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业岁千秋7
零零碎碎的月光散落在小河上，顺着河岸是一盏盏的花灯，顺着河流飘向不知名的远方，一盏盏，不知是星河掉落，还是珠玉漂浮，昏昏黄黄照开了人心薄雾，蒙弊了棱角锋利。
黎清琯蒙着面纱站在桥头，等着贺凌熙，这一身还是清愔听闻她最后还是打算用大小姐的身份见贺凌熙的时候，去她屋里翻了好久才找出来的。
鹅黄色的褥裙绣着繁杂的细花，外面的大袖却是纯色的厚实的料子，不显繁重，却又透着郑重。选了三朵适中的绒花错落的藏在发间，应着花朝节的意思，也不会显得繁琐。
贺凌熙其实已经在桥边等了好些时候了，不过突然看见旁边有卖花灯的，想着她们小姑娘应该都爱这些东西，就离开了桥边，等到再回来时，桥边便多了一位女子。
“黎小姐。”贺凌熙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身边，黎清愔被吓了一跳。
“抱歉，吓到你了。”贺凌熙看着转过身来，却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的女子，她的额前还画了一枚桃花。
“没有，是我在走神。”黎清琯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量着这个穿着正式的与她定有婚约的人，前几次都离得太远了。
“作为歉礼，这花灯就送给黎小姐赔罪吧。”贺凌熙把刚才买的花灯递给了黎清琯。
那花灯是一只小猫咪的样子。
“公子这么会想着买花灯呢。”
“刚刚在这里看着别的姑娘手里都有，便想着给你也买一个。”贺凌熙颇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
“谢谢，我很喜欢这个小老虎。”黎清琯看到了他的动作，意外的顺眼
“小老虎嘛？我为何觉得它是小猫呢。”
“不同的人看它总是不同的吧，万物在不同的人眼里各有模样。不过不管它是什么，我都很喜欢，谢谢贺公子。”
“叫我凌熙就好，不用如此拘谨。”
“好，那你叫我清琯就好。”贺凌熙却想着眼前这位黎家的大小姐倒是与传中的那个人好像不太一样。
“好，黎姑娘。”
两个人怀着各自的心思，融入了人群。
黎清愔到了河边，小船就停在小渡口，梁淮瑾就坐在船内，看到她来了，起身走到船头。
“二小姐请。”说话的同时，手也伸了出来。
黎清愔看着男人一身骑装，拒绝的话在嘴边又没说出口。
船仓的小桌上摆着两壶酒，一碟糕点。粉色的糕点上点缀着小珍珠，倒也应了那一句如花含珠。
“喝两杯？”梁淮瑾将酒倒入了酒盅，递了她一杯。见黎清愔没有伸手
“别不和啊，我可是很少……”很少请女孩喝酒的的，后半句话被他藏在了心里，对面的女孩已经将那一杯酒喝了下去。
“很少什么？”黎清愔知道他要问什么，却还是问出了口。
“没什么，二小姐还真是干脆。”干脆的和他的想象中的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今夜就走？”再次拉开话题的是黎清愔，毫不疑问的疑问句，笔直的看着他的装束。
“是啊，再不走就真的该被找到了，这样对你我都不好不是嘛。”今夜的花灯过于灼眼，他竟然有些分不清着湖中是月色还是灯火。
“一路保重。”黎清愔也想不出什么送别的话，便是这一句最好不过了。
“还是多谢二小姐前段时间的照拂了。”
“三殿下说笑了，与殿下合作清愔不吃亏的。”黎清愔还是那个样子，浅淡的疏离，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一杯酒的作用，今日的话语间又多了一份庄重。
“别整天像个大人一样，你也不过才十四五的年纪。”梁淮瑾一指指在了她的眉间。
却是一瞬，双双静默了下来。
站在最高处时，一切都繁华与喧闹都与之无关。世桓站在十殇上，放眼望去一片灯火衬映，和他第一次站在这里时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却又好像变了。
于是也没有看见，塔下，站着一个身影，不过好像在看见上面有人后，转身就离开了。
辰时末，贺凌熙将黎清琯送到了黎府门口。
“贺公子，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姑娘但说无妨。”
“公子为何会想着在今日约我。”
“不瞒黎姑娘，是受一位好友启发，想与姑娘相处试试，这样才能知道彼此合不合适，如果何时自然再好不过，倘若不合适，也不会坏了姑娘的名声。”
其实应该是一段很长的解释，会涉及到很多人很多事，可是被他这么一说却又好像不是一见什么大事，其实南地的民风开发，男女在有婚约后时常会有约着一同出门游玩的风俗，只不过贺凌熙早些年都在外游历，回了南地后又出了那么多的事，才一直拖到了如今。
黎清琯在他的话语中，却是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很看着你那位好友？”
“是，对了还没有谢过姑娘之前送来的平安符，也不知道回赠姑娘什么，前几日便也去了那寺庙一趟，为姑娘求取了一枚平安符。”贺凌熙从怀中拿出了一枚平安符。
“那就多谢公子了。”黎清琯接过了那枚平安符，贺凌熙的注视下走入了府中，这个人好像没有对那个问题做出回应，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小船摇曳着又回到了渡口，黎清愔手中还有着半块没吃完的糕点，人却已经趴在了桌子上了，明明是醒着的，却是不愿意从桌子上起来。
梁淮瑾也自顾的喝着酒。
“你多久走。”
“最晚到巳时吧。”
“那也没有多久了，走吧，送我回去你再走。”黎清愔站了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了船顶，又坐了回了，却逗笑了梁淮瑾。
“原来你喝了酒就会变成小孩。”
“酒消人愁，那我可不是就成小孩了嘛。”
“那今夜说的可都还记得？”
“记得，不就是那几件事嘛，一开始还是我跟你商量的呢，我又不是笨蛋。”黎清愔很看不起他这么看不起喝醉酒的模样。
“那就行，走吧我送你回去。”梁淮瑾看她又要站起来了，提醒了她一句
“小心头。”手却已经放在她脑袋上方护着她了。
“嗯，谢谢。”黎清愔抬起头看见了那只手，伸手拍了皮他的手臂，站上了船头。
离黎府还有一点距离时，两人就停下来了。
“二小姐中都再见啊，希望到时候你可不要绝情的装作不认识我。”
“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黎清愔回答完他这一句话就只给他留了个背影。
梁淮瑾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也转身走了。
却没有看到黎清愔怅然的神情，她居然还是在做最初的那个她时最自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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