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审问
“警官，我很忙，如果没什么事请不要打扰我的时间。”
清远集团实验室外，一个身穿白大褂、戴黑框眼镜的男人站的笔直，双手插兜，满脸冷漠和不耐烦，眼神却在不由自主地避开同池野的对视。
故意将目光落在实验室的门牌上。
“人命案，请你配合调查。”
池野没有惯着别人脾气的毛病，赵航的态度抵触，他就更强硬。
“前天晚上凌晨一点，你在哪里？”
“你是在质问我吗？”赵航眉头紧缩在一起，语带不屑。
“合理问询，如果赵先生不配合，我们也可以去找赵董聊聊。”燕于归淡淡道。
“别拿他来压我！”
赵航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暴躁起来，狠狠地盯着燕于归，眼神阴翳。
燕于归面色如常，不慌不忙地和他对峙着，看向他的眼神宛若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这让赵航更愤怒，“哈，燕总，别以为离开了那个地方你就摇身一变成人民公仆，变成文化人了，你们永远也洗不清身上的铜臭味！你们只关心价格和利益，根本连白磷的气味和颜色都分辨不出来，就像凡人永远没法理解天才一样。”
池野突然出声，“林漫华理解你吗？”
“林——”赵航恍然醒悟，迅速冷静下来，瞳孔的形状看起来像个冷血动物。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避重就轻。
池野和燕于归隐蔽地交换个眼神，看懂了彼此的意思。
赵航肯定有问题。
“前天晚上凌晨一点，你在哪里？”
池野又问了一遍，加重了语气，严肃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凌厉。
赵航咬了咬牙，“前天晚上集团聚餐，我也在酒店。”
“入住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
“我和我哥住在一个套间，登不登记有什么所谓。”
他的态度依然高傲，可气势不自觉已经弱下两分。
“西餐是谁点的。”
赵航手心冒汗，拳头在口袋里攥的紧紧的。
他紧抿着唇，似乎不肯再多说一个字。站在悬崖边上的人，总是期望脚下的土地过分牢固。
可事实往往是事与愿违。
【组长，给王建成打钱的账户查到了，是清远集团董事长的弟弟，赵航。】
【干的不错。】
池野回完消息，神色放松，却看的赵航心里一突。
“既然赵先生不愿意在这里配合，就请去警局喝杯茶吧。”
-
“年龄。”池野问道。
赵航坐在审讯桌后狠狠瞪着他，一言不发。
池野眼神暗了暗，故意把资料‘啪’一声摔到桌子上，眉眼散漫，全然不在意他的态度，似乎已经十拿九稳。
他气定神闲的姿态不由得让赵航愣了一下，他垂下眼，反思着哪里出了问题。
李志远不是他杀的，爆炸是王建成引起的。
他们两个都已经受到了制裁。
他是完全安全的，只要警察没法证明林漫华进入过他的房间。
呵，他们甚至连林漫华都找不到。
一想到这儿，他的神色轻松了不少，挑眉笑了笑，“你们最多只能扣留我24小时，晚一秒我的律师就会对你们不客气，警官，该着急的貌似是你们。”
池野不慌不忙反问，“我们说你该着急了吗？”
赵航摊了摊手。
“认识王建华吗。”
“认识。”赵航整个手掌伸展开，倒扣在桌上，时不时指尖还轻点几下，很有规律。
不等池野接着问，他就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他是清远集团资助癌症病人的慈善活动，其中一个受助对象。考虑到他情况紧急，我一次性给了他很多钱，这点我大哥也知道。不信，你们去问他。”
池野用眼神示意贺源去核查，接下来，又问了几个基本问题，例如身高、体重、年龄、职业。
尤其是在说到职业的时候，赵航不由自主地身体前倾，开始夸夸其谈。
无非是说清远集团能有现在的成就都是他带领的实验室，不断创新的功劳。
听得单向镜后的梁闲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忍不住去招惹燕于归。
他装作喃喃自语，声音大小却也刚好够第二个人听见。
“跟上个一样嘛，一脸的渣男相。”
燕于归垂眼，“那是因为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梁闲嗤笑，“哦，你也知道啊。”
“是谁在前夫去找初恋的时候，气的差点开挖掘机把情敌家铲平了。”
“……我说过这种话？”
梁闲：“意思差不多。”
“怎么，同一个坑里栽两次。”
“是一次长得不够成熟？”
燕于归：“……”
“他没有初恋。”
梁闲皱眉，“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所有人都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而你是在说，你想谈恋爱？”
“死亡的觉悟，我也有。”
“那你还去招惹他？！可别告诉我是临死前的放纵。”
“……”
“还真是！”
梁闲站直了身体，眼里冒着火，咬牙切齿，“你疯了吗？”
“能忘记第一次，就能忘记第二次。”
