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花魁
美人还是得近看,才感受到什么叫如花似玉,温柔似水,梦楠指尖流转之间,不经意露出锁骨与手腕处的链子,勾起旁人的小心思,时不时微风飘过,传来的花香都独有一番风味。
博迎解靠坐在太子边上举酒,对于茶道,他并没有什么见解,看着太子与解颜下棋,不由得打了打哈欠。
江边风景如画,随着船中的悠扬琴声,来往之间大多都是纨绔子弟,解颜见到有许多上前来与太子打招呼的,不外乎是一些朝中大臣的子弟。
几人坐于第二层,仰头就可见美人俯首之间的琴声,俯首又能望见下方船板上纱衣轻飘之间的风味。
博航的榻子在美人堆中,举手投足之间的风情,加上迷离的眼神和有些苍白的脸,解颜觉得在侧面看过去时,他更像一个佳人。
从船尾走过来的三人举步有些轻浮,镶金的衣袍下,是衣袖上隐隐约约的流云丝线,宽大的掌心里勾着的是美人腰,领头人大手一甩,美人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跌落在博航的怀里,随后旁边传来博迎解的一声冷笑。
太子停下手中的旗子,仰首去望,只一眼就回过了头,侧首之间他望到半卧在榻上的解颜。
她单撑起头,不经意间的姿势流露出纤细的腰身,江风吹过腰部的纱帘,带动起长发上头半落下的发簪。带着小灵动的簪子随风轻轻摆动了两下,随后又隐于肩颈之中,完美的侧脸印着浅色的瞳孔,眼神望着江面上的水波,倒是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
梦楠像是看人出了神,手中洗茶的动作停顿了半晌,随后将茶水推到解颜手边。
解颜对她轻微一笑,指尖于杯口处留恋了半刻,绕了一个圈,白皙的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纤长的指节,关节处透着一点粉。
解颜抿了口茶,对着梦楠点点头,随后听到旁边动静,回头就瞧着一位美人半仰在博航怀里,一副娇羞样,引来了好一番疼爱。
梦楠见到这番场景,没有阻止也没其他神情,只是举手叫停了琴声,半刻之间又响起了笛声。
她拢了拢身上的裙子,望着前方明明年纪尚小,却带着一番韵味的解颜,开口道:“不知姑娘芳名?”
“解颜。”
语调轻缓,柔和之间又带着一点轻动,解颜揉了揉额头,像是被两边的吵闹声闹的头疼,她坐直了身子,放下手中茶杯,迎面对上梦楠:“美人可是想知我的身份?”
“梦楠并无此意,”梦楠垂首又倒了杯茶,笑道:“只是在这楼中呆的久了,倒是没见过姑娘这般女子,有些好奇罢了。”
“哦?”
解颜笑了声,身子半靠在茶桌上,单手撑着下巴,灵动的双眼眨了眨:“在你的眼里,我是哪般女子?”
梦楠撩开额间碎发,看前方带着笑意的美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只听她轻笑了几声,引得旁边的公子侧首来望,解颜依然是那副神情,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梦楠,眼神中又透露着一丝疑惑。
“姑娘为何要登船?这里属实于烟花之地,姑娘举手投足间的风范,混在这些人堆里,倒是显得有些轻浮。”
“轻不轻浮,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解颜仰着下巴说:“为何上船?嗯……许是好奇想凑个热闹,无非也就是有些想要闹腾的性子。”
梦楠挑眉,又听着解颜道:“再说了,戏曲起落,要是没有看客,总是要辜负台上的戏子。”
她把单手换成双手,就这样捧着两边的脸颊,眉眼中带着点笑意,嘴角还勾着笑,梦楠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白皙又q弹的脸颊。
解颜的笑容僵硬在嘴角,右脸的触感还挥之不去,梦楠有些尴尬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收回来也不是,继续下去也不好。
博迎解无聊时侧过头就看到这幕,不由得笑了几声,道:“你们俩倒是处的挺来。”
解颜轻咳一声,坐起身子,梦楠也就顺带性的收回了手。
博迎解盯着梦楠,继续笑道:“前有听闻望月楼以艺为先,花魁梦楠,所谓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前有花容月貌,后有舞姿翩翩。之前好奇,桓铠将军每次回国都,总是有事没事就来这逛逛,只为看美人一舞,又担心你时常出台,会累着,就花千金买断了你一年所有的台费。”
梦楠拿着茶杯的手有些僵,面色毫无破绽,解颜靠着窗边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毕竟这件事她一早就有好奇,既然有人开口,那她自然是乐得听上一番。
“先前我有想过,是怎样的美人,才会让桓铠将军花重金宠爱着,今日看来,才道遇美人如画。”
博迎解大笑两声,干了杯酒,有种潇洒的气范,没有宫中那些规矩的束缚,此刻的他更像是流转于江湖之间的侠客,酒气之中,他的声音格外沙哑:“梦楠姑娘如何进得这望月楼?”
