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死了吗
沈瓷没应。
那狗咬着人不放，鼻息间又喘出恶狠狠的咕噜。
弓弩对准了恶狗，靳译霆按动机关，银箭从机关驽中高速弹射而出，刺中了那狗的脖颈！
射击，是靳译霆的强项。
但没有哪一次，他像这般恐惧。眼前的一切，仿佛要将他的心脏撕裂开，鼻间冲鼻的血腥味引得他神经颤栗，窒息感萦绕胸口，他觉得呼吸不畅。
从未……
从未这样难受过。
他没来得及思考原因，在那恶狗嚎叫两声松开沈瓷后冲下楼梯。
他终于看见了沈瓷的全貌……
她倒在血泊之中，衣裳破破烂烂，大腿上血肉模糊，肩膀更是以怪异的形状瘫在地上。浑身是血，已经看不出她原本的衣服样式。
目之所及，所有都是血的颜色……
光照在她身上，她像是失去了灵魂，一动不动。
“沈瓷？”
靳译霆嗓子有些刺痛。
他上前的脚步顿住，小腿竟然有些发软。
外头，父亲靳宏伟冷漠地看了一眼，随口说，“死了吗？没死就赶紧送医院，别让我们靳家背上一条肮脏的人命。”
语气和靳译霆曾经对沈瓷的，如出一辙。
靳译霆站在晦暗里，一时间心如刀绞。不知道是恨她，还是痛惜她。
他上前跪住，将沈瓷从地上托起，她身上混杂着疯狗腥臭的血腥味，他也不嫌弃地将人搂住。
声音轻得不能再轻，“沈瓷，你最好给我醒过来，否则……”
否则……
能威胁到她的，沈邱海已经死了，还有一个杜芳，她母亲尚在精神病院。
她现在还能听见他的声音吗？
靳译霆抱着浑身是血的沈瓷从地下室走出来，下午的阳光晒在身上，温热的感觉甚至让人觉得人间不真实。
靳宏伟隔着很远看着，他不知道地下室有狗，看向江绵，江绵也一脸疑惑，“到底哪里来的狗？好奇怪……”
江绵装着不知，心里却比谁都清楚。这狗是她带来的！
她先进了靳家的门，吸引靳宏伟的注意力，再让雷子把后备箱的狗拖到地下室。怪就怪沈瓷的命不好，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靳宏伟看着儿子把沈瓷抱了起来，他吼了一声，“靳译霆，你还记得你姓靳吗？你跟沈瓷什么关系？”
靳译霆绷着脸，平日里俊美如天神的面庞此刻笼罩着足以毁天灭地的风暴！
他抱着人走上台阶的那一刻，就连靳宏伟也怵了三分。
靳译霆抱着人绕开靳宏伟，看到莫叔和苏霏进了院子，把人抱上车，吩咐莫叔和苏霏，“叫救护车，立刻！”
“是。”苏霏答应着，人却是哭了。
沈小姐做错了什么，老爷要下这么狠的手？
沈瓷躺在靳译霆怀里，气若游丝，她身上的血根本就止不住。
等待救护车的时间过于漫长，一个院子里，上到靳宏伟，下到靳家佣人，没有一个大喘气的，都看着靳译霆脸色，不敢说话。
为了让沈瓷躺着舒服一些，苏霏建议，“少爷，你把沈小姐放到地上吧，你的衣服全是血……”
“不放。”靳译霆睨她一眼，眼角烈红。
他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沈瓷的重量这样轻，轻到好像随时可以失去她。
他从前……已经失去过一次了。
不，很多次。
她打小都不喜欢他这个‘哥哥’，从来不叫他哥，看到他的时候都瑟瑟缩缩躲在靳译川后面。同桌吃饭，只要他稍微咳嗽，沈瓷就吓得束手束脚。
他身边的女孩子都养了漂亮的宠物，他也给沈瓷送了一只小金毛，结果她摸狗的时候被咬到了手指，吓得哇哇大哭。大人们后来把狗送了人，也没再让她碰过宠物。那时候的沈瓷，在靳家被当成小公主一般宠爱。
如今的沈瓷，到了靳家，只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人人喊打！
苏霏看着沈瓷的血流到靳译霆身上，流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快，她更着急了，“少爷，平躺着有利于呼吸，抱着反而让她流血更多。您要不还是放到地上吧？”
靳译霆眼珠子转过来，看到地上沈瓷流的一滩血，愣住，他把人放下来，皱眉，“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她哪里来的那么多血可以流？
怎么就是不停呢？
靳译霆蹲在沈瓷身前，想用袖子去擦她身下流出来的血。
救护车的声音到了门口。
李胜和莫叔着急地道门口迎接人进来，“快！快！”
靳译霆看着沈瓷被抬上担架，雪白的床单上，她像一朵火红的罂粟，绽放到了极致。
他眼角一阵刺痛。
“李胜，去把那条疯狗给我扔了，弓弩拿上来！”
李胜下去地下室，看到地上的斧头和血，触目惊心。
弓弩回到了靳译霆手里，他握着把手，将箭对准了靳宏伟和江绵。
两人脸色都是一变。
靳宏伟暴怒，“靳译霆，你为了一个仇人的女儿，想要杀了你老子？你就不怕死了到底下没法跟你哥交待？”
“你误会了。”
靳译霆声音冷然如鬼魅，“我只是想你们明白，沈瓷的命是我的。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我手上。”
他把弓弩高举，“下一次，还有谁想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对她动手，犹如此弓！”
弓弩被他狠狠砸了，几百万拍下来的古董，被砸得七零八落，再也不能拼凑齐全。
“真是反了！”靳宏伟猛地起身，伸手抓住一旁的扫帚要动手打靳译霆。
江绵突然在靳宏伟面前跪下求情，“伯父，您别打译霆，他也是被沈瓷色迷了心。这次真的不怪他啊！”
“江绵，你让开！”靳译霆嫌恶地吼了一声江绵。
“不，我不让！”
“伯父，你要打就连我也打吧，是我不够好，不够让译霆喜欢。要是我足够好，他就不会喜欢沈瓷了！”江绵哭着，情深意切。
靳宏伟举起来的椅子放下，冷哼一声，“下个月初一，你和绵绵举行婚礼。否则，我就是去抱养一个儿子，也要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靳译霆没有说话，江绵却安抚他，“先答应下来，之后再说。你爸妈就你一个儿子了，你总不能……”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被靳译霆推了个踉跄。
他警告她，“江绵，这里姓靳，不姓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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