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暧昧
她们到剧场的时候，韩蕊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她还是眉峰微蹙，含着淡淡的忧愁。她穿着白色的长裙，乌黑的长发随意落在腰间，就像…像极了她梦里的人。
她是梦中人。
她痴念一句。
蒋季沥已经拉着她冲了过去，韩蕊的目光在她们相握的手上，目光渐渐冷淡，蒋季沥对韩蕊倒是再热情不过：“嗨，韩老师。”
韩蕊不咸不淡地应了声，目光还在交握的手上，饶杏被她看的心里发虚，连忙挣开了蒋季沥的手：“韩阿姨。”
韩蕊伸出手将少女柔若无骨的小手握在手心：“她就是你的同学？”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掺杂了淡淡的不喜：“还是少来往的好，她们蒋家没好人。”
“韩老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可以跟顾吟秋来往，怎么就不许小杏跟我来往了，顾吟秋不也是我蒋家人。”
韩蕊的不喜在加重，她声音更冷了点：“她，从来不是。”
她似乎对承认顾吟秋是蒋家人很排斥。
连继续跟蒋季沥交谈的想法都没有，牵着饶杏往里走，饶杏忽的发现她似乎可以琢磨清楚一些属于韩蕊的喜恶情绪了，想到此处，饶杏的唇角微微上扬，乌黑而柔软的眸子里渐渐涌起些喜悦。
她这样有脾性，有喜恶的人，应该是讨好不了金主的，所以蒋季沥说的，一定是假的吧。
韩蕊带着她到了后台，化妆的地方，蒋季沥抱着大束的蓝色妖姬，一进后台十分惹眼，韩蕊淡淡地瞥了眼，特意把和蒋季沥距离拉的更开。
是直到见到顾吟秋才明白她话中的含义，韩蕊的朋友居然跟她一样倾城之姿。顾吟秋生的是肤如凝脂，梦幻如诗，雪肤散发淡淡的氤氲柔和的光泽，仳美玉还要莹白。
她脸上没有妆，但已胜过了许多人。
顾吟秋像高处不胜寒的雪莲，她比韩蕊要高洁冷淡，她望向人的眸子没有温度，没有情绪，唯有平淡，也只跟在意的打招呼：“小蕊。”
她目光在饶杏脸上停留，触及到跟进来的蒋季沥后收回，她们的关系，肯定是认识的，但她并没有要和蒋季沥打招呼的冲动。
蒋季沥倒是热情至极，再也不是跟她骂顾吟秋的状态，她抱着那大束的花朵冲到了顾吟秋跟前：“顾老师，给你的花。”
顾吟秋连递给她一个眼神的冲动都没有，淡淡的应了声：“嗯。”便绕开了她，朝着韩蕊走了过来，她手里还拿着两张票递给了韩蕊：“给你的。”
“吟秋姐，我买过票了。”韩蕊的清冷到了顾吟秋这居然有些乖顺，她打开包，从包里拿出了两张票给顾吟秋看，顾吟秋将手里的票和她的一起塞进韩蕊包里：“你买的是你对我的心意，我给的是我对你的心意。”
这话听着暧昧。
饶杏听着不快，蒋季沥已经先一步叫出声：“怪不得我小姑吃韩蕊醋，顾老师你怎么不这样哄哄我小姑？”
顾吟秋淡淡地凝视着韩蕊，对蒋季沥的话充耳不闻，她说：“等演出完，一起吃个饭。”
“好。”韩蕊答应的干脆。
饶杏收回目光，低沉的不想讲话。
顾吟秋就将手递了过来：“你好，小杏。”
她知道她的名字，甚至与韩蕊一样称呼她为小杏，饶杏看着那双手，还是握了上去：“你好，顾老师。”
饶杏察觉到顾吟秋的手掌一片冰凉，她甚至在发抖，她的手在轻微的颤动，不明显，但握在一起时会很清晰地感受到，是错觉吗？她觉得顾吟秋在怕，她在怕什么？
还没等她想明白，顾吟秋已经松开了她的手，饶杏看到她松开她的一瞬，几乎是下意识去摸纸巾，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那张纸巾捏在她手心，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她既然不喜，那何必又来跟她握手？
饶杏撇撇嘴，不高兴的情绪涌上心头，也不是她非要跟顾吟秋握手的，她何必表现出来这样的嫌弃？
韩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小声在她耳边说：“你别放心上，顾姐她是生了病，排斥与人有肢体接触。”
那她……
她不是蒋惢情妇吗？
