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措手不及
第9章
第二天一早，冷清言起床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没有收到任何信息，邹棠依然没有给她回信。
起身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微微发青的眼底，冷清言不禁叹气，
她一夜都没有睡好，心神不宁，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工作，眼睛却总是飘向手机，甚至关掉了静音，她一会将手机拿远，一会又将手机放在眼前，连洗澡的时候都将手机带进了浴室里，她告诉自己这并不是在等邹棠回信，只是抱有疑问而已。
为什么不回复呢？是觉得没有必要回复吗？应该是无所谓吧，这样也好，她们本就不该再有交集。
冷清言松了口气，却又莫名烦躁。
快速打理好自己，冷清言下楼准备吃早餐，这个时间保姆应该已经做好早餐在等她了，可厨房、客厅，到处都没有保姆的身影，餐桌上也是空荡荡的。
难道在打扫院子或其他房间？正疑惑的时候，门铃响了。
快步走向玄门按下对讲机，看到出现在屏幕里的人时，她惊讶地说不出话，心跳也乱了节拍。
邹棠正站在冷清言家大门外的对讲机前，看着摄像头微笑，见迟迟等不到回应，她突然起了坏心思，想逗逗不敢开门的人“冷清言，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发信息，你有本事开门呀，开门呀开门呀，开门开门开门呀…”
开门歌还在继续，铁门啪嗒一声开了，邹棠笑得花枝乱颤，推门而入，她想快点去看看冷清言的脸色，是红的还是白的。
玄关的门也开了，冷清言羞恼的在门里半探着身，紧张中带着些不知所措，邹棠看清她的面色后笑意渐深，是粉色的，白里透粉。
“你…你怎么来了？”冷清言紧握着门把手，戒备地盯着笑容里不怀好意的人，还有些庆幸没有只穿着睡袍就下楼。
“给你送早餐啊”邹棠举起手里的塑料袋晃了晃，放下后扬起了嘴角“今天呢，我不是医生，是你的一日保姆，如有照顾不周，还请冷女士多多包含”
冷清言眨了眨眼，觉得这也许是幻觉。
见她正紧握着门把手，邹棠很怕会被拒之门外，就趁她还在晃神时闪进了大门。
脱下运动鞋，邹棠赤脚踩在了冰冷的地砖上，回身问道“有拖鞋吗？”
冷清言慌忙关门，本想再说什么，可看到邹棠蜷缩起的脚趾，她蹙了蹙眉，立刻翻起了鞋柜。
毕竟来者是客，这样想着她却没有拿任何人穿过，或客用拖鞋，而是拿起一双全新的拖鞋放在了邹棠脚边。
邹棠美滋滋地穿上拖鞋，待冷清言起身时抢先一步说道“等等！你…”她神情凝重地盯着冷清言的脸来回打量，突然俯身，贴耳在冷清言胸前“别动！我在听诊”
冷清言身子一僵，原本欲躲却一动也不敢动，她垂眸看着贴在胸前的脑袋，呼吸越发沉重，连声音都和指尖一样微微颤抖“我…怎么了？”
邹棠起身后忍着笑意，蹙着眉故弄玄虚“你面颊泛红，唇色微紫，眼底发青，心跳过快，还有些心律不齐”
“是…我生病了吗？”冷清言紧张道。
邹棠弯了弯唇角，解释“也不算生病，但是不及时治疗的话可能会引起一系列并发症，到那时就严重了”
“怎…怎么治疗？”
邹棠举起手中的塑料袋，歪头一笑“和我一起吃早餐啊”
冷清言一愣，仔细回想了一遍邹棠的话，什么面颊泛红眼底发青，她早起看镜子时不就是这个气色，心跳过快那还不是因为…冷清言惊觉，她被捉弄了，还被占了便宜。
“你！”冷清言又羞又恼，顿时涨红了脸。
“好啦”邹棠拉住冷清言的手晃了晃，带着些撒娇的意味“我可是一大清早就起床去给你买早餐了，又开了很久的车才过来，都快饿死了，我们先吃饭再说，好不好？”
心尖微微发颤，冷清言抽出手，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了厨房，她确实有很多问题要问，那就先吃饭再问说好了，反正也饿了，冷清言如是想着，邹棠早已经快步跟了上来。
“这些都是在我家附近的早市买的，你一定没吃过”邹棠在餐桌上解开塑料袋，将大大小小的餐盒向外拿，有蔬菜粥，有煎饺，有小馄饨还有肉馅饼和两杯豆浆“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买了平时我爱吃的”
除了粥，都是冷清言平时吃不到的小吃，她怔了怔“这也…太多了”
“多吗？那就每样都尝尝吧，可能已经凉了，要热一下”邹棠转身，
很自然地看向了灶台。
“我来吧”冷清言抿了抿唇，拿起几个餐盒走向了灶台。
邹棠笑意渐深，拿着剩下的餐盒跟了上去。
“你会做饭吗？”邹棠问。
“嗯”冷清言轻声回答，身边站了个人，偌大的厨房顿时像被填满了一般。
“果然，我长这么大都还不会做饭”邹棠叹了口气，略感遗憾，真是厨艺到用时方恨无，不然她就可以亲自为冷清言下厨了。
见冷清言不接话，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邹棠蹙了蹙眉，暗自叹气，虽然她只接触过冷清言两次，一次在酒精的催化下比较‘深入’，一次因身份尴尬保持了距离，但不论是从左仕明嘴里听到的，还是她自己看到的，都算是对冷清言这个人有了初步的了解。
