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礼堂
姜初霁闭上眼睛，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认了。
齐强、潘朵……他们都曾经是和她一样大的孩子，只不过永远的停留在这个年纪。
齐强站在原地，轻轻拦住潘朵，勾起嘴角，笑容很温柔，“朵朵，她知道了。”
潘朵圆乎乎的脸颊上闪过泪痕，她犹豫着问道，“知道什么了？我们不能入围了嘛？”
“不是，亲爱的，我们已经死了呀，两年了……”齐强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害怕打扰到窗外鸟儿的睡眠，“初霁都知道了。”
潘朵猛地甩开他，摇摇头，“你在说什么呀？说好的参加比赛，齐强你开玩笑骗我做什么呢？”
一双手，温暖的怀抱，将她揽入怀里，姜初霁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朵朵，不怕。”
潘朵伸出手，怯生生拉住姜初霁的衣角，状似拥抱她一般。
“初霁，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们还是朋友吗？”
丑橘转过头，盯着她，冷声道，“你是鬼，不论你有意无意，你们的磁场会干扰她正常的命运轨迹。”
潘朵低下头，眼中满是泪水，“对不起，初霁……”
“别说了。”姜初霁抱起来丑橘，和他四目相对，“谢谢你，小橘猫。但是，我不会推开她们的。”
潘朵激动地抬起头，伸出手。
丑橘冷哼一声，从她的怀里跳出来，“自求多福。”
齐强走上前来，制止了潘朵，对着姜初霁鞠了一躬，“初霁，我们该回去了，以后我们不会在你面前出现了，一切保重。”
丑橘回过头，圆乎乎的身体挡住了它的脑袋，“你们还打算在这里徘徊？能量是守恒的，你们残留的能量不消失，宇宙里就有一块是空缺的。”
齐强苦笑一声，“不知道您是哪位高人？”
姜初霁走上前去，抱起丑橘，一手拍在它的脑门上，笑道，“这就是一只小猫咪，不算高人，我们先走了啊。”
“等等！”潘朵跑过来，眨眨眼睛，“这条手链是我一直带在身边的，会保护你平安。”
齐强拦着潘朵的肩膀，笑容中有一丝释然，“其实，我们在世界上的执念也已经淡了，我们愿意离开。”
“再见了，初霁。”
阳光下，五个人的身影渐渐变淡，仿佛是灰飞烟灭一样，消失不见。
橘猫抬起头，一滴泪水落在它的头上，橘猫浑身僵住了，它舔了舔鼻子，仰起头看她。
姜初霁脸上挂着一个很丑的笑容，“现在，我的朋友们也都走了啊……”
她又是那个，孤零零的姜初霁了。
砰地一声，孟真推开门，满脸喜色地跑过来，“初霁，你猜怎么着？校长撤销了你的警告处罚！不但如此，全校都在看你帮助孤独老人的视频！”
陈乾走在后面，靠着门，双手插口袋，“我说话算话，不客气啊。虽然为你得罪了我自家表妹，但一个字，值。”
姜初霁看着他，勾起嘴角，“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你啊。”
陈乾耸耸肩，身后的同学跑进来，愧疚和歉意满满道，“初霁，以前都是我们错怪你了！”
“就是，原来宁瑶骗你去拍视频的！校长已经处罚她了！”
“我们向你道歉！”
“我妈妈前两天就和我说了，电视上帮助老人的小姑娘真争气，就是不知道是谁。”
“谁想到原来就是初霁啊！”
“初霁，你是我们的榜样。”
陈乾走上前来，从背后拿出一束花，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上，一只浅灰色的泰迪熊挂在上面，“初霁，为了你，我给自己表妹挂上了留校察看的坏名声，你愿不愿意原谅我，再一次做我的女朋友？”
丑橘歪过头，一脸看好戏。
身边的同学都在起哄，无数人高声喊道，“答应他，答应他！”
姜初霁笑了，孟真担心地扯扯她的衣角，“这个陈乾不是什么好人啊，你可别——”
“——孟真！”陈乾阴沉着脸色，一字一顿，“破坏人姻缘的，自己也没什么好下场。”
“哈哈哈——”一阵笑声传来，两个中年男人从大厅的角落走了过来，也不知道他们站了多久。
姜初霁后退了半步。
陈乾注意到她的喉咙轻微地颤抖，似乎有些怯懦，这两个人是谁？
“你们是谁？”陈乾盯着略微高一点的那个男人，他似乎小拇指缺了一节，看上去很社会。
“初霁啊，这么个好小伙子向你表白啊，三叔真为你高兴。”慈眉善目的男人竖起大拇指。
“三叔？”陈乾呢喃着，“这是你的叔叔？”
一旁凶神恶煞的那个，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点燃嘴里的烟，“等等，你想做我小侄女的男朋友？你……有钱吗？”
