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分手
贺常不知道顾时悟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又清了清嗓子才问道:“你说什么？”
“啊？”听声音顾时悟应该是愣了一下，过了会儿才笑着说道:“抱歉啊，没想到是你给我打的电话。额，你有什么事吗？”
贺常并没有直接告诉她自己的事情，问道:“那你以为是谁给你打电话啊？”
“除你之外的人都可能给我打电话。”
“那你是想劝谁分手啊？”
顾时悟料到她会这么问，斟酌了一下说道:“都劝都劝。楚瑄琳受伤了不想拖累程钰，我就劝她俩分手啦。”
贺常知道那俩人就是闹着玩的，没有在意，又问:“那对呈溪呢？你也是这么劝她的吗？”
顾时悟“嘶”了一声，又叹了口气:“我只是说着玩玩的。”
贺常不太相信，直截了当地问道:“那你知道她和安娴的关系吗？”
“嗯？不是敌人吗？”
顾时悟回答的速度很快，听起来她的确就是这么想的。贺常迟疑地回答她:“应该吧……”
顾时悟听出了她语气不对，问:“有什么问题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贺常咬了咬唇，她知道这话一说出来，顾时悟又会看不起她动摇的内心。可是她若不问，自己的内心也安定不下，索性降低音量，装作无知地说道:“她们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嗯？”顾时悟果然被她气笑了，“‘见不得人的关系’指的是你和张呈溪那种吗？”
贺常小声回答:“嗯。”
顾时悟一改之前温和的态度，冷漠地说道:“我怎么会知道呢？这种事你还是去问当时人比较好吧？”
贺常没有吭声。
过了一会儿顾时悟又放软声音问道:“是安娴这样告诉你的吗？她联系你了？”
“是。”
顾时悟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对她的态度多说什么。可是她并没有对贺常的问题做出解答，而是重复了一遍她今晚对贺常说的第一句话:“分了吧。”
她语气伤感又无奈:“我这只是劝说，并不是什么要求。你问的问题，我也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而我知道的那个，就算说了你也不会信。”
“……”贺常不知该怎么接话，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她不接我的电话，她手机关机了。”
顾时悟十分平淡地说道:“哦，那可能是因为她跟我聊的时间太长了。”
贺常内心一动。
顾时悟却隔着千里懂了她的想法:“你不会因此认为我和她也有一腿吧？”
“……”
“那大可不必啊。贺常，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插手你们的事。无论是帮你还是帮她，也一直是因为你和她都跟我有牵连，是基于你们自身的。”
顾时悟苦口婆心地说道:“关系网里是点和点之间连成线段的，我也没见过一条线段会因为一根直线断成两截。而且就你们这种情况，哪怕是法律要判你们离，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你不要认为是安娴或者是我，逼你和张呈溪分开。”
贺常一言不发地安静听着，心里却想，难道不是因为安娴的存在，她和张呈溪才会发生那么多的争吵，那么多的不和吗？
若是真的分了，如何不算是安娴逼她们的呢？
“总之，怎么做是看你们两个人的。”顾时悟叹了口气，听声音都可以感觉出她十分疲惫，“这件事已经三年了！从张呈溪搬出学校宿舍到现在，已经三年了！我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帮你们了，都帮了三年了！朋友，三年啊。”
她一直在重复“三年”，贺常的心也跟着一颤。
原来她和张呈溪在一起的时间，有一半都在为这件事发愁。
可是她们一起快乐的时光却连一半都不到……
贺常喃喃低语:“是我，是我心里总在逃避……是我不敢做出选择……是我耽误了她。”
若非她不敢正视感情，张呈溪就不用处处为她周全。也是怪她做出的选择不够坚定，所以张呈溪才会因为她的患得患失感到困扰烦乱。
顾时悟沉默了许久，又劝她:“不要过分自责。有过错，就去弥补。你们还年轻，无论怎么选，都还来得及回到正轨。”
“……正轨？”
“如果没有安娴，你们好，就要安稳过日子；不好，就分了去找下一个。”
“……我明白了。”
贺常一夜未眠，第二日出门时却又看到了安淑。
她还是躲在树后面探头探脑。贺常看她就不禁会想到她姐姐，内心嫌恶。
都像是见不得光的老鼠。
发生了昨晚的事情后，贺常已经不想去考虑迁怒的问题了，她有些愤怒地对安娴骂道:“你在这里是做贼吗？”