冷清言性格内敛，不善于表达自己，生活圈子简单因此接触的人也比较少，为人一本正经还不经逗，容易害羞脸红，想要攻陷她就要不停地轰炸，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收到表示拒绝的信息时她并不意外，所以故意不回消息，不给冷清言再次拒绝的机会，她要出其不意，让冷清言措手不及。
但她不是来观察冷清言是否真的有心理问题，她只是想更多的了解冷清言，同时也想让冷清言了解她。
平底锅加热煎饺和肉馅饼，小汤锅加热混沌和蔬菜粥，微波炉加热豆浆，同时进行，很快早餐就上了桌，用餐碟瓷碗盛装菜肴，比用外卖餐盒盛装多了一倍不止的温馨感。
餐桌很大，邹棠却直接坐在了冷清言身边，冷清言明显有些不自在，但也没说什么。
邹棠暗自松了口气，将餐盘往冷清言面前移了移“尝尝这个煎饺”
冷清言抿了抿唇，夹起一个送进了嘴里。
“好吃吗？”邹棠问。
冷清言细细咀嚼着，点了点头。
邹棠弯了弯唇角，借机聊了起来“我经常会买这家的煎饺，不仅好吃还很方便，凉了也很好吃，不像盒饭或面食，呼叫一来，等我回来再想吃的时候都不能吃了”
“呼叫？”冷清言好奇地问。
邹棠一愣，她现在可是心理科的医生啊，连忙解释“就是患者出现问题时医生会接到呼叫，刚进医院的时候啊，实习医可是很辛苦的，不光要学习，还要写报告照顾患者，总之什么都要做，一天休息时间都没有，我差点累死在医院里，都想放弃了，你听过这句话吗？劝人学医天打雷劈，是有道理的”
冷清言抿着嘴笑“但你坚持下来了”
邹棠轻叹口气，无奈摇头“谁让我是天才呢”
冷清言眨了眨眼，嘴角微微抽动，最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邹棠怔了怔，食指戳了一下冷清言的腰“你想说我厚脸皮是不是？”
“不，我没有”冷清言一激灵，在椅子上弹了一下，双手在身前篡着，却收不住笑意。
邹棠第一次见她露出这样开怀的笑容，她虽是素颜却更显年轻，像一朵盛放的娇花，染着些许粉红，眼底的水光流转，璨若星河，还有她如黑瀑般垂直散落的长发，一切都让邹棠的心跳加快，她望出了神，想让时间停止，将这一幕永久珍藏。
察觉到身旁灼热的视线，冷清言轻咬着唇将长发别到耳后，收敛了笑意“快吃吧，不然又凉了”
邹棠弯了弯唇角，单手支在桌上，托着下巴看向了她“冷清言，多笑笑，你笑起来特别好看”
冷清言低垂着眉眼，没接话，只是红了耳根。
早餐的样式虽多，但邹棠都只买了小份，她们今日的胃口似乎都很好，竟什么都没有剩下，吃好早餐，邹棠主动收拾起了餐桌，刷碗她还是会的，但被冷清言抢下了碗筷。
最后争执不下，碗筷就堆在了水槽里，谁都没有刷碗。
坐回到餐桌前，这一次，邹棠坐在了冷清言对面。
“在我解释之前，你能保证不生气吗？”邹棠小心翼翼地问道。
其实冷清言早就猜到了，邹棠无非是找了什么借口联系到左仕明，左仕明又通知了保姆今天不用上班，不然也解释不通保姆为何无故旷工。
她本以为邹棠会继续顾左右而言他的赖着不走，可看到邹棠此时紧张的模样，她竟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邹棠给她的印象，每一次都是不同的。
初见时邹棠是热情奔放的，像团火焰一般烧绕着她，让她失去冷静无法思考。
重逢时邹棠是沉稳睿智的，人前不失专业度和亲切，独处时却坏心眼的捉弄她，但又很好的保持了距离，没有越界。
这一次邹棠又像是邻家女孩一般，有些调皮，与外貌形象完全不符，但很接地气，虽然对她依旧热情，却多了份小心翼翼。
这样的邹棠在她眼里是鲜活的，是多姿多彩的，就像是万花筒里的景色，不断变化着，绝不令人生厌。
“你先说，我再决定”她故作严肃道。
邹棠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见似乎有留下来希望，诚实道“我跟左仕明说要观察你的一天，根据观察结果制定疏导方案，还骗他说已经得到了你的同意，当然我没有要观察你的意思，我说过你不是患者，你很健康”
她说完又觉得太过主观片面，补充道“也许你觉得我并不了解你，凭什么敢笃定你没有心理问题，但人都有两面性，现代人也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些心理问题，那不是病症，是会因事物和环境的改变而自然治愈的…”
邹棠很认真地解释着，但是目的性过于强烈，冷清言听得出她只是想留下来，于是起了坏心思，她总是被邹棠捉弄，也要回敬一次才行，她歪了歪头，漠然问道“所以呢？结论是什么？”
邹棠一愣，眨了眨眼“所以我能留下来，假装观察你一天吗？”
见冷清言不回答，蹙着眉沉思，邹棠顿时紧张了起来，只听她忽然开口“可你不是一日保姆吗？”
嘴角渐渐上扬，邹棠眼睛一亮，又惊又喜“你答应了？！”
被邹棠的情绪感染，冷清言眼里含笑，弯了弯唇角，算是默认。
她其实很想问邹棠为什么要对她如此执著，但又不敢问出口，她读懂了邹棠眼里的炙热，却不明白那份炙热的由来，所以她不敢，有些事情一旦挑明，便会脱离原本的轨道。
“你会觉得很无聊的”
“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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