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章
说着,那黑袍人走了进来,许乐然点燃蜡烛,这才看见那人是就是昨天自己见到的大夫。
许乐然只觉得莫名其妙,那人开口问道:“不知你身上是不是有一只鹰爪的图案?”
她一惊,不敢回答。
那人也不在意,继续道:“我已经可以确认,你就是我的女儿。”
许乐然心中大受震撼,可她还是不语,一来是想问的问题太多了,不知该先问什么好,二来是因为她不知道眼前之人想要做什么,是不是在胡说八道。
那黑袍人不客气的走到桌旁坐下,一副打算要促膝长谈的样子:“在你母亲刚刚怀你的时候,那时我还是个大夫,算是小有成就,一直在京城的济德药堂做大夫,你母亲也在给我打下手,我们一直琴瑟和鸣,当时朝廷科举,众多学子都来京城科考,有一天夜里,我看完诊和你母亲回家,就看见了一个躺在路边的人,你母亲好心,我们一起把他带回了家,这才发现那人是被别人打的奄奄一息,你,我是个大夫,你母亲又见他可怜,我们就把他留在家里。”
说道这里,那黑袍人问道:“你知道那个书生是谁吗?”
许乐然摇摇头。
那人似乎想起来什么不好的事情满脸狰狞,咬牙继续道:“那人就是现在的当朝丞相,他当时是一个穷书生,在你母亲的多日照看下他的伤好了,当时他很是感激我们夫妻,没事会过来药堂帮忙,我们相处的也还算融洽,可是渐渐的,我就发现了问题。那个禽兽竟然对你的母亲动手动脚,当时我生气极了,就打了他一顿,把他赶了出去。”
黑衣人眯起了眼睛:“本来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可是没有想到那人竟是考上了科举,殿试前三名,被安排在翰林院有了官身,他还是过来药堂找你母亲,这次已经不是以一个报恩着的身份来的,而是以一个朝廷命官的身份来的,他威胁我,要是我不对你母亲放手,他就要告我冒犯官员,轻视朝廷。我只是一个大夫,自然是不敢和他正面冲突,当时我就带着你母亲回了老家,不再住京城。”
“过了一年有余,那个时候你的母亲已经生下了你,我以为以后就会这么平淡的过下去,可是没有想到就在一天我看诊回家,家里被翻的一团糟,你的母亲和你都不见了,后来我这才打听到是一个官老爷来家里把你们母女两个带走了,那人就是现在的丞相,他当时明目张胆的住在县令家里,我就去县令家里要人,那个王八蛋竟然企图要把我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杀了,就在这时,你母亲冲了出来,用自己的命威胁拿那人,那人似乎真的怕你的母亲出事,就放走了你母亲。”
“原本我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我们开始过上的躲躲藏藏的生活,生活虽然清贫,但我和你母亲两个人在一起过的也满足,你母亲又怀上了你弟弟,自从她怀孕后,身体越来越差,我身为大夫,却是不能找出问题治好她,我带着你母亲四处求医,这才知道你母亲得的不是病,而是蛊毒,要是每隔两年不服用一次解药,就会被蛊虫啃食,毒发身亡。”
他似乎这才说到了真正痛苦的时候,面上全是寒色:“我知道这有那个王八蛋手里才有解药,而我就算能找到解药,但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亲自去找那个王八蛋要解药,我挟持了那人,可那人已经是官身,身边的侍卫无数,我没有要到解药还被他们抓住,你母亲知道以后就过来找我,以自己为交换,换出了我的命。”
“可是没过几日,我就听闻你母亲去世的消息,是因为被那个禽兽强迫侮辱,你母亲不甘受辱自杀了。我想要替她报仇,就算是死了也能在地下陪你母亲,可是当时还有你和你弟弟,我放弃了,你们两个是你母亲最放心不下的,我只有慢慢图谋,以为将来可以一举反杀。”
“你母亲死了,那人还不放过你,那人一直在找我,因此我不敢行医,但在暗中已经在了解蛊毒,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我们住的地方还是被那人找到,他想要杀了我,可是不知为何在看到你之后改了主意,将你掳了去。”
说到这里,黑袍人端起桌子上面的茶水喝了几口,似乎已经讲完了自己要讲的故事。
许乐然也是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这个故事说了两三个时辰,外面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是被人掳走的,你为何没有过来找我?”许乐然发问。
那人目光慈祥的打量着她:“我本来要去偷偷救你,可是发现你和你母亲中了一模一样的毒,必须服下解药才能安然无事。我放弃了这个计划,从此就开始专心研究蛊毒,诚心拜师,可就在已经找到解毒方法的时候,就得知你已经死了。”
“我本以为你已经死了,想要找他报仇,可是得知那人已经连连升官,还娶了朝中国公的女儿,势力不用往日,我现在就只剩下了你弟弟,你母亲的唯一血脉,只能按耐住仇恨,努力研究蛊毒,希望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就在我派人去给你弟弟疗伤的时候,这才发现了你,你的体内有我专门制作的丹药,是蛊毒功法的引子,我已经用蛊毒测过血脉,我们确实有血缘,而且从年龄上来说,你也确实是我的女儿。”
许乐然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给我服下丹药的,我是不是也可以怀疑你是因为确实和丞相有仇,又见我是他的女儿,所以想要编这一套说辞来让我替你做事?”
