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章
两人走后,许乐然对于自己不同于别人的表现也没有在意。
等两个大汉来到农庄外面,两人都是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道:“你感觉到了吗?刚才那个门口站的公子身上的功法气息和门主的一模一样。”
另一人点点头:“这种功法也只有门主的亲传弟子和少主会”。
“可门主的亲传弟子我们都见过,怎么可能不认识?”
另一人皱眉道:“这件事我们只要回去报告给门主即可,只是这次少主受伤恐怕不简单。”
两人说着,在无人处运气轻功,足尖轻点地面,向密林中飞了过去。
药毒窟
黑乎乎的山洞内点着烛火,身着黑袍的男子站在一具浑身青紫,面色发青的尸体旁边紧紧盯着,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门主”,进来的两人齐齐单膝下跪,头低入胸口。
黑袍男子开口:“出什么事了?”
跪着的两人心尖都是齐齐一紧,看眼前这个情况,门主的炼药计划又失败了,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们这个时候如果再禀报少主出事,可能会被惩罚的更严重。
但还是硬着头皮把农场发生的事情禀报了一番。
黑袍男子转过身来,他头发已经略显花白,可面容却是一个中年男人的样子,一张常年不变的脸闻言变的狠厉。
“你们认为是谁做的?”他低沉的嗓音似乎让空气都凝结了。
跪在地上的两个平日里杀人不眨眼的人都觉得呼吸困难,嗓子发干。
“回门主,暂时还不知道是有人冲杨家的生意做的,还是有人为了杀少主。”
“查!”黑袍人咬牙道。
两人应是后,又禀报道:“门主,我们在给少主疗伤的时候,发现有个公子身上的功法和门主身上的气息一样。”
黑袍人一愣:“你们确定?”
“是,我们在给少主疗伤的时候所释放出来的灵气和那人身上的灵气发生碰撞。”
黑袍人沉默下来,过了许久后,吩咐道:“去办你们该做的事,这件事本尊自会处理。”
杨府,许乐然坐在杨奕森的院子里,看着满院子的侍卫一脸严肃的站着。
这杨老爷按道理来说只是一个商人,可这些侍卫一个个看起来都是见过血的狠人,他们站的笔直,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都带着煞气。
杨老爷从门口走了进来,就当要进杨奕森的房间时,被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拦了下来:“杨老爷,少爷现在需要静养,身边不宜过多人来打扰。”
让许乐然奇怪的是杨老爷并没有发火,而是叹了口气又回去了。
门口这些人竟然连自己的雇主都拦着,不让雇主见自己的儿子。
这怎么看都不对劲,许乐然本应该走的,但她也是担心杨奕森,想等他醒后再走。
已经入秋,树上的叶子飘飘落下,许乐然品着茗茶,满院子没有人发出声音,只有树叶偶尔梭梭作响。
不一会,杨老爷又过来了,他身后跟了一个中年男子,身上背着药箱,此人边走边在四周打量,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让他多了分沧桑,看起来颇有江湖气息。
许乐然看着那人,两人正好对视。
她感觉到到对面那人看向她时带着探索的目光,就好似被人扒开外衣一般,她撇过了头。
那中年男子和杨老爷一起进入杨奕森的房间,这次没有人阻拦,甚至那些侍卫问一句都没有,就直接让开了路。
许乐然也想进去看看人究竟如何了,自从杨奕森受伤回来以后,这些人就站在门外,甚至连一个照顾的丫鬟都不放进去。
见杨老爷带着大夫进去,许乐然想等大夫出来的时候问一问,他的伤势究竟如何了。
自从看到那道白光起,时不时她就能感觉到好似有股温和的气息在她的身体里流动。
这种感觉很是新奇,但很舒服,让她本来疲劳的身体注入了活力一般。
过了许久,杨老爷这才和那黑衣人一起出来,两人不知说些什么,只是杨老爷对此人很是客气,不时的就会拱手弯腰。
许乐然见人出来就走了过去:“大夫,不知杨少爷的伤势如何了?何时能醒?”
杨老爷向大夫客气的解释道:“这位就是我上个月为奕森请的先生。”
那黑衣大夫点点下巴,没有回答问题,反而问道:“你好似很关心他?”
许乐然被问的不舒服:“先生关心学生不是应该的吗?”
“他无事!”大夫道:“醒来修养几天就可以进学,不过还有很多以后要注意到事情,既然他是和你一起学习的,那你就应该知道他的身体注意事项,不如我和你说一说?”