陈乾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姜初霁看着他摇摇头，喝道：“陈乾！”
姜初霁挡在他的面前，“我和他没有关系，你们要钱的话，不好意思，这里没有。”
三叔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抽出一条手帕，装模作样抹了抹眼泪，“初霁啊，叔叔也不是为难你一个高中生，这两百万哪儿那么容易还不是吗？但是你奶奶生病了，没有钱怎么办？你先看着给一点是吧。”
姜初霁捏紧拳头，“你……”
陈乾伸出手把她拉在身后，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两百万？初霁怎么欠你钱的？”
二叔冷哼一声，挥舞拳头，“我告诉你，你别看这丫头现在跟了个有钱的爸妈，她亲妈是个什么东西，做出那种事情，还欠我们哥俩钱不还！”
三叔赶紧走上前，低声道，“这丫头不想别人知道她妈是那保姆，你说出来，我们拿什么要挟她？”
陈乾皱着眉头，“保姆？”
三叔赶紧摆摆手，面脸堆笑上前拉住陈乾的手，“小伙子，你说你喜欢她，这钱你能帮她还上吗？如果你能，初霁就是你女朋友，叔叔做主了！”
“你凭什么？”姜初霁冷声望着两人。
三叔一脸震惊，“初霁，你爸死了，你妈那个样子还顶什么用？三叔怎么也是你的长辈，怎么不能帮你做主？”
陈乾完全愣住了，他情不自禁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我这卡上有个五万块生活费……叔叔您”
三叔伸手抽了过来，望着这张金卡，满脸喜色，“既然你这小伙子诚心喜欢我家初霁，那叔叔就——”
“——三叔。”姜初霁忽然一手夺过了那张卡，重重折断，把折断的两块还给陈乾，“不好意思，手劲有点大。”
“你……”二叔冲上前来，一把抓住姜初霁的衣领，恶狠狠骂道，“你怎么敢？”
姜初霁勾起嘴角，完全不怕地仰起头，“二位不要忘了上次来找我，谁丢了一截小拇指。”
“算你厉害！”
三叔和二叔一番威胁后，转身离开。
宁瑶一只躲在侧门外面，她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光，走到两个中年人面前。
“这里是一千块，多说说姜初霁的事情，我就给你们。”
二叔伸手接过这钱，吐了口吐沫，仔细数了数。
“小姑娘，你想知道关于姜初霁的什么事情叔叔告诉你。”
“任何对姜初霁不利的消息，都可以。”宁瑶冷漠地望着两人。
“她爸事故死的，然后她妈跑了，这丫头没良心啊，奶奶生病了一次也没看过——”
“等等。”三叔眯起眼睛，笑道，“我这里有重磅的，如果你再加两千，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宁瑶不耐烦地插着腰，拿着手机低声道，“微信给我，我转钱给你。”
“叮咚。”二叔看着账户里多出来的两千元，笑容满面道，“这丫头她妈可是个名人呢。”
三叔看着宁瑶一双大长腿，眯起眼睛，“你猜猜看？”
宁瑶皱起眉头，“她养母是关婧海，你是说这个？”
三叔摇摇头，凑上前去，舔舔嘴唇，“宁州纵火案听过没？不错，那个在逃的保姆就是她亲妈，呵呵，没想到吧！”
宁瑶震惊了，她一脸不可思议回过头，指着大厅结结巴巴道，“就那个放火烧死人还逃跑的保姆？姜初霁她是那个凶手的女儿！”
宁瑶摇摇头，看着两人离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她清楚看到几个女生悄悄跟在她的身后，偷听了她和姜初霁叔叔的谈话，想来不出今天下午，姜初霁的事情就会人尽皆知了吧。宁瑶走在校园里，咬牙狞笑，好你个姜初霁手段非凡啊，竟然让陈乾出卖她，那就不要怪她了。
丑橘猫坐在树梢上，低头俯视着她，喵呜了一声，眼睛里深邃地仿佛是一整个宇宙。
几乎是同时，宗岱从远处跑来，和宁瑶擦肩而过，冲进了大礼堂。
丑橘猫踱着猫步，跟在后面，侧着脑袋，坐在窗沿上往里面看过去。
姜初霁轻轻拥抱了一下陈乾，好像说了一声谢谢，宗岱正好走了进去。
“喵呜——”
少女你真惨。
宗岱看着陈乾手里一大束的鲜花，面无表情，一时之间，三人竟然都陷入了沉默。
姜初霁最先向前走了一步，对着宗岱笑了起来，“怎么你也来了？”
宗岱一字一顿道，“全校都知道你给孤独老人洗脚了。”
姜初霁垂下眼帘，他没有说，但是两人都知道，那个孤独老人姓林，纵火案里失去孙子和媳妇的林奶奶。
陈乾耸耸肩，举起手，“这不是好事吗？”
宗岱眼中带着几分责怪，颇有几分深意看着姜初霁，“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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