爷的手术费。我们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切就剩下明天的手术了。

　　我特意让叔叔和父亲都回去好好地睡一觉，我自己留下来照顾爷爷。我不在的时候，他们老哥俩忙前忙后，也是即将步入老年的人，实在是吃不消。

　　我在爷爷的病床边搭了一个地铺，就睡在他的床边。半夜我爬起来去小便，回来的时候，看见爷爷一个人坐在床上。

　　漆黑的屋子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几点稀疏的星光透过窗棂，斑驳地照在墙上。一切安静得如同沉睡的孤坟，只能偶尔听到几声仪器滴答的声音。

　　我站在门口，看着爷爷那嶙峋的，矮小的身影。心里说不出来的难过。如果，我是说如果，明天的手术失败了，那么这将会是爷爷活在世界上的最后一个夜晚。

　　我开始怀疑自己，不断地诘问自己，这样的选择，值得吗？

　　而爷爷也在此时发现了我，他缓慢地转过头来，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招呼我过去。

　　我趴在爷爷的膝前，抬起头，眼泪汪汪地望着爷爷的脸。

　　爷爷的眼睛中也有一泓悲伤的清泉，在星光的照耀下，若隐若现，如同幽幽的鬼火。

　　他抚摸着我的头，温柔地说道：“小元，现在他们都不在，你老实告诉爷爷，爷爷得的是什么病？这回是不是过不去了？”

　　我赶紧摇头否认，连连说道：“不是的，不是的，爷爷你一定要相信，你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爷爷苦笑了一下，轻柔地说道：“我做了一辈子的教授，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我能感受得到，这次可能是过不去了。”

　　我刚要安慰爷爷，却看见他骨瘦如柴的手，伸进病服之中，不停地摸索着什么东西。我不明所以，赶紧拉住爷爷的手，以为他要拔管子，寻短见。

　　可我的手刚一摸到爷爷的手，他便笑着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物件。

　　借着微弱的星光，我看见，那是一把钥匙。

　　爷爷用颤抖的双手，将那把钥匙，放在我的手心之中。

　　“好孩子，我不知道这把老骨头，这回能不能支撑过去。在我的老家祖宅之中，有一个地下室，我将我最重要的东西，都锁在了那里。我知道，你从小受我的影响，对蝴蝶喜欢的不得了。那里有很多很多我搜集到的关于蝴蝶的标本和笔记，以后就全部交给你了。”

　　我一边哭，一边拼命地点了点头，将那一柄钥匙死死地攥在手心之中，说道：“爷爷，你一定可以好起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到祖宅去。”

　　也许是一次性地说了太多的话，爷爷的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我赶紧将他的鼻导管换成了氧气面罩，再扶着他靠在墙上。因为胸水的原因，爷爷无法平卧，便只能这样坐着睡去。

　　而我也终于熬不住，躺在地铺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起来。

　　第二天下午，我们一家人都来到了手术室的门口，我、叔叔以及父亲亲手将爷爷的病床推入了手术室中。

　　从下午一点，到晚上九点，整整八个小时，也不见爷爷出来。我在手术室的外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手心里全是汗。期间亲戚买了一些晚饭回来，也都被我们拒绝了，老头子生死不明，我们哪有什么心思吃饭。

　　晚上九点十分，一声清脆的“滴”声划破夜空，手术室门上的灯由红转绿。紧接着，门一开，我们看见廖医生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

　　我们一间他出来，便疯也似地扑了上去。廖医生摘下口罩，对我们微微一笑，说道：“手术算是成功了，老头子的命算是保住了，只不过他身体太过虚弱，目前还昏迷不醒。看情况，也不知道他还要昏迷多久。”

　　叔叔紧紧地握着医生的手，焦急地问道：“那老头子可能一辈子醒不过来吗？”

　　廖医生皱了皱眉头，说道：“不好说，也许三五天，也许几十天，也许他就这样一直不醒，直到去世。”

　　我看见叔叔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表情。我十分理解他的心情，因为对我们来说，这样的结果有好有坏。好处是爷爷总算保住了性命，暂时脱离了危险，运气好，可以一直活下去。坏处是，爷爷还处于昏迷状态，需要一直住在医院里，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我算了一下，一百万美金，扣掉一半的税，扣掉手术费用，也差不多够爷爷住上好几年了。

　　我拉了一下叔叔的衣服，说道：”没关系，叔叔，你只管照顾好爷爷，钱的事，我一定能搞定。”

　　叔叔的眼里充满了感激，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没事，你不用压力太大，还有你爸和我呢。你好好工作就行。”

　　我会心一笑，心想，这一回，我是和那些所谓的正经工作，彻底拜拜了。

　　我要做蝴蝶猎人，我要抓到那只蝴蝶，我要拯救我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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