她初听这个事情,觉得确实很感动人心,可是既然黑袍人说当时自己被掳走的时候,身上还中着毒,并且他在最后研制蛊毒成功,已经发现她死了,那么这个所谓的功法引子是什么时候为她种下的?
黑袍人回道:“我当时已经在练习功法,见到你后,担心你中了蛊毒的身体弱,所以给你喂了那功法的引子,这样你可以在蛊毒发作的时候不受痛苦。”
就一个人空口白牙在这里咣啷咣啷说了一堆,她自然是不想信的,可是一想到自己身上为何会有同样的印记,而且是从小就有。
她在那天那些人给杨奕森疗伤的时候,也确实是感受到了身体里的异样。
说着,那黑袍人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状似鹰爪的饰物,就挂在他的脖子上,道:“这个是你母亲送给我的,说希望我可以像雄鹰一样百折不挠,所以我把这个印记烙在你们两个的身上,也希望你们两个可以百折不挠。”
许乐然一时不知道还说什么好,似乎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我是你的父亲!”黑袍人站起身来,一张常年不变的脸上动了动,露出慈祥的目光。
许乐然又问道:“你说你要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可是你现在已经是炼制蛊毒多年,难道不足以报仇吗?”
黑袍人咬牙道:“我后来觉得就这样简直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和我承受一样的痛苦,我要让他也感受到什么是家破人亡,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所有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许乐然心底已经相信了,可是她又不敢轻易相信,丞相和宁王让她知道什么叫利用和欺骗。
她要是没有事前听见他们的谈话,可能现在还会以为宁王是真的要把自己从丞相府里救出来,是真的喜欢自己呢?
恐怕要是相信了他们,她到最后会被利用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许乐然对这些事情是不敢相信,即使面前又再多的证据证明他说的是事实,她也不敢全然相信,毕竟任何事情都可以作假。
那黑袍人走了,许乐然没有做什么表示。
太阳已经冉冉升起,许乐然换上衣衫打算去杨府。
那人说杨奕森是他的儿子,他为何又会在杨府做杨家的少爷,看杨老爷对那黑袍人的态度,许乐然就知道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打开门,就见兰星站在门口,似乎站了很久肩上都被清晨的寒霜打湿。
“你怎么会站在这里?”许乐然奇怪的问出声。
兰星不同以往和她熟络,许乐然觉得她好似没有认识过她似的。
“你和药毒窟的门主是什么关系?”兰星开口问出口。
“药毒窟?”许乐然下意识问道,没有意识到这人在说些什么。
兰星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对手一般,全然没有了往日里的熟络,而是以一种打量的姿态看着她:“你还在装傻,晚间药毒窟的门主过来找你,我看的清清楚楚,你接近我的目的是做什么?”
“我为何要接近你?”许乐然问出声,她也是越来越迷糊,她好似打开了什么大门,里面的事情她都是丝毫不知情。
兰星道:“你不要再装傻,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她这个样子,许乐然也是猜测到了兰星可能和那个黑袍人有仇。
她把黑袍人给她说的话简单的又说了一遍,道:“他过来就说了这些就走了。”
兰星在原地愣了好半晌,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阴晴不定,复杂纠结。
“你是他的儿子?”兰星喃喃的问出声,眼神纠结。
许乐然见此,轻松回道:“他过来给我说了这么一通,我哪里知道这是真是假,或许他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骗我也说不定。”
兰星在原地站了一会,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就走。
许乐然不知道黑袍人恰好和兰星有什么仇,她无意间在出逃的路上来到了这里,只是这里的谜团好似越来越多。
他来到了杨府,却被告知杨奕森不在,杨老爷和大公子也是一起出去行商了,都不在。
她也只好回去,可是又一想到兰星,她还是先找个客栈住下吧。
口袋里的铜板恐怕不足以让她在客栈住多久。
许乐然对于这些事情也是一团乱,一天时间脑子就和浆糊一样。
宁王还真是锲而不舍,都这么长的时间了,还是在客栈倒到处找她。
之前她住在兰星的大杂院,那里地方杂乱,没有什么人巡逻。
也让她放松了警惕,觉得她现在是扮的男装,不会有人轻易的认出她。
可是没有想到在第二天,就有人敲开客栈的门。
许乐然打开门,见是兰星站在外面。
“是你?你找我?”许乐然惊讶,兰星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你想知道我和药毒窟的门主有什么仇吗?”兰星开口,似乎是做了很大的决定。
许乐然让她进来,两人一同坐下。
兰星开口道:“我的哥哥就是被药毒窟抓去做实验的,现在他已经成为了一个药人,一个牵线木偶。”
“所以你们确实有仇?”许乐然问道。
兰星道:“算起来你是仇人之子,我们就是仇人,如果这个人是别人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他的,可偏偏这个人是你。”
许乐然很是理解她的心情,毕竟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她也和害兰星的哥哥没有什么关系,再要她对自己下手,恐怕是下不去手的。
兰星问道:“你知道我为何对你下不去手吗?”
