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心
“弄好了就快躺进来,被子里都没热气了。”沈余之催促道。
“好。”楚昱蒙好眼睛躺进被子里,尽心尽力的暖床,在沈余之耳边劝道:“多请些名医看看,别吃那种虎狼之药了,太伤身体了。”
沈余之睁开眼,看着面前的漆黑一片,手臂大腿提前往楚昱身上一压,得意的坏笑道:“我骗你,小傻子。”
楚昱“啊?”了一声,有些没弄懂,嘴里碎碎念道:“不吃那种药就好,伤身体。”
沈余之笑声陡然提高了好几个度,楚昱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挣扎着被早有预料的沈余之压在了床上。
沈余之坐在他大腿上,手掌按着他的手腕将其压在他腰腹上,肆意的嘲笑道:“小傻子哈哈哈哈……”除此之外,还吓唬他,“孤明天就让人把你活剐了,再找几条狼来,每刮下一片肉就喂给那些狼,等你快不行的时候,孤就让那些狼一拥而上把你分食了。”
楚昱听着就打了颤,还是忿忿道:“骗子!”
“来人!”沈余之高喊道。
楚昱一听浑身无意识的紧绷了起来,沈余之立马感觉到了,继续吓唬他,“先赐你宫刑!”
“陛下。”门口的侍从回应道。
楚昱的紧张达到了顶峰,沈余之低声笑道:“小傻子。”接着朗声道:“进来点盏灯。”
点了三盏烛火,营帐内便隐隐约约的透了光亮来。
“你又哭了?”沈余之惊奇道,他伸手碰碰了楚昱眼上的布条,猜测道:“被吓的?”
楚昱不想理他,手臂往自己眼上一搭,也不让沈余之看了。
“被欺负哭了?”沈余之问着还笑,没一点把人欺负哭的悔过,都是戏谑讥笑。
“我要睡了,你别压着我了。”楚昱声音里带着哭腔。
“不准睡。”沈余之笑着扯他挡在眼前的手臂。
楚昱心里各种情绪本就积压在一起,被沈余之一闹,全部爆发出来,他用力将沈余之甩到床里,掀开床帐,赤脚踩在地上,把眼上的布扯掉,大步走了出去。
他身上穿着寝衣,眼眶发红,走到自己营帐的一路吸引了大量眼球。
沈余之摸着空落落的床榻,踌躇了会儿,穿了外衣,戴上面具去找了楚昱。
楚昱坐着一边喝酒,一边流泪,破口大骂一时都不知道骂什么,无意义的吐着脏话。
沈余之没进来就听见营帐外他的骂声,满口的脏话还带着嘶哑的哭腔,听着就令人心酸悲伤,沈余之一来,那些暗中窥探的人都收起的打量的视线,齐齐回了自己营帐中,谢璋自保都难,见此只能颇有感怀的长叹一声,还用袖口沾了下眼角。
营帐中一片漆黑,沈余之举着烛台走近,微弱的一点橘光将周围反衬的更黑,楚昱就隐在这片黑暗中,唯独一双眼睛因为含泪而泛着水光。
沈余之将烛台放下,心头也是一片愁绪,指腹轻轻的给楚昱擦着眼泪,同他讲道理,“明明是你意图以下犯上,我不过只是自保骗了你两句,怎么反倒你先哭了?弄的好像是我欺负你了似的,未免也忒不讲理了。”
“我……我,我!”楚昱呼哧了几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骂了一声,自己把眼泪一抹,别过头不看沈余之。
!还真是他不占理!
但是他觉得他是真委屈啊!
沈余之正准备继续哄他,见他猛地站起来,“我担心你,你呢?你利用我对你的关心爱慕……”
“‘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襄王有意,神女无心。’你心悦我,我就要喜欢你吗?”沈余之不急不缓的打断他的话。
“我,我!”楚昱觉得沈余之说的很对,他喜欢沈余之,沈余之就必须喜欢吗?没道理啊。
楚昱沉默了会儿又道:“是你对我又亲又抱的,我才认为你是喜欢我的,你现在还来找我了,你是喜欢…我的?”最后一句楚昱问的怀疑,可一下句他就成了肯定的语气,“沈余之,你喜欢我。”
像是楚昱听到后会下意识的否定一样,沈余之听到他这么说,同样心里迟疑,口中立马否定道:“你别做青天白日梦了。”
“你来找我,不是来哄我的吗?”
“上次这么威胁你的人现在坟头草已经三丈高了吧?”
“怎么你不杀我,还会来看我?”
