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居然感冒了？！
第二天早上谢安洗漱完，穿好了校服走出房门的时候，看到沙发上的方朝彻缩成了一团，他整个身体从上到下除了脑袋都紧紧地裹着毛巾被，蜷缩得像一只受了气的猫。
谢安觉得他的睡态有点好笑，他想叫醒他，但看他此时睡得正熟，他看了看表，六点整，他想着再过一会儿叫也无妨。
他下楼去厨房看了看，阿姨正在做早餐。
“你同学昨晚是不是没走？”
“没走。”
“那正好，你们一起吃。”
谢安看见锅里煮的是米粥，他知道今天的早餐应该是他往常吃的粥配馒头之类，“家里没有小菜吧？”谢安问了一句阿姨。
“你平时不吃，我也没准备。”阿姨道，“要不我出去买点？”
“不用了，不麻烦了。”谢安说着，又看了看表，转身上了楼。
方朝彻还在沙发上睡着，谢安走过去碰了碰他，“起来吧。”
他见方朝彻只是轻微地动了一下，眼睛仍闭着，他又用了几分力气推了他两下。
“老韩来抓迟到了。”这次，谢安的音量比先前大了不少。
方朝彻听了这话却一下睁开了眼，他坐起身喊了一句：“我操，真的吗？在哪儿呢？”
等他的意识完全清醒，他看到站在面前的谢安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方朝彻无奈地蹙了蹙眉，“这一大早的，有劲没劲。”
“不早了，你再不起就真要迟到了。”谢安道。
方朝彻表情有点痛苦地敲了两下自己的头，“也对，你这儿离得远。”
“你睡得不好吗？”谢安问。
“你不提还好，昨晚我冻醒了得有两三回。”
谢安道：“我就说盖这个肯定会冷。”
“算了，也没什么，我抗冻。”方朝彻说着，指了指谢安卧室的洗手间，“我去洗漱了。”
等方朝彻出来，谢安拎着书包在客厅等他，“下去吃饭。”方朝彻也拿了自己的书包，两人一起下楼了。
下面的一楼方朝彻还是第一次走，楼梯转角向里就是厨房，厨房不大，也很简易，餐桌安放在最靠里面的窗边。
如果这些陈设都是谢安自己安排的，那他好像有种偏好，就是喜欢把东西都靠窗放，方朝彻在心里想了想，也对，毕竟他需要新鲜空气。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他们的早餐，方朝彻看了看，这早餐风格也跟谢安的卧室如出一辙，满眼全都是素白，白馒头，白粥，还有昨天他没太注意到的白色的餐具，唯一不同的色调就是盘子里的两枚水煮鸡蛋。
“你每天就吃这些？”方朝彻有点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谢安。
谢安点点头，“不知道你来，没准备其他的，你凑合吃点吧。”
“这么清淡，你怎么吃下去？”
“我习惯了。”谢安道。
方朝彻坐下了，他抓了一个馒头往嘴里边塞边道：“你不吃盐会不会变白毛女？”他想了想又纠正道：“白毛男。”
“我吃得少，不是不吃。”谢安也纠正了一下。
方朝彻吃了两口，觉得实在提不起胃口，他看向谢安：“你这儿有酱油吗？我想倒点儿。”
“有，但是低盐的。”
方朝彻有点无奈，“也行，有咸味儿就行。”
谢安去拿了，方朝彻拧开酱油瓶盖就往粥里倒。
“你不先尝尝，不怕太咸吗？”谢安看着方朝彻倒酱油像流水似的，忍不住说了一句。
“没事儿，我有经验。”方朝彻把酱油在粥里拌了拌匀，尝了一口，得意道：“我小时候总这么吃，放多少我都有数，况且你这个不还是低盐的吗。”
谢安没再作声，他低头吃着，对面的方朝彻正一脸愉悦地大快朵颐。
等他们吃完，他俩一起出了门，一直走到公路口，路旁停了一辆车，就是方朝彻看见过几次的桑塔纳轿车。
他不禁笑了一声，“出门入户有人伺候的感觉是好。”他又转头看了看谢安，“你这日子，跟少爷也差不多，咱俩同样是孤儿，怎么差距这么大。”
谢安没理他，径直要去开后车门，方朝彻讨了个没趣，开门准备坐副驾驶。
“你不坐后面吗？”谢安问了一句。
