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熟练
巫辞之前就感受到过，这些卡牌的背面对于他来说有很强的吸引力，宛若一个正在工作的旋转电风扇吸引他把手伸进去。
普通的物体无法穿过这组卡牌，只有他的指尖划过牌面时会有一股下陷感，不过他不知道把手伸进去安不安全，就一直没动。
“这卡，你们可以抽吗？”巫辞这屑东西现在也有点不安心，甚至想骗其他人来帮他抽。
渡厄挥筷子，“我们能抽还用你来干什么？赶紧的，抽个锁血最好，老子把副本扬了。”
巫辞皱了皱眉，“还有这种规则性的能力？”
有点难办啊，这几个人都说他是辅助，他一个辅助都有这种规则性能力，那其他人得强到什么地步…怎么想都不能杀，只暂时能留着当队友……
“看运气。”五符以为他担心抽不到，安慰道，“这个概率小，你统共就抽出过一次，抽不到也没关系，你足够强了，哪怕什么都想不起来，在副本里活到我们解决完毕也不会有问题。”
“不是……我的意思是，”巫辞重组了一下语言试探五符等人的能力限制，“这种规则性的能力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这么一点？”
“也不是，你的每张卡牌前面会带有事件经历，相当于使用卡牌的前提条件，你如果没有经历过卡牌上的那件事就无法使用。”五符说。
卜珂也笑了笑，“你上一次抽到锁血那张牌的时候，前提条件就是在一个小时内屠杀一千人，且在此期间身上没有伤口，那是个大副本，渡厄想用得甚紧，带着负责医疗的雨裳专门在副本里屠了那个副本里的一个人类村子，雨裳卡着点给他上治疗才达到条件，结果回来的时候也刚好卡着第二天的点，卡牌直接就清掉了，他现在还念念不忘呢。”
原来还有前提条件……以此类推，看来这些人的能力也不是全无代价。
巫辞低头，把手伸进卡牌的背面，指尖下陷。
指尖出现刺痛感，他猛然抽出手，滴落的血液在眼前的虚空书抹出一条光斑。
比主卡稍小一号空白的卡牌成排漂浮在他眼前，静静的旋转。
“等价交换是世界的原则，所有的事，包括我们的能力，都没有不需要牺牲的的东西。”卜珂打开副驾驶的储物格，摸出一瓶药递给巫辞，“抽取一张卡牌会抽取你身上10％的血液，最多抽三张就够了，哪怕吃了药加速造血也不行，别贪多。”
巫辞眯了眯眼睛，清楚地看见储物格里面零零碎碎的堆杂着小型枪支零件和奇奇怪怪的道具。
他接下药瓶打开，里面是熟悉的…淡红色的药片。
可这药片……上辈子监狱里的医生说，是稳定精神、促进睡眠的安眠类药物。
“这是什么？”巫辞摩挲药瓶。
“你这个月的份额，没来领就给你留着了。”卜珂说。
“算得上是万能药吧，由攻陷副本后的特殊资源制成，很珍贵的东西，一个副本顶多100克左右，在黑市上也是通硬货，不过吃多了有一些因人而异的副作用，具体的不知道，毕竟穷的家伙吃不起，吃得起的没必要，我们哪怕是遇到最困难的时候最多也就每天吃三颗。”
“三颗就没副作用？我有没有表现得哪里不正常？”
“我觉得咱们都挺正常的，不过外人觉得我们不正常，说我们吃药把脑子吃出了毛病乱发疯。”渡厄哼了一声。
巫辞从眼前悬浮的卡牌中随手抽出一张，血液从他的指尖涓涓细流一般涌出，将那张虚幻的卡牌凝实，勾勒出画面。
他脸上血色尽退，将卡牌倒放在车子前后排中央的桌板上。
“那就是他们的问题了。”巫辞温和的笑着翻开那张卡牌。
穿着白色囚服的人浑身是血地坐在角落，不存在五官的半张脸隐没在昏暗的光线中。
——刑罚
［拥有曾经作为无辜者遭受刑罚的经历可对有罪之人进行罪刑判定，罪恶值低于执行者将进入虚弱状态(一次性卡牌，现实世界保留一天，若进入副本，在未使用前可保留至副本结束)］
他愉悦地勾起惨白的嘴唇，“看，总有些卑劣之人认为他人需要刑罚。”
“这张牌居然能保留一个副本…你的能力是升级了还是这张牌特殊？”渡厄端详牌面，“而且你这张牌……需要你的罪恶值高于他们吧？你肯定是用不了的，但就算给我们，我们当中也没任何一个能用这张牌。”
他随口说，“我们暗星十卫这种光辉伟正的人物就算有罪恶值也没多少，整个班就只有参加过绞盘战争的镇老师能用，镇老师好像有一些坑杀战俘和领导策划战争之类的罪名，罪刑应该比大多数人都高。”
渡厄说得轻描淡写，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好像他为了“锁血”卡牌的前提条件屠杀一座村子和班主任镇山河坑杀战俘、策划领导战争的罪名就跟逃课去上网一样平常。
为了达成那张“锁血”卡牌使用的先提条件能屠一个人类的村子，还自认为光辉伟正，渡厄这看起来一副低情商饭桶的家伙完全没有把副本里的生物当成人……不止如此，看五符、卜珂他们的表现，这辆车上的所有人，包括提前去完成任务的同学，都不认为副本里的东西是他们的同类。
他们在现实世界会为了让为难他们的食堂阿姨能把食物带回去给家人而忍受每顿饭缺斤少两，甚至不吃饭就饿着肚子出来拼命。
明明副本是他们拼着命攻陷的，食物和资源是他们带来的，他们却连饭都吃不饱，他们想的是大家都不容易，惦念那些食堂的阿姨年纪大了，想的是退让包容，还会能为了保住食堂阿姨的工作不像上层投诉。
他们哪怕是名声臭，被自己所保护的民众骂也不会有怨恨，顶多只是开玩笑的时候发几句牢骚。
