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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第33章 生日快乐


还是那家叫“夜色”的KTV。

        各种豪华KTV和更多娱乐方式在宁市兴起的这两年,他们一群人聚会还是都选在这个门脸藏在小巷里的地方。还是这群人,只要换了个地方玩,就好像什么都不对劲了似的。

        到地方才四点多,杨繁问余刚要不要把大家叫出来先吃个饭,余刚说不用,都备着吃的呢。

        三人朝包厢里走,一路上都没人说话,但不知为什么,气氛陡然变得有点紧张。走到门口,虽说是隔音门,里面也安静得有点离奇了。

        余刚催促:“开门啊,站着干什么。”

        杨繁吸了一口气,一手缓缓拉开门,另一只手已经暗地里伸到了余刚腰后。

        门一推开,啪!

        接着就是欢呼、口哨和笑声,只有一个人暴怒不已,就是糊了满脸蛋糕的余刚。

        “操你奶奶的,脸上长的两只屁眼嘛,没看清人就乱拍?”

        “杨繁,你抓老娘顶包,你今天得给我舔干净。”余刚揪着杨繁的衣领,把脸仰起来。

        杨繁也笑得很欢乐,他早料到这一手:“等我找老板借张擦马桶的毛巾给你擦,哈哈哈哈。”

        “呸,幼稚。”

        气氛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余刚随意抹了两把脸,神秘兮兮地把封季萌从他两身后抓出来:“给大家介绍一个新朋友,叫封季萌,杨繁弟弟。”

        “弟弟,什么类型的弟弟,你说清楚点啊。”

        “滚滚滚,人家才上高二,你们这些臭流氓说话都注意点。”余刚把往前凑的人推开,看了一眼杨繁,发现他脸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反应。

        封季萌也没说话,木然地把目光从每个人脸上过了一遍。

        叫秦宣的大哥也发了话:“我这边也有一个新朋友,大家都认识了,就今天的主角还没介绍。”

        秦大哥扶着男生的肩,把他往杨繁的方向轻轻推了推,冲他说:“苏明朗,咱宁大的金融系研究生,现在在XX行实习。”

        杨繁看着苏明朗,第一感觉就是人简单干净。屋里开了空调,他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白衬衣。普通的白衬衣,下摆扎在靛青色的牛仔裤里,长腿窄胯,竹子一样笔直的男孩。窄长脸,单眼皮,脸也单单薄薄的,看到杨繁先不好意思了。

        他伸手:“你好,听秦大哥说起你,今天终于见着真人了。”

        杨繁握了一下:“你好,但愿真人没让你失望。”说着冲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阳光灿烂的白牙。

        杨繁一下就知道秦宣什么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秦大哥做点事还真是比余刚靠谱得多。就余刚给他介绍的对象,那一个个的,见上两个就足以让人对爱情绝望,多见两个对生活也一块儿绝望了。

        只余刚在一旁心里打鼓,他没想到秦宣把给杨繁介绍对象选在了今天。他侧脸去瞧封季萌,发现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低着头玩手机,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动静。也对,那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大人之间的心照不宣,他不一定能感受到。

        紧接着每个人献宝似的拿出了自己的生日礼物,秦宣送了一条羊绒围巾,秦宣伴侣袁安平送了一套高档护肤品。杨繁说他不用这玩意儿,袁安平硬塞给他,让他好好保养自己这张脸,别跟他秦大哥似的糙。余刚不知道从哪儿拎出来一个方形的黑皮小箱子,神秘兮兮拿到杨繁跟前。

        “今天刚哥真是破费了,又是蛋糕又是礼物的。”

        “那是,哥是最爱你的。”余刚兴奋得脸膛发红,催促道,“快看快看。”

        杨繁伸手去按皮箱扣,余刚又按着他的手:“等等。”说完转头看了一眼封季萌,发现小孩还是专心致志地玩手机,才又说,“快看。”

        “搞什么……”杨繁只揭开一个缝又“砰”一声关上了,把箱子塞回余刚怀里,“留着你自个用。”

        “哈哈哈哈……”余刚笑得直不起腰。

        有人从余刚怀里把箱子抢走看是什么,杨繁刚伸手想去拿回来,几股力一对上,箱子在空中被扯开,各种颜色尺寸的橡胶棒还有安全套撒了一地。

        杨繁一个手刀劈在余刚肩上:“你他妈能不能有点节操。”

        余刚捂着肩膀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杨繁简直不知道怎么说他,刚还让别人注意点,这会儿自己先发起了疯。杨繁看了一眼封季萌,封季萌仍然角落里坐着,埋头看手机,连姿势都没有变过,入定了一般,也不知道他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没有。