安淑被她凶得身体一抖，磨磨蹭蹭地从树后面挪了出来。她依旧是怯懦地抓着自己的衣服，但是说话的语气已经带上了恐慌:“姐姐，姐姐，我……”
贺常毫不留情，冷声冷气地说道:“你姐姐是安娴！不要随意在外边认亲戚。”
“对不起！可是，可是我来这里是想提醒姐姐，姐姐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父母。我，我姐姐她……”
贺常本是出于礼貌才继续听她说下去的，可是一听她提到自己的父母，就丧失了理智一般，几乎是冲上去抓住了安娴的衣领。她瞪大了眼睛，几乎是吼道:“你们还想对我的父母怎么样？！”
“不是……姐姐，姐姐，你先松开手……”安淑对她的表现惊恐万分，声音带上了哭腔，“姐姐，我姐姐知道我来这边给你们通风报信，她就说要让你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姐姐，都是我的错！”
贺常手一松，安淑就倒在了地上。
她摔疼了还发出了哭声，这哭声吸引了不少在小区里晨练的老人。
那些老人的家庭都是非富即贵，平日里住在这也是舒舒服服地养老，如今见有热闹可看，也是动作迅速地靠拢了过来。
有老婆婆见安淑倒在地上，十分心疼地把她扶了起来，还对贺常投来了指责的目光。
而有些老人已经开口对贺常指指点点了:“这女的怎么回事？把人一女娃娃都推到地上喽。”
“我看多半又是在这争风吃醋。想当年也有人为我这么做过呢！”
贺常无心去管他们怎么说，即使这些话已经让她回想到了许多悲伤的曾经。
她的心狠狠一痛，在别人的目光下狼狈地逃回了别墅里。
“咦！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住上别墅喽！”
那些指责不依不饶地跟着贺常，她大力地关上门，终于忍不住靠着门哭出声来。
可是安淑的话没有给她收拾心情的时间，她颤抖地拿出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孙梅惊喜的声音传来，给了她一丝安慰:“喂？常常！怎么突然给妈打电话了？”
贺常抹了把眼泪，低声说道:“没什么，就是最近考研的压力太大，怕自己过不了……妈，你会失望吗？”
“怎么会呢？咱不考也不是不行，你能上这么好的大学，妈已经很满足了，怎么舍得再给你什么压力呢？”孙梅笑着说道。
“……嗯。那妈，您要注意身体啊。最近……”贺常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把她经历的事情告诉孙梅。她不知该怎么说才不会让孙梅起疑，犹豫了半天才说道:“要入冬了，出门的时候要注意保暖，把帽子口罩都戴上。家里的门窗也要关好，小心不要让家里遭了贼。”
“好勒！”孙梅没有听出什么不对劲，只当是女儿长大了，替她考虑的多了起来。她又想起了什么，笑道:“前几天溪溪也这么提醒过我了。诶，听她说，她已经去外地拍戏了！真厉害啊。想到多了这么个女儿，妈真是高兴啊。”
贺常从自己母亲嘴里听到张呈溪的名字，内心又是一阵抽痛。她实在不知日后该怎么告诉母亲这些事，只能再次逃避:“妈，你还有事吗？没事，没事我就得挂了，还要上学呢。”
“啊？”孙梅对聊天时间这么短，有些失落。但她还是说道:“没了，没了。但是啊，学习无论多忙，都要照顾好自己啊。妈只盼着你好，至于别的，都不是那么重要。”
“……嗯。”
贺常不舍地挂断了电话，张呈溪的名字又出现在了她眼前。
她眼泪滴落到了手机上，害得手机触屏都不是那么灵敏了。
一个名字，点了几回都点不进去……
好不容易点进去后，看到熟悉的一串手机号、恋人的分组、专属的电话铃声，以及备注上某人自作多情编写的“最爱最爱的爱人”……
贺常红着眼点了下，又闭上眼静静等待接通。
一声，两声，三声……
“喂！贺常！昨天对不起啊，手机没电了关机了，没有接到你的电话！”张呈溪解释道:“我刚刚看到了，又怕你还没有睡醒，就没有第一时间给你……”
贺常深吸了一口气，无力地打断了她的话:“我们……分手吧。”
“……什么？”
贺常按下了免提键，她把手机放到了地上，腾出手来抱住自己。她眼神悲凉，脸上却露出了笑容:“你知道吗？我从没这么煎熬过，也从没这么解脱过。”
张呈溪肩一垮，怒气腾腾地说道:“是不是安娴联系你了？我现在就去找她算账！”
“……”
贺常沉默了许久，久到张呈溪以为她挂断了电话，才终于认认真真地唤了一声:“呈溪。”
张呈溪连忙哭着应了她一声:“嗯？”
“其实，有没有安娴，都一样。”
张呈溪听她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焦急地说道:“你等着，我马上回去！”
贺常却还是自顾自说道:“只是她的事，给了我拒绝你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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