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地窟
“除魔卫道！弄死妖鼠！”
“砸得好！把这畜生给老子砸烂！”
“柳道长威武！弄死这畜生！”
石砖破碎，妖鼠体内妖煞之气也翻腾不止，几近枯竭。
然而吸血僵尸不仅未曾力竭，反而越战越勇。
村民们不知何时忽然有了胆气。
他们见妖鼠无法从吸血僵尸掌心挣脱，于是一个个不再躲藏，高喊出声。
似乎是在宣泄此前徘徊心底的无边恐惧。
他们原本担惊受怕，生怕自己也在熟睡之时，忽然丧命于妖鼠爪下。
但现在，吸血僵尸眼看就要得胜，他们压抑的心绪终于得以解脱。
柳音尘眉头一皱，脸色有些不善。
降妖之时，最忌讳的便是有不自量力的凡人出来捣乱。
事成之后，如何欢庆都随他们心意。
至少现在没必要提前乐呵，也不该如此聒噪。
不过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毕竟妖鼠都已经油尽灯枯。
妖鼠身周弥散的血气越发稀薄，这意味着它的妖煞之气已然几近耗尽。
柳音尘不打算给妖鼠喘息的时机。
他趁热打铁，体内灵力如奔流般涌向右臂，与吸血僵尸共鸣。
他一次次将妖鼠重重砸落在地，妖血溅落一地，妖煞之气也弹尽粮绝。
然而接连不断的重击，以及村民们聒噪的喧嚷之声，却让妖鼠越发清醒。
它的视野天旋地转，然而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瞥见了柳音尘的身影。
它看到了柳音尘高抬起手，再猛然挥落
猩红的瞳仁中闪过一道骇人的凶光！
妖鼠瞬间理解了一切！
哪怕是只蠢妖，这一刻也应当明白柳音尘和吸血僵尸之间的联系！
“叽！”
妖鼠惊叫了一声，利齿交错，竟是直接咬断了自己的长尾！
它狼狈地跌落在地，鼓足最后的余力，妖煞之气汇聚在一起，悉数化为浓郁的血气！
“叽！”
半人高的硕鼠铆足全力，如炮弹般弹射而出！朝着柳音尘奇袭而去！
柳音尘瞳孔骤缩，虽然这一幕他也始料未及，但反应却是极快。
身为驱使门徒，自保毫无疑问是第一要义！
寻常修炼的间隙，闲来无事，他便会给大力的双臂绑上厚实的茅草，然后借吸血僵尸来训练身法与闪躲技巧。
所以当妖鼠袭来，柳音尘近乎本能地右腿蹬地，同时一手撑着半人高的水井，借力朝侧方撤步一闪！
妖鼠擦身而过！
柳音尘一屁股跌坐在地。
几乎是全凭反应速度和肌肉记忆，让柳音尘逃过一劫。
然而妖鼠却并未追击。
因为它早就没有了追击的余力。
这一下突袭虽非佯攻，但也为妖鼠提供了逃命的间隙。
它越过柳音尘，头也不回地朝着东方撒腿狂奔，遁入深林！
一众村民忽然失去了声音。
他们微张着嘴，面容僵滞，身体隐隐颤抖。
跑，跑了？
就，就这么让妖鼠跑了？
完了！
他们刚才还嚣张地对妖鼠恶语相向。
倘若真给妖鼠跑了，那它将来必定会回头报复大鹏村！
届时他们几个无一例外，都断然会遭致残杀，必死无疑！
村民们栗栗危惧，忽然哭嚎出声：“柳道长！柳道长您一定不能放过它啊！这等妖孽”
然而未等他们说完，柳音尘皱着眉头，冷脸瞥了眼一众村民。
道长之威震慑众人，村民忽然噤声，不敢言语。
柳音尘借水井撑起身子，拍了拍身上尘灰，低沉道：“无需多虑。”
他看了眼远方的乌山，随后缓缓低头，盯着地上的妖血残迹，冷声道：“放心，它跑不掉。”
“大力，我们追！”
柳音尘一声厉喝，已然痊愈的吸血僵尸强行拨正扭曲的右臂，立刻便先一步追向了妖鼠逃跑的方向！
地上有妖血残迹，不仅能指引柳音尘妖鼠逃难的方向，更是能给与他煞气的讯号。
如此重伤，妖鼠根本不可能再掩藏自身的妖煞之气，柳音尘只要循着煞气，妖鼠插翅难逃！
然而大力没走多远，便停在林间的一处灌木丛前。
柳音尘很快追上，一脚踢开灌木丛。
“呵，果然。”
那是一条地道。
然而全无意义。
柳音尘屏息凝神，依旧能追踪到煞气的痕迹。
“大力，这个方向，追！”
“跑的时候用点力，给我把它的地道震塌了！”
大力听到指示，铆足全力奔赴乌山。
它脚步沉重，每一次踏地，都让周遭的地面震颤不止。
可惜，大力实力有限，并不能真的震塌地穴。
然而这么做也并非全无作用。
惊慌逃窜的妖鼠感知到了动静，地穴上壁的泥灰不断洒落，让妖鼠更多了几分警觉。
它知道，倘若吸血僵尸接连不断地狠狠践踏，那地穴迟早都会塌陷。
而如今的它已经精疲力竭，再过会儿，就连掘地挖洞的余力都没有。
倘若那时它还留在地道里，那结果无非是死路一条。
妖鼠不敢逗留，只得全力奔蹿。
半个时辰后。
乌山。
“呼哈，呼哈，呼哈”
大力停在了一处坍塌的洞穴前，而柳音尘则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长途跋涉对于他这个道童境界的驱使门徒而言，实在是不小的考验。
而以他如今的修为，指挥吸血僵尸有距离限制，所以大力也没法独自追袭。
柳音尘稍缓了几息时间，便立刻上前，踢开了洞穴的残垣。
残垣之下埋藏着几具尸体。
是老张一家三口，还有那年轻猎人的尸体，不过现在都已经不成人样。
老李尸体不在其中，原因或许是妖鼠尚未来得及将之搬运至此。
柳音尘俯身观察，目光微凝：“不少新鲜的咬痕，看来这家伙刚刚在这摄取了些血食。”
“还挺聪明。”
妖鼠知道，倘若它真的油尽灯枯，那无论跑多远，都迟早会被追上。
所以它必须摄取血食，恢复伤势。
但这么做已经全无意义。
毕竟血煞妖术的副作用摆在那里，妖鼠实力大不如前，早就无路可退。
柳音尘循着妖鼠的煞气痕迹，试图追踪它逃跑的去向，然而眉头却忽然一皱。
“嗯？”
柳音尘看向洞穴的残垣，忽然命令道：“大力，刨开它。”
少顷，残垣刨开，露出了一条曲折的地道。
地道宽阔，似乎是天然所致。
柳音尘追循着煞气的痕迹，一路下行。
然而视野却逐渐明亮起来。
玄奇的矿物发出星星点点的微光，视野宽阔，地窟景貌也越发明晰。
柳音尘瞳孔猛然放大，环顾四周，心道：“这乌山地下，竟还有这样一块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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