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选址

许若颖满脸纠结，好不容易在食谱的犄角旮旯里，搜寻出几道跟祝余无关的菜肴。

        但也都是水煮青菜、凉拌木耳、清炒花菜这一类的时蔬，许若颖摇头叹息，无趣！寡淡！

        点了三菜一汤，最后她还是咬咬牙，又加了一道祝余炒肉丝，也算沾了点荤腥。

        她倒要尝尝看，这个能管三天饱的祝余，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酒楼后厨出品还挺快，没一会儿，就听小二吆喝一声：“上菜咯！”

        许若颖点的几个菜便陆续上齐了，虽然菜式单一，烹饪方式寡淡，但端上桌后，卖相还是可圈可点。

        许若颖和小龙人也不再客气，抄起筷子品尝起来。

        许若颖将每个菜挨着尝了一遍，越尝越失望，口味马马虎虎，不算难吃，但也丝毫不出彩，尤其当她吃到祝余炒肉丝这道菜时，那心情，怎一个“悔”字了得。

        就这？就这水平，还能称得上是全京城口味最好的酒楼？许若颖瞬间对于这个国家的餐饮业表示大失所望。

        许若颖满脸生无可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为了这道味同嚼蜡的祝余，放弃了三天香喷喷的饭菜。

        再看小龙人，也是一脸的苦大仇深，吃过昨日的冷淘，再尝现在面前的这桌菜，小朋友也觉得索然无味。

        许若颖和小龙人这顿饭吃得都不尽兴，当两人手牵手走出聚仙楼时，许若颖站在酒楼门外，信誓旦旦的想，自己似乎找到了在这个世界的终极目标——自己开饭馆，振兴龙焱国美食圈。

        许若颖将小龙人视做自己的生意伙伴，回客栈的一路上，牵着他讲述自己的宏伟计划。

        “……所以，等我这饭馆开遍龙焱国，赎回小郎君的玉佩不是问题，到时候我就当甩手掌柜，天天躺着数银票，带着你游山玩水，还能吃香的喝辣的。”

        小龙人听得云里雾里，搞不清楚许若颖说的那些餐饮业投资、连锁店、市场垄断，但他抓住了其中一处重点：“那我以后能每天吃到若颖姐姐做的美食吗？”

        许若颖看这小团子肉乎乎的脸颊，还惦记着自己做过的吃食，笑着说：“当然，不止冷淘，还有许许多多的山珍海味新颖菜肴，天天变着花样做给小郎君吃。”

        小龙人闻言，立即高兴得直拍手。

        看着小朋友兴高采烈的样子，许若颖觉得自己的投资人是小龙人真心挺好，一边搞事业一边养崽崽，简直乐在其中。

        她是一个行动力很高的人，既然决定了要开饭馆，重振龙焱国餐饮业，首先需要制定可行的计划，先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知名度赶超京城聚仙楼！

        许若颖当日下午就做了一番市场调研。

        她发现，祝余这种草在市场上并不便宜，价格几乎与最为昂贵的牛羊肉相当，所以大部分采购食用的都是权贵或是富户。

        然而普通百姓们，还是基本遵循一日三餐的饮食规律，但由于基层平民多数奔波于生计，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研究吃食，并且他们的能力有限，无法钻研出精妙的菜式佳肴。

        许若颖又做了一番市场调研，由于人们对于食材需求不高，尤其是消费能力居高的大户富户，有些手头宽裕的商户，都会选择时不时购买祝余草，以图方便，少了这些主流消费群体，普通的食材销路仅限于比较底层的百姓，这样就导致菜价普遍低廉。

        许若颖发现了这一点可高兴坏了，怪不得昨日五枚铜板能买一斤多面粉，原来是食材物价普遍偏低的缘故。

        她心下盘算，目前先将饭馆消费水平定位在中低层，推出几道口味独特且价格低廉的菜式，必定能吸引一大批普通民众。

        按理说，一座城里的衣食等方面潮流应该由上层引领，历史上大部分情况表明，皆是贵族上层之间流行了什么新鲜玩意，带动了民间争相效仿，但凡是也有例外，现下民间百姓的餐饮市场可谓是前景广阔，需求量大，成本又低，许若颖这一次决心先从民间做起，等到形成一定风气吸引了上流人群，届时再推出一些定位高端的菜品，一举征服京城美食圈。

        确定了目标人群，许若颖开始着手给饭馆选址，算着手里现有的银钱，一举盘下一间有点规模的商铺还比较困难，再加上三月之内还要赎回小龙人的玉佩，她决定还是以租赁的方式找一间铺子。