韩蕊扯谎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吗？她侧目就看到韩蕊那荡漾秋水的眼睛，算了，韩蕊又怎么会骗她呢？她不会骗她的，那她说的一定是真的，顾吟秋一定是病了，那她这种情况如何跟人当情妇，也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韩蕊，不会骗她。
她坚信着。
蒋季沥看到顾吟秋握饶杏的手，已经气的双眸泛红了：“顾吟秋，我花都举这么久了，你好歹给面子抱一下吧。”
顾吟秋斜了眼她，蒋季沥自己就先松口了：“好好好，你也不用给我面子，我小姑今天来不了，让我过来给你捧个场，顺便让我给你带句话。”
她轻咳了一声，改换了语调：“老婆加油，老婆最棒，老婆最美！老婆我爱你哦！”
最后，给顾吟秋比了颗很大的心。
……
“噗！”饶杏大概是能明白蒋季沥是在模仿她小姑的语气，但实在是太好笑了，她控制不住笑出了声，但笑起来才发现只有她在笑，韩蕊和顾吟秋的面色都十分沉重，顾吟秋冷冷地扯动唇角：“原来，她是叫你来恶心我的。”
蒋季沥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她原本就和顾吟秋关系一般，那大束花朵被丢在了墙角：“顾吟秋，我就搞不清楚了，我小姑这么爱你，你怎么就不领情！你没情趣还性冷淡，除了一张脸你还有什么？能找到我小姑这么好的人，你就烧高香去吧！”
顾吟秋捂着唇，出现了淡淡的不适感。
她压着嗓子：“你那个前女友倒是很有情趣，爬床的本事有一套。”
“草！”蒋季沥彻底炸了：“顾吟秋！”
蒋季沥都快气疯了，顾吟秋只是坐到了椅子上，抽着湿纸巾擦手，蒋季沥还准备吵，就有别的演员进来了，也是漂亮的女人，她浅浅笑着：“蕊姐。”
蒋季沥的脾气在有了生人以后，有点发作不出来了，化妆间人越来越多，都是要化妆了，她们不少都会先跟韩蕊打招呼，看来韩蕊平时是没有少来的。
韩蕊也是觉得人多了，不好再打扰：“顾姐，我先去别处坐坐，你好专心化妆。”
“别忘了，演出完吃饭。”顾吟秋叮嘱着，韩蕊连声应了，带着饶杏就往外走，蒋季沥也连忙跟了出来，还生着闷气：“饶杏，你管管我！”
她在那喊，饶杏就退了两步：“你怎么跟顾老师那么大矛盾？”
“不是我跟她，是她跟我！”蒋季沥把重点挑了出来：“以前她还对我挺慈眉善目的，就是读初中以后，就横眉冷对了，就像是我杀了她全家。”
韩蕊听见了，她停下了脚步：“你但凡离蒋惢远些，她还能与你多说两句话。”
“蒋惢可是我亲姑姑！我凭什么离她远点，她不能吃这个醋吧！”蒋季沥百思不得其解，韩蕊也不准备给她答疑解惑，韩蕊干脆是抓起了饶杏，带着她在后台绕了绕，绕出了后台，就把蒋季沥绕丢了。
饶杏回头望了又望，也没看到蒋季沥跟过来，问道：“韩阿姨，这样丢下季沥不好吧？她毕竟是我朋友。”
“就算你等她，她也不会走的，这会儿估计已经回化妆间了。”韩蕊看着她满脸的困惑，淡淡地说：“你那个朋友是被她姑姑打发来看着顾姐的，又怎么会跟着我们出来。”
“看着做什么？”
韩蕊冷笑了声：“她怕顾姐红杏出墙。”
多可笑，韩蕊觉得这有几分可笑，饶杏就觉得有几分可笑，她都觉得顾吟秋性冷淡，蒋惢还担心人红杏出墙，这不是多虑了！
她想了想，竟是不由地注视起韩蕊：“不会是要盯着韩阿姨你的吧？”
“……”韩蕊一噎：“你在乱想什么，我和顾姐…”
她大概是觉得这种可能太好笑了，连冷着的眉眼都柔软了下来，无奈的笑意爬上了眉梢。
饶杏就明白了，她和顾吟秋大抵是没有任何可能的。
心里居然是松快了，她迫不及待地问：“韩阿姨，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嗯？”
“季沥说你是李红持的情妇。”她紧张地搓着手指头，问的犹犹豫豫：“你是吗？”
她怕韩蕊生气，但韩蕊并没有，韩蕊只是反问她：“你信我吗？”
“信！”她坚定地点头，韩蕊便笑着说：“不是。”
“红持于我来说是晚辈。”
她后半句没听见，没头没脑地追问了一句：“韩阿姨，那你是不是单身？”
韩蕊看着她，忽的沉默了下来。
“我得考虑考虑，再决定要不要回答你。”韩蕊这样说着，饶杏的心便一点点地沉了下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还是努力扬起来了嘴角：“那韩阿姨要尽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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