沈余之胸中的情绪同楚昱刚开始一样,烦躁,无比烦躁,尤其是楚昱还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他抬眸看着楚昱,厉声道:“孤来这儿只是同你商量下死法。”
楚昱看出他色厉内荏的掩饰,将眼睛上最后的泪珠擦掉。
既是因为沈余之喜欢而愉悦,又有种因为沈余之喜欢他而变质的报复的快感,两股情绪交织在一起令楚昱心中无限畅快,他不像刚刚语无伦次的,他气定神闲的说道:“沈余之,你要杀我,当时就该让人把我绑了,哪还会又跑来看我。”
“对了,活剐,要我看着自己的肉被狼犬分食,你不是都为我想好死法了吗?沈余之,你要看着我行刑时吗?”楚昱笑着问他。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沈余之的话一出,楚昱下一刻就参悟了沈余之的意思,“得志?”他得什么志了?无非是沈余之同样打心底的不想杀他,他才能如此猖狂。
“沈余之,你果真是喜欢我的。”楚昱看着他,感慨道:“上天饶过谁。”
沈余之看不惯他得意的样子,他站起来,借着理自己的衣袍的功夫调整自己的心情,几息功夫又成了风轻云淡的模样,他淡淡道:“孤说的不是你的死刑,是狮子骢的。”
“沈余之!”楚昱目眦欲裂。
“你做错事了,可你是孤的心肝宝贝儿,孤舍不得罚你,总得有人代你受过,它非人,但通人性,又是你养的好丫头,为你受过也合适。”沈余之同他对视的眸中充满了恶意。
楚昱胸中驳杂的情绪顷刻间烟消云散,全部成了惶恐,他知道沈余之能做的出来的,他能不眨眼的杀了扶月,如今杀匹马对他来说更不算什么大事,他拽住沈余之的袖袍,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哗啦啦的流了出来,他可怜的哀求道:“沈余之,我错了,你放过它,你放过它……”
“爱卿,它是代你受过。”沈余之挥开他的手,刚才的烦躁终于消散了些,有种拨开云雾见明月的畅快意。
他喜欢小蛮夷,小蛮夷以为就能耀武耀威了?
那不能够。
沈余之眼眸弯着,心情大好的踏出了营帐,“去把上将军那匹马宰了,给上将军熬点儿汤补补身子。”
“不要!”楚昱慌里慌张的追出来,赤脚跑着要去拦那名侍从。
沈余之摆摆手,便有士兵上去把他死死压住,楚昱恍惚间觉得自己的已经断了的脊梁再次有了被人碾碎的疼。
“沈余之!我求你了!你放过它吧!我只有它了!”
他喉咙发出的声音嘶哑凄厉,在宁静的山林中凄惨如鬼哭狼嚎。
沈余之慢慢踱步过去,森森月光下,他如同隐匿在人间恶鬼,玄铁遮面,不露真容,嗜血残杀。
“你不是只有它,你拥有的很多。陪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岳前,还有你雇的管家,素瑶,你府里上上下下的仆从。”
“他们都是无辜之人!”楚昱被压着,抬头冲他大喊,眼泪盛在布满红血丝的眼底。
“对啊,他们都是无辜之人,都是被你牵连。”沈余之将他额前的碎发撩起,“楚昱,他们若死了,都是你害的,毕竟我喜爱你,舍不得伤你,只能杀他们来让你学会听话了。”
山林中传来一声马匹嘶鸣,打断了楚昱未出口的话,他瞪大眼睛,呼吸急促了起来,胸膛起伏着,泪眼婆娑着哭着求他:“沈余之,你放了它,你放了它啊!我知道错了!求你。”
马叫声戛然而止,楚昱的声音也被死死卡在了喉咙里,如泉涌的泪珠顺着打湿了前襟,自从遇见沈余之他这辈子的泪水都要流干了。
沈余之挥挥手让周围制住他的人散开,亲自搂住了楚昱瘫软的身子,用衣袖给他擦拭着他流不完的泪,见他哭的泣不成声的,眼睛失了光彩,心头又是一阵烦躁,语气生硬道:“别哭了。”
沈余之心狠的令楚昱畏惧,他杀扶月,杀他的马,用所有同他交好之人的性命来威胁他,而他竟然是喜欢他的。
沈余之的喜欢是这样的,山风吹过,楚昱打了个颤,他听见沈余之宛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对他说道:“冷了是不是?回去睡觉吧,都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了。”
沈余之说着要抱他,楚昱躲开他冰冷的躯体,直视着他双眼,压抑着刻骨痛苦一字一顿道:“沈余之,我恨你。”
沈余之在他挂着泪痕的脸上捏了下,语气甚是俏皮的说道:“不许恨我,只许喜欢我。”似乎他们正处于蜜里调油时。
楚昱的情绪因为他这种轻松的语气彻底决堤了,他崩溃着推开沈余之,嘶吼着大骂,恨不得将这些时日所受的委屈全部尽情宣泄出来:“你这个疯子!疯子!你杀了扶月!我求你了!我什么都依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杀了他!你甚至把那把剑赐给我!沈余之!你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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