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她没有想到期待已久的第一个吻居然是这样的。和电视剧里演的完全不同，和双马尾形容的更是大相径庭，之前想象的霸道粗鲁生涩等等一切形容词都挨不上边，难道学霸在这种事上也做了预习？
他久久地吻着她的额头，仿佛这个吻可以给他力量抵御痛苦，或者洗涤内心的罪恶。
她闭着眼睛，凭借感觉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感觉他的嘴唇一开始是冰冷的，而她的额头滚烫，渐渐的随着那贪婪的索取，嘴唇也一点点地变得火热，他的胸膛也是火热的，象要把她整个人融化掉。
可他的手已经开始不老实了，她猛然醒觉，一把按住腰间乱动的爪子，“给我。”他哑声恳求。
“不行。”她尚存理智，知道这是万万不可以的，至少现在不可以。
“什么时候行？”他的眼睛赤红，脑海里死胖子的动作和漫画里的一幕幕交错闪过，感觉身体都要爆炸了。
“什么时候都不行。”小叶向来吃软不吃硬，见他这样，便赌气地一口拒绝。
他胸脯剧烈起伏几下，忽然低下头狠狠攫住了她的唇，没过几秒钟痛哼一声，捂住嘴一脸痛苦。
叶驰敏总算脱身，起来手忙脚乱整理衣服，见他拿纸巾擦嘴，上面留下淡淡血迹，吓了一跳：“怎么了？”
朱朝阳向她投来哀怨的眼神：“你牙套扎我。”
叶驰敏也觉出嘴里不对，默默地找了一阵，登时又羞又恼，“是钢丝，你把钢丝舔出来了！”
“你爸给你戴这个原来是为了防我。”朱朝阳表示很服气。
“讨厌讨厌！”叶驰敏只好去牙科医院让大夫重新装上钢丝，晚上又要关心男朋友舌头好了没有，朱朝阳是绝不会放弃这个让女朋友自责的机会的，明明早就没事了，还要故意装出口齿不清的样子，又说肿了又说吃不了饭，让她好好安慰了半天，又许诺等有机会一定做出补偿。
过了几天果然传来好消息，叶军知道女儿那天跟马局哭了一场，立刻抽时间给女儿打了电话，告诉她没事已经控制住了，叶驰敏终于放下了心。
自此以后两个小情人愈发胆子大，走廊擦肩而过时眉来眼去都是常事，没人的时候还大胆地拉拉小手，双马尾看出马脚，寻机会问小叶到什么程度了，是上一垒了，二垒还是
“什么，根本就没有！”小叶捂着脸不肯承认，双马尾愤愤地表示你不够朋友，我什么都拿出来和你分享你却这么小气，不如绝交算了。
叶驰敏没想到后果如此严重，她当然不肯和女友就此绝交，便扭扭捏捏地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学了一遍，双马尾听到牙套惨案的时候几乎笑死。
“我发现你们两口子都很有才，宁市的叶有才，”双马尾捂着肚子边笑边说，“你之前一点准备都没有么？不知道把牙套换成透明的？我明白了，你爸给你戴这种老式家伙就为防他吧！”
真能防得住么？叶驰敏想起那人带伤上阵犹自不肯罢休的架势，不由得面红耳赤。
“不过你也小心点，别让人发现，”双马尾谆谆告诫，“就那个谁，我瞧着还没死心呢，老没事就打量你。”
她说的自然是那个冯姓男生，叶驰敏深以为然，此后几天在公共场合便加意小心，朱朝阳几次飞出去的眼神没得到回应，周一到周五手机又被班主任收走了没法交流，就很不高兴，叶驰敏知道他心眼小，打算周末找时间跟他解释，结果体育课回班级取东西被他堵上了。
体育课是两班合上的，所以教学楼这一侧没人，她刚拐过弯就被他抓住胳膊，“过来。”
”干嘛。”她仓惶四顾，唯恐被人发现。
“有道题跟你探讨一下。”朱朝阳一脸正经。
叶驰敏料到准沒好事，可如果不顺他的心，后果不知道会怎样，只能乖乖被他拉进空无一人的教室。
朱朝阳回手从里面锁好，转过身一点点欺近她，“这两天怎不理我？”
叶驰敏直接了当告诉他原因，“以后咱们还是小心点好，还有一年就高考了，等上了大学”“你就答应我是不是？”
叶驰敏眼睛都羞红了，“你就知道这个，也不管人家，上课的时候都走神了。”
“那好，今天是高考前最后一次，然后就假装谁也不认识谁。”朱朝阳慨然答应。
“干嘛要假装不认识什么最后一次？”她正在迷糊，突然整个人被抱起来放在书桌上，不由轻呼出声，又被温柔地堵住了嘴。
这次他多了经验，先是浅尝辄止，待排查危险后再层层推进，只是危险范围太大令他举步维艰，过程可谓苦乐参半，尽管如此仍然不屈不挠，尽显学霸本色。