“后座是少爷坐的，我配不上。”方朝彻开玩笑地回应道。
谢安无甚表情，也没再说什么，两人各自上车坐了。
车开到学校门口，他俩下了车。
“你每天吃饭坐车这些得多少花销？”方朝彻好奇地问谢安。
“都是我小姨弄的。”谢安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我妈把钱给她，她支配。”
方朝彻看了一眼谢安，他觉得谢安此刻说话的这个样子，倒真的有点富家公子的装逼范，他有点无语，等他俩迈进校门没走几步，却听见一声咆哮迎面响起。
“方朝彻！”
方朝彻抬头一看，教导主任怒视着他走到他面前指着他问：“方朝彻是吧？你校服呢？”
“在教室呢，昨天忘带走了。”方朝彻想都没想就编了一句。
教导主任早已做好准备要发作的表情在此刻僵固了，他只得道：“回去穿好，刚惹出一桩事儿长点儿记性吧，最好别再让我抓到。”
方朝彻对教导主任一个敷衍的鞠躬后擦肩往前走，没走两步他就骂了两句。
因为一大早看到他，让他又想起一系列烦心事，比如赵子龙和他吵架的事，再比如下周一升国旗仪式之后他还要当众念检讨书。
谢安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他俩进了教学楼往楼上走的时候，方朝彻突然打了一个喷嚏，随即他感觉鼻腔里有点酸胀得难受。
“你感冒了？”谢安问。
“我操不是吧？我多少年不感一回冒，上你家住一宿就中奖了？”
“你衣服呢？”谢安问他，“这个季节你穿太少了。”
“放家里没拿出来。”方朝彻淡淡一答，“没事儿，我挺一挺就过去了。”
“要不你穿我的？”谢安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脚步仍没有停。
“算了。”方朝彻听了不由又露出玩笑之态，他特意转过头看了一眼谢安校服上衣里面叠穿得整齐的白色衬衫的衣领，笑道：“再把你衣服弄脏了，我担不起。”
谢安斜瞥了一眼方朝彻玩世不恭的表情，没再理他，径直往教室走了。
他俩进了教室各自回座坐了，刚放下书包，方朝彻一连又打了两个喷嚏，但这次他发现他自己流鼻涕了。
“我操，真感冒了。”他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他想在书桌里翻翻看看有没有纸巾，但此时斜后桌的谢安碰了碰他，给他递来了一包纸抽。
“谢了。”方朝彻回头接了过来，顺便抽出一张纸擤了个鼻涕。
不一会儿，胡梦璐来了，她看了看前座的方朝彻的背影，没开口说话。
曹斌今天来得算够早，平时他从来都是踩着铃声进门，但他今天没什么精神，他拎着书包从后门走进来，跟谁都没塔一句话，他左脸上的淤青还在，但好像比昨天稍微好了一点儿。
早读铃声即将响起的前一分钟，赵子龙出现了，他从后门钻了进来，往教室前头扫了一眼，老韩没在，他坐定的时候有意看了一眼方朝彻，恰此时方朝彻打了一个堪比雷音的喷嚏。
他同桌的陶丹吓了一跳，她扭头问了一句：“班长，身体不适啊？”
方朝彻边擦鼻涕边摆摆手，没说话，赵子龙又特意多朝这边看了几眼。
这一上午方朝彻感觉头越来越昏沉，有点想睡觉，又觉得头疼得睡不着，鼻涕总在流，他不得不每间隔几分钟就擦一次，搞得他心烦意乱。
课间的时候，萧国添拉他去打球，他没去，他只觉得嘴里干干的没什么味道，他就索性去超市买了瓶饮料。
等他回来，谢安看着他拎着一瓶可乐进了门，他不由地皱了皱眉，“感冒还喝凉的，你有没有常识？”
方朝彻一脸无所谓地嗡着鼻音，“这时候嘴里再没点儿有味道的东西，还怎么续命？”
谢安不满又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没再理他。
方朝彻和赵子龙这一整天也没说话，不仅是他俩，他们这一圈人今天的气氛达到了史上最低潮，安静得没被任何老师点名。
倒是方朝彻和谢安的互动率提升为今日交流的榜首。
