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信使
重光突然不知如何回应：“元溱师姐。”
“你不用为难，我之前确是不服，你根骨好又如何，你一日引气我可以练十年，你三年塑体我可以练百年。”
元溱突然笑了：“我根骨资质或许不如你，但是可以十倍百倍的去努力。何况我资质也不差啊，为何你一来，就能抢走我追逐了百年的东西？
我明明是最先跟着师父的，是我先来的。”
重光：“因为我也需要。”
元溱愣住，没想到重光会这样回答他。
重光道：“对不住，这便是我的想法：我需要，我必须去争取，没有退路。修行，没有先来后到的说法。”
元溱看着他，突然有些笑了：“或许这就是他不选我的原因吧，我不能以徒弟之心待他。是我不能一心向道，他才会不收我做传人。
我不过是想在他飞升前，陪着他而已。”
……！
重光心中一震，他从没想过还有这样的原因。元溱……心仪元重华。
元溱定定的看着他：“你可不要向我一样！你是他找了三百年才找到的传人！他不日就要飞升，你少让他操心，不要惹出什么祸事，否则我可不会放过你。”
重光垂下眉目，说道：“我如今已无退路，自会刻苦修行……也会少麻烦大哥的。”
“那就好。”
元溱突然想到：“你这个年纪在凡俗界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吧，要是有赶紧忘了。你与她有别，日后总成心结。”
“喜欢的人？”重光轻笑，他如今哪有心思寻什么喜欢的人？
元溱双目一蹙：“你明白就好，既你来了，我也没必要再走一趟。有件事请你相助。”
她嘴上说着请人帮忙，语气却是一贯的强硬。
“你帮不帮！”
见重光沉默，元溱还以为他不愿意，当真有些急了。
沉默片刻，重光拱手：“重光愿尽力而为。”
元溱轻轻拿出一块环形玉佩，不舍的看了一会儿，咬牙将东西递到他手上。
“你帮我把这个给他。我一直想做他的传人，但是如今……我离开后总想留个想念。”
重光接着这玉佩，略微讶异：“既然大哥不说便是不在意，你又何必要走？无论如何你都是他的徒弟。”
“就是因为他不在意！”元溱突然爆发了，“就是因为他不在意我才要走，我修行百年，已经错了一次，不会再错一次。”
在这偏僻的一角，元溱仿佛也不在隐忍，眼角的水花不住落下。
看着那些水迹，重光沉默了，他收下玉佩：“我会送的，但是大哥收不收我就不知道了。”
“你不说是我送的他就会收。反正，你替我送到便是。”
元溱转身离开，只留下重光一人。
他握着手中的玉佩，突然间无心修炼。重光不懂，为什么元溱会如此伤心，又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
晚间刚回琉璃阁，便见到元重华站在那里。
“大哥，你怎么样？”重光还记得当时床脚的那摊血迹，三年下来元重华也自己调息，但是昆仑山下事情不断，邪祟甚多，元重华忙碌间总是不见好。
元重华听得他如此说，笑了一下：“不用为我担心，一点小伤不及根本。不过有个传人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重光突然想到了他的三个徒弟：元溱一直以他的传人为目标努力，而自己轻易的就占据了这个位子。
想到手中的那个玉佩，重光一时无法言语，只伸出手，把玉佩递给他：“大哥，给你。”
元重光觉得有趣：“这莫非就是拜师的束觫？三年才记得送拜师礼，重光你这礼送的也是够迟的。”
不过我那三个徒弟都是赔钱货，就没一个记得，若我单收你的岂非不公？”他朗笑挥挥手，“你自己带着吧。”
重光叹了口气：“不是束觫，大哥你不拿，我这样抬着手也累。”
元重华自他手中捻起那块玉佩，重光松了口气，要收手时手腕却被握住。
元重华：“重光，你老实说，这是谁的？”
重光犹豫片刻，抽了口气：“大哥，你这样问便是心中有数，又何须我说。”
元重华垂下眼睑，：“……果然是她”
“大哥你既然知道便收好，免得辜负了对方姑娘的一片心意。”重光挣了挣手腕，却被握的更紧。
元重华握住他手腕，问道：“重光……你似乎有些不开心。”
重华偏开头：“我就是个信使有什么开不开心的。大哥想要收着便收好，若不想收便自己去还。想必人还没走远。”
元重华：“元溱的事情，你觉得大哥处理得不好？”
