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寿宴
一路上府里张灯结彩，下人们刚收了赏钱，人人喜气洋洋，收拾的齐整利索，忙碌中也带着笑，见到李彦怀和林氏，福身唤道：“二老爷，二夫人，大小姐。”
伯爷进了五十，府里就要改称呼了，伯爷伯夫人要被称作老伯爷或老太爷和老夫人，对府里其他的主子也要跟着改。
李彦怀带着妻女走到正厅前，正碰上带着寿面的李彦牧和齐氏，和几个侄子侄女。
两个妯娌打了个照面不由一滞，林氏忍不住掩嘴笑了，“我与大嫂竟想到一块去了！”
齐氏今天穿着藏蓝色上衣，深红下裙，头上戴着金色珍珠发冠，稳重又应日子。
林氏则是与她反了过来，嫩红色上衣湛蓝下裙，头上一边斜插着两支红色海棠的发钗，倒把齐氏衬得老了不少。
??齐氏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几乎以为她是故意的，心思不过一瞬，开口说道，“咱们真是心有灵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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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李彦牧笑道。
两兄弟打了招呼，等李彦牧进去了，李彦怀才迈步朝里走去。
厅内燃着红红的寿烛，挂着寿幛，贴着“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的寿联，整个披红挂彩，布置一新，老伯爷李安年已穿着大红在主位坐着了，眉眼间可以看出心情不错，吴氏也穿得喜庆庄重在旁边陪着说话。
嫡长为先，李彦牧和齐氏领着几个孩子先祝了寿送了寿礼，喂老伯爷吃了寿面，李彦怀才领着妻女上前。
将在莘余县就备好的寿礼奉上，说了些福寿绵绵松柏长青的吉利话，喂老伯爷吃了两块寿糕。
留下几个孩子在这陪着说话，李彦牧和李彦怀两对夫妻就先行去了府门迎接客人。
李青瑞几个早被嘱咐过，都凑到祖父祖母身边撒娇，承欢膝下。
“祖父，瑞儿可是早早就起了，一起就想来给您祝寿，父亲说太早了怕打扰您和祖母，瑞儿才现在过来的。”
李青昌不甘示下，也说道：“祖父祖父，昌儿昨儿就盼着给您祝寿呢，夜里早早睡了，还想着第一个给您祝寿呢！”
“哈哈哈！都好都好，都是祖父的好孙儿！”
李青达也说了几句讨喜的话，笑得李安年合不拢嘴。
如此，立在一旁的凌若和李云柔十分显眼。
李云柔就罢了，才两岁也不知事儿，凌若却已经五岁了，这样倒显得不亲近他们。
凌若扯着嘴角，努力学着母亲教的喜庆乖巧的笑，脸都僵了。
林氏自然也对她说过要凑在老伯爷老夫人身边，但她觉得实在没脸撒娇卖乖，能像这样保持着笑容就很努力了。
“唉，你自小就不在跟前，才不过见了这么几天，不亲近也是正常！”吴氏状似自言自语地说了几句，却又能让李安年听到。
李安年敛了几分笑。
“云娇啊，你怎么不过来啊，可是今儿起得太早没睡好？”
吴氏招招手，唤凌若过来，“怕是没起过这么早吧？”
李青瑞撇嘴，“我可是日日都起这么早背书呢，大妹妹真懒！”
“她是女娃娃，自然不必向瑞儿那般勤奋！”李安年疼爱地摸着李青瑞的头。
吴氏脸上的笑容真实了几分。
“云娇平日也是这时候起呢！”凌若不想背上懒的名头，笑眯眯说道。
“是吗？竟是祖母错怪你了！云娇这么小，林氏也不心疼，竟日日要你起这么早！”吴氏抬手要揽着过来的凌若，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吴氏脸上笑容一滞，伤心道：“云娇可是讨厌祖母？”
凌若乖巧地假笑，“不是呢，孙女怎么会讨厌祖母？只是孙女已经长大了，不能总赖在长辈怀里了！”
李青瑞李青昌都僵了一下，他俩可比她还大呢，听她这么一说都红了脸，不好意思了，齐齐从李安年怀里退了出来，努力板着身子。
李青达懵懂地看了下两个哥哥，随即很开心地爬上祖父膝盖，一个人霸占了祖父。
两个孙儿骤然离自己远去，李安年这下是真的不高兴了，招手让两个孩子过来。
李青瑞李青昌齐齐摇头，男孩子的自尊心在此刻爆棚，齐声说道：“我们长大了，是大孩子了！”
李安年拉下了脸，堂中有些诡异的安静。
凌若状似无觉的继续说道：“母亲自然是心疼我，可是父亲在莘余县的时候给我请了夫子，也日日要早起背书呢！”
“怀儿也真是的，没有儿子也不能让一个女孩子背书啊，学学刺绣就是了！”
凌若笑容又假了些，这是又责怪起母亲没儿子了吗？
“咦，原来只有男孩子才要背书的吗？怪不得我将二十篇论语通读背完的时候，夫子很惋惜地说我不是男孩子呢！原来我可以不用背的呀！”
女孩子又怎么了？论语那书一看就不是她这年纪的小孩子读的，她就不信李青瑞五岁的时候也背了论语！
现在凌若完全没有一点活了四百年的自觉，竟不知廉耻的与真正的小孩子比了起来。
“论语？”李安年惊讶：“二十篇你都通读了？”
“是啊，来京前一天我才背完，来的路上父亲还让我读诗经呢，可是里面有几首诗我不太懂。”
李安年抽查了几个论语里的句子，凌若都一一接上，还将每句的意思说了出来，还特意考了几个字，让她写在他手心上。
李安年越来越惊讶，竟全都对了！
平常孩子启蒙时很难静下心来，一天也能学个一个时辰，第二日还有可能忘了要重新教一遍，光认字就要许久，云娇竟能将论语全部背下来！
李安年激动地有些颤抖。
吴氏脸上的笑早已经挂不住了：“许是怀儿没经验，用论语给云娇开的蒙吧！”
李安年抚着胡须冷静了下，看了一眼茫然的两个孙儿，“你几岁开的蒙？”
“云娇已经开蒙一年了呢！”
“嗯，五岁能通读一本论语也是不错了！”
“不是啊，云娇读了好几本呢！”
凌若满意地看到吴氏脸变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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