下午最后一节体育课，方朝彻本来不想去了，他觉得身上没力气，而且鼻涕流个没完，但他又实在不想放弃这个自由活动的机会，于是他往兜里揣了一包纸之后还是出去了。
解散之后，曹斌他们去打篮球了，曹斌的兴致好像因为体育课好了不少，又有了点儿鸡飞狗跳的架势。
方朝彻想踢球，但球在赵子龙那儿，他不想开口，就索性自己走到操场边上找了个台阶坐下了。
今天的天气本就有点凉，有风一直在吹，方朝彻感觉风一过，他鼻子里的鼻涕又不可控地流了下来。
他又不得不掏兜拿纸，就在他擤鼻涕的时候，他身侧一个足球朝他击了过来。
他偏过头躲了一下，顺便用手挡住了球直面而来的走向，球落在了他旁边。
他朝球扔过来的方向看去，赵子龙正朝他走过来。
“我操！你真是往死里砸啊！就怕我不死。”方朝彻对着赵子龙嚷了一句。
“我不砸你，你也快死透了。”赵子龙边往这边走边道。
他走到方朝彻面前，看着方朝彻身边放着一包纸巾，像个女生似的坐这儿擦鼻涕抹眼泪，“你昨晚睡野外了，搞成这样。”
“对，我特么要饭去了，够惨不？”
赵子龙把自己身上的校服上衣脱下来扔到方朝彻怀里，“快特么穿上吧，再吹风你就真凉透了。”
方朝彻倒是没拒绝，他拿起衣服套在了身上。
“你昨天没回家？”赵子龙问。
“回了，后来又出来了。”
“挨打了？”
“没，吵了两句。”
“那你睡的哪儿？”
“野外。”
“你特么好好说。”赵子龙轻踢了一下方朝彻的脚踝。
“真是野外。”方朝彻抬头看了他一眼。
“得了，不说拉倒。”赵子龙道，“今晚去我家。”
“不去。”
“怎么，你要回去？”赵子龙看向他。
方朝彻摇头，“不知道。”
“明天周日。”赵子龙盯着他看了一眼，好像是一种提醒。
“我知道。”方朝彻答了一句。
“你不跟我混上哪儿呆着去。”赵子龙又说。
方朝彻抬起头，“怎么，不跟你混我还得要饭去了。”
“哎你来劲是不是？”赵子龙不满地看着他。
“我哪特么来劲了，也不知道来劲的是谁。”方朝彻瞪了他一眼，转而又开始擦鼻涕。
赵子龙知道方朝彻指的是昨天他俩吵架的事，他当时挺生气，尤其是他看到胡梦璐快要哭了的表情，他不忍心，但他又很矛盾，他也知道方朝彻的痛处在哪儿，事后想想，他心里也有点后悔。
赵子龙觉得再跟方朝彻提这事儿有点没面子，他开不了口，但现在方朝彻既然无意说了，他也想借机下了这个台。
“我为什么来劲，你心里不知道啊！”赵子龙说。
“不知道。”方朝彻故意没看他，接了一句。
“我特么喜欢胡梦璐你不知道啊！”赵子龙忍不住说出了口。
方朝彻听了，仰头看了看赵子龙，一脸的阴诡笑意，“终于特么说到重点了，重色轻友说的就是你。”
“你放屁呢！你特么摸摸你良心说我重的是谁！”赵子龙跳脚道，“再说你那么对一个女的不过分吗？”
“行了。”方朝彻摆摆手，“我也知道，我回头跟她道歉。”
赵子龙听了这话平息了不少，方朝彻心知肚明地瞄了一眼赵子龙那副要死不死的样子，故意又道：“我原谅你了。”
“我操？！”赵子龙原本降下来的情绪又被点燃了，他踢了一脚方朝彻的小腿，不忿道：“我还用得着你原谅？！”
方朝彻站起身，轻推了他一把，“那你想怎么着？咱俩打一架？”
“我哪是你对手，我特么啥都争不过你。”赵子龙说得有点颓丧，但还是带着气，他索性在方朝彻刚坐过的台阶上坐下了。
方朝彻知道赵子龙说这话的意思，他低头扫了他一眼，道：“我没跟你争，我对胡梦璐没那意思你应该知道。”
赵子龙抬起头，一脸的匪夷所思：“你是不是对女的都没意思？”
这回方朝彻对着赵子龙踹了一脚，“我上哪儿知道去。”说着他捡起脚边的球往球场走。
没走两步他又回头道：“你想追她就痛快追，别在这儿疑神疑鬼的，你在医院跟女生拍照那劲头哪儿去了？”随即他一脚把球踢了出去，然后又跟着球的方向跑远了。
赵子龙无奈，也只得站起身，跟着方朝彻往前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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