许乐然点点头。
不过心中也是奇怪,杨老爷就在旁边,这大夫却要和她来说杨奕森的病情。
杨老爷说有事,先行出去。
许乐然和大夫坐在了院子树下的石桌旁。
“他当时是如何从马上摔下来的?”大夫继续解释道:“我这个人不仅给人看病,而且还给动物看病,所以想多些了解,等一下也好去农场看看马的情况。”
许乐然点点头,称赞道:“大夫真是博学多才。”
她把当时的情景说了一遍,随后道:“那些马恐怕现在大半一死,想要救回来也是不易。”
“看公子仪表堂堂,又年少,为何会在这样的地方当一个教书先生,而不科考入朝为官呢?”大夫问道。
两人说着话,也是渐渐的熟络起来,话题也是从杨奕森身上转到了别处。
许乐然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家中清贫,根本不足以支撑我长时间进学,只能出来养家糊口。”
“看公子的谈吐皆是不俗,一看就是一个有远大前程的人。”
许乐然笑道:“大夫过奖了,我只是读了几年书罢了。”
她不敢再多说什么,眼前之人的眼睛好似可以看透一切,他问的话看似平常,实则刁钻,让人琢磨不透。
“公子的眼睛透着疲惫,唇色发白,是不是最近有些劳累?”大夫还在继续问道。
许乐然敷衍道:“还好!”
“不如老夫替你诊脉看看,毕竟身体出了问题可不是什么小事。”大夫继续道。
许乐然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不用劳烦大夫。”
诊脉是可以分辨出性别的,现在外面还挂着她的画像呢!
“放心,我和你想谈甚欢,不收你的珍费。”大夫笑道。
“不劳烦大夫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许乐然再次推脱。
大夫很是坚持:“身体有问题还是要尽早治疗,要不然小病变成大病就不好了。”
许乐然依旧拒绝:“多些您的好意,我真的没有问题。”
“那好吧!”大夫站起身来:“我要去农庄,你能不能带我过去。”
“这……”,杨府有很多人,这种事轮不到她领路。
“我刚刚已经和杨老爷说过了,难道公子是不愿意?”
“好,走吧!”
许乐然拿的是杨老爷的束脩现在杨奕森受伤,她被吩咐做一些其它事情也是不得不应下。
马车上,两人并没有说话,许乐然对眼前之人生了警惕之心,担心被看透身份,她也没有再主动说些什么。
黑衣大夫从桌子下的盒子里拿出一盘香,放在香炉里点上。
上升的屡屡白烟在车厢内飘散,许乐然只觉得疲累。
她半磕着眼睛靠在车厢上,马车里的味道并不明显,有种淡淡的柔和,也使她昏昏欲睡。
马车一颠,马儿嘶吼一声,许乐然悠悠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到了。
对面的人闭目养神,也是缓缓的睁开眼睛。
“公子容易疲累,这短短一段时间竟是睡着了,真的不让老夫看看吗?”大夫询问道。
许乐然摇摇头:“多些好意。”
大夫在马棚周围走走转转,许乐然没事,等在旁边。
天边的云霞像蛋黄一样黄灿灿的,大夫在周围查探完后,回去了。
许乐然独自乘着杨府的马车回到大杂院中。
药毒窟
山洞内,黑袍人手中捏着一只蠕动的肥肥白色虫子,将它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胳膊上,等再次将虫子取下来的时候,胳膊上多了一个小红点,随后,他将虫子又放进了瓶子中,盖上塞子,如宝贝一般的轻轻放在摆满众多小瓷瓶的架子上。
提笔悬腕,在纸条上写了“子母虫”,把纸条转身贴在了刚封好的瓷瓶上。
“周周,她可是我们都孩子?”黑袍人喃喃自语,似是怀念。
身旁站着的侍卫如同泥雕木塑一般,动也不动的站着,他们的眼睛珠子比常人的颜色要浅,看起来比褐色还要浅的发黄,无神涣散的眼神镶嵌在麻木的脸上,如果不是他们是不是眨两下眼睛,还真是像一个木头人。
黑衣人吩咐道:“盯着她,不要让人发现,有事回禀给我。”
理他最近的两人一个拿起桌子上面的一个瓷瓶出去。
许乐然回到大杂院时,夕阳已经下山,带着冷意的风吹下院子里唯一一棵树的叶子。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兰星走出房间,院子里只有聊聊几个小孩笑闹着。
两人现在关系越发的熟悉,兰星说话也是很随意。
“今天杨奕森在马场受伤了,我在一旁等着他醒,所以回来的晚了些,以后你不用等我,要是困了就睡吧!”许乐然说着,两人一同走进房间。
兰星担忧道:“杨老爷有没有责怪你?”
“没有,是马儿被人动了手脚,发狂了!”许乐然坐下,兰星替她端了一碗汤面。
一碗面被她草草吃完,就要去休息,毕竟她现在表面是一个男子,天色已经渐晚,孤男寡女呆在一起总归是不好的。
许乐然起身,要端着碗筷去洗,一下子被兰星抢了过去:“我来吧,你去休息。”
许乐然自然不肯,毕竟在兰星这里呆的时间长了,她也有些不好意思,那里还能让她再照顾自己。
许乐然抢过碗筷,一低头就见她的手都受伤了,似乎是皮肤被什么东西烫了,一片皮肉都留下了疤。
“你这是怎么回事?”