燕于归移开自己的视线，在审讯室里的那人眉眼间流连。
“他不是一个会执着过去的人。”
“没了记忆，我的存在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他低声说着，语气平稳，没有丝毫起伏，彷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既定事实，抑或者看到了命运的最终点。
梁闲深呼吸，反复多次才把心头的怒气平息下来，褪去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认真起来的气势也不输任何一个人。
“虽然大家都不是什么正常人，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如果抱着这种想法和人交往，迟早，你会付出代价的。”
“不劳你费心。”
审讯室里，池野渐渐开始掺杂了一些私人问题的询问。
“你和你哥哥关系怎么样。”
赵航手指屈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原样，只不过身子慢慢往后靠，表现出一种疏离的意味。
“他发工资，我做研究，互惠共赢，合作关系。”
“听说赵承华和林漫之前因为业务上的竞争关系不太好。”
赵航嘴角扯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他手脚不干净，有几个人关系和他好？”
“你和林漫华关系怎么样？坐在这里就要为自己的话负责，如果我们核实你撒谎……”
池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赵航嘴角抽了两下。
自嘲道：“哈，也对，你们特调组有燕总和梁二公子，还有什么秘密是不知道的。”
池野表面不动声色，然而心里却一沉。
为什么赵航会对他们特调组的人这么清楚，他应该从没见过梁闲才对。
是因为李志远的案子他特别关注了一下，还是背后有其他人在调查着他们？
“不瞒你说，林漫华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李志远那种只会吃软饭的废物根本配不上她，她应该永远是待在枝头的凤凰，天生就该高人一等。”
“包括在你之上？”
“我们是同一种人。我们在某一方面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天赋，即使我们因为世俗道德的约束不能在一起，可彼此心知肚明，这个世界上，只有对方才是唯一的灵魂伴侣。”
梁闲抱臂呵呵了两声，“如果李志远生前没有性行为，我还就真信了。”
“可惜。”赵航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神态感概道：“她最终还是输给了善良。”
“当年放过李志远，是她最糊涂的一次决定。不过还好，善恶终有报。”
池野微冷道：“这句话也送给你自己。林漫华在哪？”
赵航微笑，“我不知道，警官。”
从之前问题联系他的肢体语言来分析，池野判断他是真的不知情，没有说谎。
审讯室外。
梁闲：“地下拍卖会？如果是女祭司把林漫华藏起来，那可就难找了。至少短时间内，毫无办法。”
燕于归：“白术暂时不能对上他们，否则动作会被察觉。”
梁闲哼了一声，“是啊，现在先生还以为你只是在为霍羽的死发泄，但如果你手底下的人动女祭司，恐怕我们都得被清算。”
此时池野突然出来，梁闲立马止住了话头，转而道：“接下来怎么办？案情分析的是差不多了，可是证据呢。”
“我去查他实验室原材料的使用记录，就不信一点破绽都找不出来。”
池野阴着脸，“还有程文在管道口发现的硅胶鳞片，既然查不到来源也可能是赵航自己制作。”
他又注意到燕于归一直沉默，问：“你有什么想法？”
“刚刚赵航说，三年前，林漫华放过了李志远。”
梁闲：“哈，他还说林漫华善良呢，说是放过，其实是无可奈何吧。”
池野：“你的意思是这中间有什么因素促使了林漫华的爆发，假使一开始铁了心要复仇，完全没必要等三年。”
“嗯。”
赵航自负又自私，可他不笨。
身为整件计划的参与者，他能冒险让凶手藏在餐车里躲出去，却不知道林漫华的住址。
因为他明白整件案子的关键证据都在林漫华身上。
只要她不暴露，自己的罪就无关紧要。
那么当年林漫华有意放过李志远，这件事的可能性极大。
是什么催化了她的怒火？
案发现场的每一个细节都昭示着她对李志远强烈的掌控欲。
男女关系？李志远的不忠诚？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梁闲摸了摸下巴，“不知道是不是有关。”
燕于归：“你是卖关子的吗？”
梁闲：“……”
“沐晴也是超磁俱乐部的常客。”
池野：“李志远的那个女助理？”
“对，而且她每次去，好像都是和李志远一起。”
燕于归眸光一闪，低声道：“也许我们可以利用前摄措施。”
梁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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