但，哪怕副本里那些生物和他们长着一样的外表，一样的像同类，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的同理心，就像100年前真正的游戏玩家在副本里杀死npc一样进行屠杀，只为达成自己的任务，只为了得到更好的增益，掠夺他人的世界只为了让自己世界得到资源。
还有那个可以使用这张卡牌的班主任镇山河……绞盘战争…还有那些罪名，所以，是在现实世界里的战犯吗？
怪不得啊……一个战犯带着一群看起来没有同理心、专门被培养出来的杀人鬼，无疑是一件让人恐惧的事。
民众只知道为他们攻陷副本做出的事产生对他们的恐惧，而直接选择性忽略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
怪不得这些暗星十卫的同学自己都说自己的名声不好，还排行三大帝国最臭名昭著的暴力机构之首。
巫辞温和地笑了，“是世人认为的罪恶值，不是本身自带的，又或是我们自认为的。”
其实有件事情需要声明，镇山河所犯的那些罪名，巫辞也有。
他想起自己上辈子莫名其妙就入狱，拍入狱照时举着的那个罪行牌子。
［破坏和平发动侵/略战争
教唆、领导、策划、发动战争
反人类罪
渎职罪］
嗯，这些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他身上的罪名就算简略化之后板子也都快写不下，四条罪名组合成一个死，甲级战犯的身份没得跑，得亏他没被绞死。
他都怀疑给他安上这些罪名以此把他抓进去的人是在过家家。
巫辞仰头吞下一颗淡红色的药片。
精神上迅速传来温和的安定感，身体的造血功能持续运作。
他伸出手，抽出第二张牌。
身体中再次被抽取10％的血液，将虚幻的卡牌凝实。
没有脸的人影融在人群中。
——普通
［拥有学习像普通人一样普通的经历可降低存在值，进入非隐匿融入状态，使持有者的异常在一定程度上被人忽略，更易融入群体(攻陷a级或以上副本成功后可消耗1000单位资源固化，投入固化卡池，固化后可升级)］
“还能固化……这张牌在你失忆后拿着倒是挺安全的。”卜珂摸了摸牌面笑道。
什么叫做倒是挺安全的！这张牌听起来是很逊很没用，但连牌名都是巫辞最喜欢的普通，居然还可以固化升级，他要是发动这张牌，是不是还可以和副本里的生物混在一起称兄道弟？
比如现在要去的那个副本“灰色病院”，假如他混入副本生物的群体，一步一步往上爬，成为社会精英，直接给医院捐几栋楼，成为院长或者给医院投资的金主，谁敢不听他的就搞点社会的现实性直接开除！
巫辞又吞下一颗药片，抽出第三张卡牌。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被没有五官的人影摁着脑袋撞墙。
——治疗
［普通人培训班的一堂必修课，当精神或身体出现问题后对判定或造成病痛的无能医生进行物理治疗，使其修改病例以让自己变为普通的“正常人”。
拥有这段社会实践经历可熟练的使用此方法对他人和自己进行治疗。(攻陷a级或以上副本成功后可消耗1000单位资源固化，投入固化卡池，固化后可升级)］
嗯……很普通又实用的急救技能，巫辞寻思着这个也可以固化留着。
嗡——嗡——
车载收音机忽然响了。
出声口传了一阵带有收音机电流的明快女声：“这里是雨裳，班长，你们听得到吗？”
“这里是五符，你们那里怎么样？”
“目标已经解决啦！但是，鱼旋同学说我们可以先进副本推进度，你们会随后跟上。”
五符应声，“好，万事小心。”
“对了，巫辞同学呢？他还好吗？”雨裳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担心，“那些海妖的搜脑可不是那么好撑的。”
巫辞想起在原身包里发现的戒指，对这个班上所有的女孩都很警惕，生怕谁来一句“你知不知道我是你女朋友”，听见雨裳那么关心以后连忙打断，“谢谢，我很好。”
“那，那就好，那我先进去了哦。”
“去吧，小心一点。”巫辞声音温和，实则面无表情的敷衍。
“谢，谢谢…我会的……”雨裳那边的频道随着声音消失。
“他们已经进去了，我们赶过去就行。”五符解释。
“进副本之后我们一般会被分开，副本会给每一个进去的攻陷者分配一个身份，然后给你一个主线任务，每个人的身份和任务都不同，相当于角色扮演。
在限定时间扮演那个角色把任务条推满就好了，大多数时候还会有一些额外的支线，如果我们组了队，等都通过出来以后资源和奖励就会翻倍。”
渡厄也兴致颇高的给巫辞出谋划策，“第三张牌好像挺管用，病院副本里一听就肯定有医生，到时候你进场了直接抓一个刷经历，能用了以后还能和雨裳一起当医疗。”
“用不着，这事儿我干过。”巫辞微笑，“已经很熟练了。”
“是吗？”渡厄摸了摸下巴，“以前没听你说过，而且你不是失忆了吗？”
“是啊，失忆了。”
巫辞的指尖按在左眼下方，顺着疤痕轻轻往下摩挲，莫名显出几分残忍又虚幻的神性光泽。
“是那样没错，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说。
渡厄在那双苍青色的眼睛中恍惚了，“对，是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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