兰星下意识的把自己的手往后藏了藏:“没事,就是不小心被烫了。”
“你在这里等着!”许乐然说完就跑了出去,她要去给兰星买药。
兰星看着跑出去的人,不知道他突然有什么事情。
疑惑间,就在那里等着。
不一会,许乐然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回来,手里拿着一包药粉。
大杂院的巷子口就有一家药堂,还好这个时候没有关门。
“烫伤了不上药会起泡的。”许乐然说着,把有些呆愣愣的兰星拉了下来坐下,打开药包要给她上药。
兰星见此,刚要推拒着抽开她的手,许乐然就一把拉住她。
“这个药掌柜的说只要敷上,一晚上伤就好的差不多了。”她说着,已经打开了药,用随身带着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油渍,给她的伤口上上药。
“这……这……麻烦公子了!”兰星莫名有些紧张,有些不安。
眼前之人怎会如此好,这是以前在她身上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即使是家族没有没落的时候,家中人看见她受伤,顶多问一句,可他竟是立刻跑去药店,只因为她的手受伤了。
这样的人,她能留得住吗?
她只觉得自己死寂已久的心竟是跳动了起来,跳的很快,又担心眼前的美好转瞬即逝。
手上的灼痛似乎在还没有上药的时候都感觉不到痛了,她看着眼前之人低着头,认真给她上药。
长长的睫毛俯在眼帘上,在烛光的照映下透下一抹淡淡的阴影,鼻尖上还带着小汗珠。
她抬起手,想要替她擦擦汗水,可是一想到男女有别,她如此做是不是有些轻浮,毕竟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一步,手又落下。
撇开目光不再看眼前之人,却是看到了药包,药包上写着德济堂。
这个药堂可是城中卖的最贵的,以她现在靠买草药和干柴的收入,恐怕卖个七八天才能在德济堂开一次药。
“你这刚刚给杨少爷当先生满一个月,束脩还没有给呢吧!”兰星问道。
许乐然点头:“过几天就会给,到时候我请你去香云客去吃饭。”
香云客是城中最高的酒楼,据说客人站在顶层房间可以摸到天上的云,所以叫它香云客。
上完了药,许乐然洗了洗手。
“你现在还有银子吗?”不是巨富之家,有谁会去德济堂抓药,许乐然来这里以后,活得越发朴素,甚至连自己刚开始的那件料子好的袍子都当了。
“我看看!”拿出自己的钱袋子,从来花用的时候都是直接往外拿,从来没有数过。
她把钱袋子里的几个铜钱叮铃哐啷的倒在桌子上,也确实都是铜钱了。
“够花用了!”在给杨奕森教书时,都是在马场吃的饭,睡觉又不用银子,所以也够了。
“都说财不外露,你把钱都倒在桌子上做什么?”兰星忽然觉得眼前之人有些傻呆,看起来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不明白世间的险恶。
许乐然倒是觉得没有什么,不就是几个铜板,难不成拿出来还会被惦记上。
“我数一数!”许乐然说着,又将铜钱全部装进钱袋里。
两人说了几句话,许乐然交代兰星晚上要起来涂一次药,第二天就会好了。
许乐然走后,兰星一人在房间内。
她把手里的药放进柜子里,一转身就看见那一身沾着泥污的衣服。
得赶紧处理了为好。
摇拽的烛火忽明忽暗,兰星眼睛一眯向窗外看去,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她深吸一口气,喃喃道:“是药毒窟的药人!”
只是他们过来做什么,难道……
许乐然回到房间后,就昏昏欲睡了,不知为何这一天什么都没做却觉得很困。
夜里,药毒窟。
众多小瓷瓶的架子上,其中一个上面贴着“子母虫”的小瓷瓶摇摇晃晃,似乎里面什么东西要一冲而出了。
另一边的卧房内,床头的铃铛丁零当啷摇晃着,可屋内并没有风。
睡在床上的男子睁开眼睛,猛的坐起披上黑色外袍向隔壁走去。
等他到了隔壁,只见装放蛊虫的架子上有一个瓷瓶碎裂了,里面爬出来无数个小虫子。
他向前快走两步,看着这一幕瞳孔放大。
许乐然睡的迷迷糊糊,就听见耳边不断有铃铛声音传过来,简直吵得要命。
她翻来覆去,最后捂住耳朵还是如此。
她睁开眼睛坐了起来,铃铛声消失了,刚刚听到的好似只是一个梦。
咚咚咚!
能过来敲她门的只有兰星,难道她出了什么事吗?许乐然想着就披上外袍打开了门。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站在她面前,大大的斗篷遮住了那人的脸,许乐然只能看见那人下巴上有一撇小胡子。
“你是……?”许乐然试探道开口问道。
那人站在夜色里,就像是从黑暗里生长出来的一般。
“你的母亲是谁?”那人声音略有些颤抖,但声音沉着。
许乐然觉得他就像是一个许久都没有说过话的人,声音粗粝。
“你是谁?”真是莫名其妙。
那人又道:“我知道你的母亲是谁,恐怕你从来都没有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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