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嗯，他……有点忙。”萧牧晗埋头看着自己脚尖。
“做胃镜还是需要家属陪的，这种时候他都不来，那……”徐医生后半句小声得几乎听不清，“这样的男朋友有什么用？”
萧牧晗淡淡地笑了笑：“聊胜于无嘛。”脑子里却全是上一世齐巍舍身救他的画面，想起自己后背上齐巍的血从滚烫逐渐变得冰冷的感觉，眼里顿时一热。
徐医生见他突然就红了眼眶，眼里还水润迷蒙，心下也明白了什么，叹口气说：“快去吧，注意要好好养胃。”
做完胃镜，萧牧晗一推开胃镜室的门，迎面又见徐医生。
对方眼神复杂，语气也有些奇怪：“萧医生，有人找你。”
萧牧晗跟她点点头，不敢张嘴，只是捂着胃冲向了离门最近的垃圾桶。
每次做完胃镜都会恶心呕吐很久，这也是他内心排斥胃镜的其中一个原因。
这次做完不仅依旧恶心，还搅得原本不怎么疼的胃又开始痉挛了。
他弯腰对着垃圾桶呛咳得眼泪涟涟，也只是吐了几口清水，听到身后跟过来的向之川问了一句：“有纸巾吗？”
“我这儿有。”徐医生的声音。
紧接着一张湿纸巾出现在了萧牧晗的眼前。
“谢谢。”萧牧晗伸手欲接，一看捏着湿巾的那只手，自己的手也猛地一抖。
齐巍？！
还没等他惊讶抬头，那人一手拿着湿巾给他温柔地擦了擦嘴，另一只手已经抚上了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又上下捋了捋，给他顺着气，一开口就是埋怨，却满满的全是心疼：“胃病犯了怎么不告诉我？”
“我没有……你怎么……”萧牧晗又惊又喜，话都不会说了，却突然想起，他就这么来了？大白天在医院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他还对他如此亲密？
“好点了吗？是不是还要等两个小时才能喝水啊？”齐巍半搂着他，“我带你去房车上休息一下。”
“不用了。”萧牧晗晃晃悠悠起身，“我下午还有一台手术要做……”
齐巍急了：“你这个样子还怎么给别人做手术？你别先晕倒在手术台了！”
萧牧晗也动摇了。上一世的他绝对会以工作为重，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就一定要坚持给病人做完手术。但再来一世的他现在不这么想了，手术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医生可以主刀，他在自己身体情况不太好的情况下硬撑着给病人做手术，既是对自己身体的不负责，更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何况现在饿得头晕眼花心慌气短，短时间之内还不能进食进水，就算不晕倒在手术台，手术效果或许也会大打折扣。
“行，那我跟主任说一声，看看下午有没有人替我上手术的。”他摸出手机。
“去房车上躺着打电话吧。”齐巍伸手接过他的手机，放回他口袋里，却突然说了一声，“别动！”
萧牧晗听话地顿住脚步，脑子里又闪过上一世他大吼的那声“快跑”。
又听齐巍道：“鞋带开了，别摔跟头。”
鞋带不是开了，是他刚才做完胃镜恶心想吐，来不及好好系鞋带。
他刚想弯腰，齐巍已经先蹲下身去，利落迅速地为他系好了鞋带，却并没有立即起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牧晗似乎看到一滴水滴落在了自己的鞋子上。
正想看个仔细，齐巍起身就紧紧地拥住了他，并把他往自己怀里使劲箍了箍，头埋在他的脖颈处蹭了又蹭，还深吸了两口。
萧牧晗脑子里轰地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齐巍也跟他一起重生了？不然，他怎么会在他重生的第一天突然从外地的片场赶回京市的医院，又一反常态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高调秀恩爱？
可是他不敢问，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他只能在齐巍半搀扶半搂抱地带着他离开胃镜室的路上，偷瞄着附近那些吃瓜群众丰富多变的表情，还看到有人在偷偷用手机拍他们这个方向，他轻声问齐巍：“你怎么了？你今天这大张旗鼓的阵势，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取向，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俩的关系吗？”
齐巍埋头看他，也跟他耳语道：“你是希望大家知道咱俩的关系？还是不希望？”
萧牧晗认真想了想：“希望，又不希望。”
“什么意思？”
“长久来说，我肯定是希望我们的关系公开的，但现在不希望，我觉得，现在还不到公开的时候。”
路要一步一步走，他还没有做好重生第一天就要公开和影帝夫夫关系的心理准备。