        尧城的商业板块主要分为东西两个大市，以及南边有几处零散的商业街道。其中东市的规模更大一些，许若颖两边都考察了一番，东市的商铺房租普遍偏高，布局也更密集紧凑，许若颖理想中的商铺最好能带后院，这样前面开饭馆，后面院子还能住人，也省的她再置办宅院，累的她坊市两头跑，干脆就住在饭馆后面，多省事。

        打定主意，许若颖就将目光主要放在了西市，虽规模不如东市繁华，但胜在房租便宜，店铺宽敞，附带的隐藏面积也大，况且对于即将初开业的小饭馆，西市的客流量绝对绰绰有余。

        租房也讲究个缘分，许若颖和小龙人暂时居住的客栈在东市，这几天两人往西市跑了十几趟，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找到一家符合许若颖要求且地段位置不错的铺子。

        店面主屋只一层楼，厅堂大门朝南，东面是雕花木门，窗柩可推拉滑动，采用卧棂阑干形式，透光效果极好，西面砖墙垒砌，抹上纯白腻子，绕过北面长廊，里面有单独一间余屋。

        许若颖看铺子的时候对这间甚为满意，面积适中，约摸着能摆上七八张四人方桌，采光极好，门脸也敞亮，走廊拐过去的余屋刚好能改造成厨房。

        她转悠两圈，又来到后院，院落不大，正中间一颗壮硕的柿树，长势喜人，院墙下还栽种一排海棠树，如今是夏季正值枝繁叶茂，树下一片树荫，倒是纳凉的好去处，想必要是到了春日开花，又将是另一副极美的景象，后院一共两间厢房，整体看下来居住应该倒也算舒适，西南角还有一处棚子，到时还可养上几只家禽，倒也方便。

        最后，许若颖与屋主谈妥价格，以每月六两七钱银子，半年一付，整个租下了店铺和院子，许若颖先付了半年的定金，交接了房屋，但她没有急着搬过来，而是在市集找了一队泥瓦木匠，打算先将屋子重新装修一番。

        定下了饭馆地址，许若颖才有功夫腾开手研究菜谱，之前许若颖跑遍了西市的果蔬店和肉店，甄选了几家过后，各订下一家铺子，定期给饭馆送新鲜食材。

        店面装修还需要花上些时日和功夫，正好趁着这段空档期，不如先试试菜，摸一摸城中百姓的大致口味和偏好。

        许若颖脑筋转了转，心中生出了主意。

        入了夜的京都尧城，又是一副迷人景象。

        坊间各家各户门前，到了时辰均高挂起灯笼，市里则是更加热闹，宽阔笔直的主路，街边两侧燃着花灯火烛，灯火通明，从长街一端延伸到远处，一眼看不到尽头，到了夜市开市时分，店家纷纷转换门脸，三步一酒肆，五步一茶楼，瓦子、成衣铺、玉石珠宝、漆器古玩、奇珍巧物各类商铺鳞次栉比，哪间铺面前不是客似云来？哪处勾栏瓦肆不是高朋满座？

        乐声、戏曲、说书声隐约从秦楼楚馆传来，无论平头百姓还是达官贵族，皆纵情声色，享受这无边夜色中的诗词唱和，一派歌舞升平盛世之景，当真是富贵迷人眼。

        尧城街道都修造得相当宽阔，主街可供两辆四驾马车并排行驶，到了中心广场地带，视野更是开阔，白日里这街心广场卖艺摆摊，看热闹的人络绎不绝，到了晚上，四角钟楼高悬一串灯笼，将这广场照得亮如白昼。

        此时，中心的戏台已经搭好，大红的地毡甚是抢眼，不止广场上人头攒动，翘首以盼等着听戏文，周围阁楼高墙上、亭台水榭里也满是对饮的看客。

        今时不同往日，戏台不远处正围着一圈人，不听戏，却都踮着脚围着一方桌案几，似是有什么趣事比那戏文更吸引人注意力。

        再看站在桌案前，被围在人群中央的小娘子，一身素色绸布短打，外罩鹅黄色半臂丝质外衫，乌黑长发尽数绾起，用素白色梨花款式布绢簪花固定，足下蹬一双白底莲花缎鞋，整个人玲珑娇俏、精采秀发。

        没错，此小娘子正是许若颖，此时她正摆弄方桌上一台当地人们闻所未闻的奇怪机器，一旁小龙人机灵的给她打着下手。

        机器不大，用铁皮打造，手摇处安装齿轮衔接，许若颖一边娴熟地往机器通道里加冰块，一边旋转着摇杆，嘴里还不停地吆喝，俏生生的叫卖声，吸引了更多的路人围观：“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现制刨冰，清凉解暑！五文钱一碗，大家快来尝一尝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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