“小女子出于小山村,家中贫穷,父母双亡之际,不得已浪迹天涯。”
梦楠笑道:“在饭都吃不起时,意外中遇见寒掌柜,他问我是否跟他回来,我无家可归,何来选择的余地。后来,他在这楼中给了我个位置,我总不能辜负他所愿。”
解颜听着这番话,像是有些道理,家破人亡的小女子遇见风流倜傥的公子,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说起来,倒还算得上是一个好故事。
棋盘落子,胜负已分,美人浅笑之间起身告退,太子俯首笑道:“季一寒我倒是很熟,喜自由不爱束缚,常年流转于各大门派纷争的场所,谣言所说,天下的风月场所都有他的位置和名号。其实为人,也不过是一个爱浪荡的纨绔公子罢了。”
梦楠笑弯了眼,“早就听闻二公子与寒掌柜之间多年交好,地下酒柜中的那些陈年佳酿,掌柜还说起下一次与公子会面之时,定要不醉不归。”
太子摇了摇扇子,道:“他总爱游山玩水,下一次会面也不知道是何时。”说完后不知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
“这望月楼自从建成以来,他也就出面了两次,顶着他的名号,这地倒是开的挺大,要是哪天找他有急事,把这楼拆了,人就该回来了。”
梦楠脸上的笑容僵了半刻,随后整了整衣裳,道:“公子说笑了。”
太子轻轻一笑不再言语,博迎解站起身子,望着桌上大大小小的酒杯,然后又看博航桌上的点心,一时间有些不痛快。
“你这船中,还有区别对待?”博迎解紧盯着梦楠。
梦楠眼神疑惑,解颜对她示意了一番,“想必是酒喝多了,此时有些饿。”
“点心都在一楼的膳房里,”梦楠站起身子,浅紫色的纱裙摇晃了几下。
“公子稍等,我吩咐人拿上来。”
博迎解顺着长廊往下望,下方真是热闹的,靠在栏杆边的美人聊的开心,旁边公子哥们手搭在她的腰上,嘴里也不知说着什么调戏的话。
他摆弄腰间的玉佩,哼了一声:“不必,在这坐着也闷,我下去晃上两圈。”
梦楠还没来得及迈步,只见眼前身影走过,举手间扬起了长袍,留下淡淡的酒香和一个远去的背影。
邻桌的几人围坐在一堆,吵闹声越来越大,已经有几个美人上去提醒,谁知提醒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搂在了怀里。
解颜望了一眼,正好对上了博航有些迷离的眼神,带着胆量又别有一番趣味,她笑了一下,缓缓回过头,迎上太子举过来的茶杯。
“好酒,真的是好酒。”
张员外家的大公子拍着桌子道:“在府中关了七日,不用说酒水了,连茶都喝不上几口,今日还多亏了几位好友相邀,不然我还跨不出那门檐。”
“张公子说笑了。”
博航把玩着美人的纤手:“这种局面要是没有张公子在,倒是无趣的很呐。”
张康乐呵了几声,闷头干了一杯酒,顺手就搂过旁边正在站着的美人,穿着有些素雅的美人正收拾着周围的残局,一把被扯过去时还有些惊慌,腰间的手发烫,她急忙忙的想站起来。
张康用上了点力气,垂首道:“这是跟我玩什么欲擒故纵?嗯?”
美人惊慌,想从这怀抱中逃出来,动作大了些,一时间吸引起周围人的注目,解颜侧头望过去,发现这美人与其他人穿的衣裳都不一样,她疑惑的看向梦楠,“那也是望月楼的人?”
梦楠站起身子,面色已然有点黑,:“楼中女子职位不同,做的事也不同。所谓从艺,卖的是琴棋书画,时常陪酒之间,大不过是一些玩笑话,像这种穿衣偏为素雅的,都是进来做些打杂活的,年纪尚小,不卖艺也不卖身。”
解颜点了点头,像是理解了。
梦楠向前跨了两步,推开前方观望的人群,站在风暴的最中心,她嘴角带着抹笑,风味十足,半弯着身子露出雪白的颈部。
张康闻到一股香味,放松手里的动作回头去望,瞬间染上了笑:“梦楠姑娘可是来陪酒的?”
梦楠没开口,她伸手抓住张康的右肩,随后用力把他怀中的美人拉了出来,举手整理美人凌乱的衣裳,听着旁边张康带着怒火的声音:“不知梦楠姑娘这是何意?”
梦楠温柔看着眼前人,把碎发撩到耳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了,你先退下。”一番话语后,她望着美人步伐慌张的出了门帘,此时才想起来回头看张康。
张康面色气愤,整个脸涨得通红,梦楠一脸平静,摩擦了一下指尖,开口缓缓道来:“张公子算是望月楼的常客,也应该懂得素衣是不接客的,公子问我是何意,那我也想问问,自知这船上今日的主事是我,公子刚刚那一番轻浮举动,莫不是在打梦楠的脸?”
眼看张康就要爆发,博航松开手里的酒杯,笑了出声,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船梁,引起了解颜看热闹的兴趣。
“梦姑娘不必生气,张公子今日怕是吃醉了,一时言语有些过激,平常在在这楼里,最懂规矩的就是他了。”
博航道:“今日也不必跟他计较这么多,也免得影响旁人的心情。”
“旁人?”
解颜低笑出声,这个口中的旁人说的也许就是她与太子罢了,又想要闹事,又不愿让他人看去热闹,那这一出戏又该如何唱下去。
博航话音刚落,只听见梦楠声音流转,清澈的嗓音传来阵阵笑意。
“梦楠自然是听六公子的。”她俯身示意,美人的道歉,不用片刻就能取得原谅。
博航都开口说话了,梦楠顺着道歉,张康自然是无话可说,就那样呆呆的坐在榻子上,还有些不服气。
旁边的公子哥在身后悄悄的拉他一把,甚者对他摇了摇头。
一场小闹剧就这样结束了,解颜没瞧见什么好戏,只觉得梦楠这美人倒是一个有性子的,不扭捏,不造作,凡事有度,也懂得把握时宜。
这样的一位美人,在望月楼有很大的威望,更不用说她花魁的名号响亮,又凭着和掌柜多年的交好,出不出台都是在一语之间。
所以,桓铠又是为何一掷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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