“嗯，听你的，你什么时候想公开，我们就什么时候公开。”齐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转头叫过助理冯潘，低声交代：“暂时不公开，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尤其是那几个偷偷拍照录像的，你一定要处理好。”
“好的，齐老师，您放心吧！”
上了房车，萧牧晗给自己科室的汪主任打了电话请假，说自己不舒服需要找别的医生代他主刀，汪主任追问：“倒是可以安排别人上手术，但你是哪里不舒服？这还是你第一次跟我请病假，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就是胃有点难受，怕影响做手术的效果。”萧牧晗有些感动，汪主任竟然还记得自己从未请过病假。
“你要说有点难受，应该是特别难受了，行，你下午别来了，记得吃药，好好休息。”汪主任说着就要挂电话，电话那头有个人好像跟他嘀咕了几句，他突然对着这边哎了一声，然后欲言又止。
“怎么了？”萧牧晗问。
“没事。”汪主任吞吞吐吐开了口，“有个事儿要找你，如果……如果你还能坚持的话，要不你先过来一趟，然后再回去休息？”
一听这话，萧牧晗就明白了，显然是要找他过去询问是否收受红包，全款买别墅的钱从何而来。
“行，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他从房车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爬起来，跟那边正在为他打热水的齐巍说：“我要先回科室一趟，马上就回来。”
齐巍微微变了脸色：“不是请了假了吗？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非得让你回去？”
萧牧晗勾住他的脖子啃了一口：“一会儿就回来，要不你眯一会儿，你睡完午觉我就回来了。”
齐巍张了张嘴，没说话，只是一手掰着他的脑袋，一手拿热毛巾给他仔细地擦了擦脸，才又开口道：“嗯，我等你。”
神经外科的会议室里果然坐了好几位领导……
“你都承认这不是你爹妈买的，也承认你自己除了医院本职工作的工资收入，并没有别的收入，也没有炒房炒股赌博中彩票，那你说说，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买别墅？还全款？这可是三四千万呢，又不是三四千块……”
萧牧晗只是坐在椅子上绞着手指沉默着。
领导们也急了，他们是相信萧牧晗没有收受红包的，只要不偷不抢不违法，他怎么全款买别墅都只是他的私事，但凡他好歹编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他们也不会深究，可他那种“我就什么也不说”的态度让他们想帮他都没法帮。
有个领导试探着开口：“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玩得开又好面子，可能这个钱的来源让你难以启齿，但没关系，我们也都不是那种老古董，有些事情就算接受不了也会尽可能地去理解。你就大胆一点说，没关系的，这次的询问只是内部走个流程，只要你不违法，我们都会替你保密的。哪怕是私底下去做了什么特殊职业，或者是哪怕被女大佬包养了……当然我不是说你真这样啊，我是说哪怕……”
有人敲门，说话的领导住了嘴。
门一开，门口那人气场十足而又不失礼貌地微笑道：“不好意思，我能进来跟各位领导说几句话吗？”
领导们虽然都是老头子，从不追星，却也都认出了眼前这位。
地位无人可及、作品全都叫好叫座、国际大奖拿到手软、流量超高国民度超高，被誉为娱乐圈天花板的影帝齐巍，举国上下谁不认识？
在座的领导们纷纷点头，并立即起身给他让椅子。
“谢谢，我不用坐，说两句话就走。”齐巍跟他们颔首致谢。
“刚才我走到门口不小心听到了某位领导的话，好像是说有女大佬包养了他？”
方才说话的领导只能尴尬地微笑：“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人包养他，是我有幸跟他结了婚，那套别墅是我去年买给他的，是送给他的订婚礼物，所以只写了他一个人的名字。”
啪嗒。
噗。
咳咳咳。
啊呀呀。
在座领导们有的笔掉了，有的正喝着茶忍不住喷了，有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有的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水杯正手忙脚乱拿毛巾擦桌子，没出状况的领导也瞪大了双眼合不拢嘴……
萧牧晗也难以置信地望着齐巍出了神，刚说好的不公开呢？这就跟他的领导们摊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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