叶驰敏心想他是真不怕挨扎。
“明儿个给你换个透明牙套吧，”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你这太浪费了。”
叶驰敏吃吃笑着说就不，偏不让你得逞。
他恼羞成怒，捏着她的下巴让她配合点，又再次进行新的尝试。
他这个时候的声音好好听！叶驰敏简直陶醉了，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忽然耳边传来喀达声音，她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便听见双马尾的一声惊呼。
朱朝阳慢慢转过身，他们看见门口围了一堆同学，安静而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两个。
班主任老师站在人群后面，脸上的表情象是被雷劈了一样。
两个班的班主任都抓狂了，先将围观的同学驱散，再押一对熊孩子去办公室谈话。朱朝阳心理素质经过千锤百炼，这点困难完全打不倒他，叶驰敏就惨了。
她从小到大几乎是一帆风顺，虽说上初中后屈居千年老二，但也是一人之下，又是老师的宠儿、同学们跪舔的榜样，在家偶尔挨骂，在外面始终是光鲜亮丽的叶班长。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被同学们指指点点，不是老师扶着她，她都没有勇气走出这间教室。
双马尾同情地看着她，又用眼光向她示意，叶驰敏昏昏沉沉什么都注意不到，朱朝阳顺着她眼神跟过去，是那个冯姓男生。
原来是被他发现去告的密，还顺手通知了同学朱朝阳恨不能上去给他一拳，可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冲动，要冷静。
二班老师已经在打电话通知小叶妈妈了，叶驰敏听见电话那边母亲惊慌的声音心如刀绞，巨大的羞耻感包围着她，眼前似乎没了路了，她无法面对接下来的批评教育甚至处分，同学们的讥笑，还有母亲失望的眼神和父亲的暴怒。
我不要活了。
这时她已经走进四楼老师办公室，天气热，窗户大开着，她飞快地冲过去踩着椅子爬上窗台，老师没有防备，吓得啊呀大叫。
“叶驰敏！”朱朝阳大吼，他扫见桌上笔筒，从里面抄出裁纸刀比在脖子上，“你敢跳，我死给你看！”
这一嗓子喊破了音，二楼的同学都听得清清楚楚。
叶驰敏整个人定住了，她流着泪转过头，看见朱朝阳手里那把刀已经刺破了一层皮，鲜血不停在向外渗。
这是个连被纸边割破手都要贴创可贴的人啊。
“朝阳”她泣不成声。
“你下来！”他脸色惨白，不顾一切地嘶吼，“马上下来！听见没有！”马上他又换了个面孔，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甚至低声下气地乞求：“小敏，都是我的错，求求你下来好不好？”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班主任趁机上前一把抱住她的腿，她也没有任何反抗，听话地爬下窗台。
周春红还在家准备晚饭，接到儿子班主任电话，也不说什么事就让马上过来，她也不等公交车了，打了一辆出租急匆匆赶到学校，校门口看见叶驰敏妈妈从另一辆出租车下来。
一问也是老师找。
两个妈妈一头雾水上了四楼，办公室里两个孩子并排坐着，一个哭成泪人，那个绷着脸不说话，两个班主任表情各不相同，一个尚显镇定，另一个则如刚从虎口脱险的一般。
“吴老师，我们家驰敏犯什么错误了吗？”叶驰敏妈妈见状顾不上安慰宝贝女儿，小心翼翼地问班主任。
“我们家朝阳是不是淘气了？”周春红也问。
曲老师叹息，“要是淘气倒好了。”
知道了原委的周春红羞愧难当，都是朱永平遗传的不正经！她无话可说，只能低三下四给人家赔礼道歉：“驰敏妈妈，我教子无方，我、我”
叶驰敏妈妈更加尴尬，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不能都赖人家是不是？
周春红又骂儿子：“你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这不是耍流氓么！”