重华沉默片刻：“我不知道修行者是如何看待这些事的，但是在我看来，这样的事，若无意，就该让人及早斩断妄念。大哥不说破岂非给她希望？若想要让他‘一心向道’又为何不及时点破？”
“重光……你说的对。”元重华紧紧握着手中的玉佩。
一时说了那些话，回过神来，重光方觉得自己刚才太冲动了，他挣了下手腕，依旧摆脱不了。
“大哥……”
元重华如同惊醒一般松开手：“嗯，是我失态了。”
“大哥，你原有三个徒弟，为什么会选我？”重光有些疑惑，这红尘道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他来修行。
不说元溱元流，单说元黎此时已经结丹，按理来说天赋应当不错。不止不错，按他所了解，不到百年结丹说句天赋异禀都不为过。
为什么他一个都没选呢？
元重华叹息：“元溱她天资过人，迟早有一日会走出困境。元流悟性最高，元黎更不必说，若是修行下去成就迟早不下于我。
只是红尘道，修行之法不同寻常，且自开山那时便有使命，元溱他们做不到。所以即使不是你，也不会是他们。”
重光顿住，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
元重华微微笑了笑：“你且伸出手来。”
重光不明所以，但还是将右手在他面前摊开。
元重华以指在空中虚写了几笔，便有灵机他指尖绽开。他并指点在他的掌心，画出了一笔符文一般的图案，重光只觉那些灵力如冰雪化开，心神为之一清。
“这是……”
“剑诀，你想找剑诀，为何不来问我？”
元重华想到步入房内，见到那些被翻阅的经卷笑道：“我一个大活人不问，偏要查这些死物，你要找剑诀我给你便是。”
重光正为之前的冲动惭愧，无端被打趣更有些窘迫：“大哥，我也知道问你更快，但是你在为我打通筋脉时就受了伤，我不想为这些琐事去劳烦你。”
那连笔的符文画至尽头，随着他收手，重光只见一朵白色莲花在掌心绽开，清光流转。
元重光笑道：“我虽不修剑，却也认识几个剑修，这便是其中一位道友当年比斗的剑意。”
重光只觉眼前白色一闪，一道剑光从天砸落，在紫府见劈出撼天彻地的动静。
后似乎看到有一道冰雪般的身影在舞剑，那些剑气锐不可当，化为万千。刹那间，整个天空俱被剑光照得莹白一片。
……
重光沉浸在剑意中，而意识之外全身金光闪现。他体内灵气流转，原昏暗的天色亦被照亮。
在修善斋外的元流和元黎看着那盖不住的，光如星辉一般的金光
元流感叹：“天象啊，重光不过是要塑体，怎么能触发天象？这运道，天生的修善斋传人。
师兄，虽然听其它道友说过多次，我还是第一次如此感触这么深。天道不公啊。”
元黎冷漠脸：“你不是每天都嚷嚷几次吗？”
元流：“……师兄，你这样是会失去我的。”
元黎再次补刀：“我徒弟太多了，不缺你这个师弟。”
……
琉璃阁元重华见此异状，也明白了重光的状态，却又不敢插手溯体的过程。
重光把体内的灵气收归紫府，睁开眼时如天河般的金光瞬间不复。
元重华着急的快步走近：“重光！可是无恙”
“我刚才是？塑体？”重光问道。
元重华朗笑：“明天你去揍元流时他可能又要嚷嚷天道不公了。”
他沉思片刻：“你修炼速度……尚可隐瞒，只是你的根骨过于不凡，再加上刚才引动天象，以后怕是觊觎者众多，我先带你游历一段时间避开他们。”
重光皱眉：“因为那股不明的力量？”
元重华：“不要想太多，一入我门，一心向道即可。”
重光努力将杂念排出脑海，一心向道？
如今不明之事件件不清，他还有私仇未报，教他如何一心向道？
琉璃阁另一头
元重华叹了口气：之前为重光打通筋脉时，他见事态紧急神识便进入了重光的灵台。
在最后那道火灵太霸道，在要烧毁他的神识的时候，竟是重光的神识无意识的护住了他。
霎那间神识交融，那些火灵才给了他退出来的机会，否则他可能在那个瞬间就要神识重创。
重光根骨很好，好到怪异，体内那两股能量更是不凡。
若是等他以后结丹，明白神识相融是怎么回事……
但当时他又能说些什么呢？对方可是无意的，甚至是为了护他，他也只能说是阴差阳错。
不过看起来他们都未受到此事，影响或许过一段时间便能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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