许乐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干巴巴道:“因为我们是朋友,并且我和害你哥哥的事情没有丝毫关系。”
兰星讽刺的摇摇头:“朋友,或许吧!我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有朋友了。”
“在遇到你之前,我以为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可是现在才知道,我原来也是有感情的。”兰星道。
“就在你昨天晚上出去给我买药的时候,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可偏偏就在同一天夜里,我发现你就是我的仇人之子,这老天还真是会开玩笑。”
“现在你有两条路,我给你一个选择,要么认药毒窟的门主,要么和我在一起,你选一个,要做我的敌人还是朋友?这个问题我想了一天都没有结果,所以我希望你来选择。”兰星严肃道,眸中带着一点期待,又有担心。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许乐然觉得自己就好似是被赶鸭子上架一样,她为何非要选一个,还有,什么叫和兰星在一起?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有歧义呢?
许乐然道:“什么是和你在一起?”看兰星的样子,一脸严肃,表现着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就是……”兰星话音未落,一队士卒冲了进来。
他们包围了客栈的外面,堵住了许乐然的房间。
其中一个许乐然见过的面孔从士卒中走了进来,对许乐然道:“王妃,还请和我们回去!”
许乐然见兰星看自己的眼神顿时变的愤恨,她想要开口解释,就听兰星眼睛发红的道:“你果然和他是一丘之貉,亏我还打算不再因为你的身世而为难你!”
话落,她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向许乐然刺了过来,铃铛一声振动,软剑被旁边士卒的刀拦了下来。
兰星很快就被士卒制住。
许乐然见此,赶忙道:“你们放开她!”
那些士卒不为所动,一直跟在王爷身边的忠盛道:“王妃,王爷都找了您许久,还请您回去吧!”
说着,对旁边之人示意,好似许乐然今天要是不同意回去,他们就会把她强行绑回去似的。
“好,你放了她,我和你走!”
说罢,率先踏步向外走去,忠盛对后面吩咐了一声,就跟着许乐然走了出去。
上了马车,马车周围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兵卒,许乐然也不在意,她已经落入他们的手中,再次逃走的可能性很小。
忠盛在外面说道:“王妃,王爷的封地就在这里,我们先去王府,王爷就在王府等着王妃呢!”
许乐然淡淡的应了一声。
宁王虽然一直住在京城,在京城也有王府,但他真正的封地是在这里。
等许乐然来到王府后,就被带到了王爷的书房。
这里的王府比京城要大的多,不过侍候的仆从少,或许是因为宁王长期不在这里住的原因。
许乐然在路上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这次她因为逃跑被找回来,肯定是少不了一顿训斥。
她也不惧,宁王现在还用得上她,不敢轻易对她下手。
进了书房后,就见宁王比自己之前见到的憔悴了些,也瘦了许多。
他见自己进来抬起了头望向她,眼下还有乌青,看起来就像是因为她的出走而过度担忧的睡不着一样。
许乐然心中冷笑一声,他恐怕是因为他的那个白月光生病担忧的瘦了,可能是因为担心自己的计划不能进行而变的憔悴。
宁王并没有像她预期的那样对她训斥什么,只是看了她许久,直到许乐然有些不自在的时候,这才开口对门口守着的忠盛吩咐道:“问问厨房把膳做了没有,要是做好的端到书房就可以。”
忠盛在外面应了声。
“你这些天都在哪里?”宁王的语气中透着疲惫,如果不是许乐然提前听见了他和丞相的对话,还会真的以为他是由于担心自己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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