        这时包厢的门打开,几大包外卖拎了进来,是余刚在附近餐厅定的,又叫来服务员送酒,随后把音响设备打开了。余刚抓过话筒,脱了鞋踩在沙发上:“来,我们先给杨哥哥唱首生日歌。”

        “上蛋糕和蜡烛。”

        缺了一个角的蛋糕拉上来,点上3和0的蜡烛,不知谁把一个生日帽扣在了杨繁头顶。

        一起拍手唱歌,余刚又主持让杨繁许愿吹蜡烛,一通弄完,又提议每个人都主动找今天的寿星喝一个。

        杨繁被安排得应接不暇,十来杯啤酒灌下来,他脑子还算清楚,但肚子有点撑不住了。

        最后一个是苏明朗敬上来的,他还没喝,脸上就起了一层红晕:“杨哥,生日快乐。”

        杨繁举着被子和他碰了一下:“谢谢。”

        “我干了,你随意。”

        “杨哥,你这玩意儿当着大家的面偏心不对哈,凭什么我们就要也干了,小苏就随意?小苏也要干了。”

        杨繁只是笑笑,给他一个眼神。

        周围吵吵嚷嚷,苏明朗被关照得很高兴,还是喝干了酒杯。他抿了抿嘴唇,才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礼盒:“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随便买的。”

        “礼物当然不会有不喜欢的。”杨繁说着,拆开盒子,是一只打火机。

        “我听秦大哥说你抽烟。”

        杨繁把按了一下打火机,一簇火苗窜起来。杨繁指头松开,把打火机揣进兜里,看着苏明朗笑:“有心了,礼物我很喜欢,谢谢。”

        “不客气。”

        杨繁抬起头,视线恰好和封季萌视线相撞。对方侧着脸看他,只能看清半张脸,另一半隐没在闪烁灯光的暗影里。杨繁并没做停留,直接撇开了眼睛。

        包房里吵嚷得厉害,吃的吃,喝的喝,划拳的划拳,唱歌的唱歌,说话也得贴着耳朵眼。

        余刚夹了些吃的端给封季萌,凑近他的耳朵说:“饿吗?吃点东西。”

        封季萌看了一眼盘子,又盯回自己手机,摇了摇头。

        “那你喝点什么吗?这里什么饮料都有,还有鲜榨的果汁。”

        封季萌盯着手机,一点反应都没有。余刚以为他没听清楚,又提高声音问了一遍,封季萌才又摇了一下头。

        余刚一脸不快端着他盛满食物的小碟子走了,挤到杨繁身边,把碟子塞他手里,对着他耳朵吼:“我不伺候啦,你招惹来的小祖宗你自己去伺候,问这不说,问那不要的,烦死人了。”

        “下午车上可是你让他来的,还说罩着他,你就是个说话当放屁的。”

        余刚天生对有钱人充满好感,又特别是这种有钱还好看的。当时想着跟这小富二代套套近乎来的,说不定哪天也送自己一个几万块的礼物呢。突然意识到那就是块硌牙的石头时,他耍起了无赖:“我不管,反正我不伺候,饿死了也不关我事。”

        杨繁没好气把余刚骂开,过了半晌,还是把碟子端过去了。

        封季萌在角落里,多年拒绝别人的经验,仿佛让他身上长出了一层生人勿进的气质,自带隔离区似的。刚刚有人也跟他搭讪来着,但他不说不理,最后别人也只能是碰一鼻子灰走开。杨繁在这边给他解围,说他就是这样的性格,让其他人不要在意。开始还有人觉得让他一个人呆着有点过意不去,既然杨繁这么说了,就没人再去讨没趣。

        杨繁把手机从封季萌手里抽走,把盘子放在他手上,撕开一次性筷子递给他:“没有其他晚饭,你先将就着吃点。”

        封季萌接过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余刚给你为什么不要?”

        封季萌细细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才说:“我不喜欢他。”

        “……”

        这人简直令人费解,杨繁也不准备去理解,又问:“喝点什么?”

        “啤酒就可以。”

        “不可以。”

        “那喝可乐。”

        杨繁喊余刚:“去柜台买瓶可乐。”

        余刚嘴快撅到了鼻子上,一脸不情不愿出去买可乐。

        “吃完东西,我叫车送你回去。”

        埋头吃东西的封季萌停下了动作:“你和我一起回去吗?”

        “你自己回去。”

        封季萌把盘子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不再吃东西,也不说话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

        封季萌小声道:“和你一起回去。”

        杨繁气恼地站起来,他没发现封季萌竟然这么烦人,真是烦死了,从中午开始,一天的心情被他破坏了一大半。然而骂不能骂,打不能打,他再气恼也得忍着,憋得无处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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