朱朝阳被骂得低头不语，叶驰敏妈妈见状不忍反倒来劝，“别这么说孩子，其实，我家老叶一直都挺喜欢朝阳，多懂事啊，”又瞪了女儿一眼：“还是我家那个不省心！”
“不是不是，驰敏是个好孩子，都是我们不好？”周春红更觉无地自容。
其中一位班主任终于看不下去了，“我是让你们来商量孩子的教育问题，不是让你们会亲家的！”
这种糊涂家长怎么养出朱朝阳这样的孩子的？班主任只知道周春红学历不高，没想到思想方面也存在问题，正在局里开会的校长被大老远叫回来，商量此事如何处理。
学生也是自家孩子，两位班主任比谁都心疼，头一个舍不得的就是她们，可今天的事情闹得太大、影响极坏，如果就这样放过去，别人跟着学怎么办？
叶驰敏已经不哭了，她呆呆地望着窗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转学，再也不回这个地方。
朱朝阳担忧地看着她，方才他把所有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可是老师在场同学也在场，不是他怎么说都行的。
周春红也发现了儿子脖子上的伤，恨声道你活该，让你小小年纪不学好。
校长推门进来，这是个四十多岁的矮小男人，平时总是笑咪咪的，路上和老师微信沟通了全部过程，心里有了谱，这会儿整个大办公室里六个人都是一脸苦相，他依旧笑咪咪的。
“您看这事”曲老师先开了口，校长摆摆手，“朝阳同学，这次联赛你的成绩是全市第一名，再次入选省集训队，祝贺你！”
朱朝阳沒想到校长会提到这个话题，他站起身，因为二人之间存在严重身高差，又兼做了坏事心虚，他弯腰低头做道歉状：“谢谢您。”
“这次奥数竞赛如果拿到一等奖，保送就沒有问题了，”校长拍拍他的肩，又对周春红投来赞许的目光，“你儿子很厉害，当妈妈的后勤保障一定要做好啊。”
周春红又是高兴又是惭愧，连声称是。
朱朝阳以为校长会说你妈这么多年不容易，怎么怎么样，他又要摆出感激涕零状，没想到校长只对他说了一句：你能走到现在，说明你是个能控制自己，知道孰轻孰重的孩子，所以我不再多说什么了，你回去准备吧。”
大家都愣了，周春红喜出望外，朱朝阳不可置信地看看校长又看看小叶，旋即意识到自己有点放肆，立即收回目光做谦恭状。
“叶驰敏同学”校长走到她面前，叶驰敏心知自己没有奥数竞赛护体，眼一闭准备挨骂。
“眼光不错么。””校长一语惊人，把她吓了一跳，以为耳朵听差了。
“确实，个子高，人又帅，学习优秀。”校长掰着手指头列举他的优点，叶驰敏红着脸低下头。
“这样的好男孩到社会上是很抢手的，你知道吗？想和他站在一起，就要跟上他的脚步啊。”校长语重心长地说。
叶驰敏缓缓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周春红和儿子坐车回家，一路上母子都没说话，朱朝阳这会儿才开始真正后悔，不该一时冲动，弄得小叶没面子，自己妈也跟着现眼，他果然是朱永平的儿子，女人方面总是没出息。
他准备到家挨一顿数落，周春红极少训斥儿子，但是这种事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己有和父亲一样的缺点吧！
他偷眼望向母亲，她抿着嘴唇，神态正常，
或许心里正酝酿着怒火，
他垂头丧气跟在母亲身后进了家门，周春红放下皮包，“朝阳，说现在大学生可以结婚了，是真的吗？”
朱朝阳又吓了一跳：“啥？”
“我看小敏爸爸妈妈都挺喜欢你，要是你们俩都愿意，上大学就把事办了吧。”
啥啥！结婚？他见周春红完全不是开玩笑的意思，红着脸叫了声妈，一头钻进洗手间就不出来了。
“这孩子！”周春红笑着啐道：“跟你妈想起害臊了。”
我妈真是的……想什么呢！结婚得到二十二岁法定年龄才让登记呢！当我不想么！
“不想结婚别害人家啊，我告诉你！”
朱朝阳把滚烫的脸浸在冷水里，听见外头周春红大声嚷嚷：“你学点好，别象你那爹骑驴找马丧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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