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离开
贺常说完这句话就把手机关机了，别墅的大门却在这时候被敲响了。
难道张呈溪这么快就回了？
贺常下意识这样想到，即使理智告诉她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哪会是谁呢？是安淑吗？别墅里的人都有钥匙，应该用不着敲门吧？
是安淑的话，她才不想开门呢。而且，还有那群喜欢嚼舌的人在外边等着讽刺她呢。
可是她脑子里这样想着，身体却如没有灵魂的木偶，伸手把门打开了。
一身黑白色搭配的顾时悟正靠在墙上，神色不耐地看着她。
贺常睁大了眼睛:“你怎么回了？”
顾时悟冷冷一笑:“家里起火了，能不会吗？”
贺常下意识往房里看了一眼，又发觉顾时悟的真正意思，有些难堪地低下了头。
顾时悟白了她一眼，语气不好:“还搁这挡着？”
贺常连忙退到一旁让她进门。等她进去后，又往门外瞥了一眼。
“别看了，那些七嘴八舌的人我都赶跑了，就不要在意了。”
“……谢谢。”
顾时悟应该也是一夜未眠，话说的挺冲:“不敢跑怎么行呢？我的脸都要丢尽了。”
贺常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赶紧说道:“对不起。”
“算了。”顾时悟知道贺常爱多想，懒得再跟她开玩笑。
她坐到家里的大沙发上，翘了个二郎腿说道:“我脾气不太好，说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反正我回来，就是为了把房间分配的问题解决一下。你先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贺常一时没有想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啧。”顾时悟看她一脸懵逼的样子，十分不满地把事情挑明，“你们分手之后还要睡一间房一张床吗？”
这……贺常还没有想到这件事。
“你要是想走，我不留你。你要是想留，我也可以把张呈溪赶走。”顾时悟摊了摊手，“反正她还可以去别的地方租房子，她家不差那点钱。”
顾时悟本意不是想嘲讽贺常家里穷，可是她看到贺常的表情变了，又稍微解释了一下:“但主要是因为，我和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贺常不是因为钱的问题不满，是她想到张呈溪的同学曾经是怎么对张呈溪，担心张呈溪到外面又会经历这样的事情。可是顾时悟说的话又让她满心疑惑。
她问:“那，你和我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吗？”
能让她为了自己赶走和她交情不错的张呈溪？
顾时悟沉默了一会儿，笑了下，说道:“是你母亲那边的关系。”
贺常以为是因为她妈妈给顾时悟打过工，微微点了点头。
但是顾时悟的话还没完:“她有个妹妹，替她嫁给了你外公要让她嫁的男人，后来还生了个女儿。这个女儿和我家那位有特殊的关系，所以我也顾着她。而你和你的母亲作为她的表亲，自然也能沾得她的光。”
贺常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惊讶地问道:“那这个人是谁啊？我妈知道她的存在吗？”
“这个人你认识，但是具体是谁，我就不违背她的意愿告诉你了。至于你的母亲，她也不知道。”顾时悟喝了口她带回来的矿泉水，“而且我劝你不要告诉她。因为她的妹妹嫁过去之后过得很惨，最后也不是无疾而终。所以，何必让你母亲徒增伤悲呢？”
贺常沉默了，又问:“那她也是因为这个才不愿透露自己的身份吗？”
顾时悟点了点头。
“是楚瑄琳和程钰其中一个吗？”结合顾时悟说的条件，贺常只能想到这两个人了。
但是顾时悟却连这个都不肯透露，只说:“无可奉告。”
贺常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回答了顾时悟一开始提出的问题:“那还是我走吧。我走，至少能多一个开心人。”
“未必吧，大家相处这么多年了。”
她虽然没有直接答复，可是这句话却让贺常清楚，她那个表亲的确就在那二人之中。
顾时悟说完这话也没再多说，如她所言，不做挽留。
以至于张呈溪回来看到已经收拾好行李的贺常，忍不住埋怨顾时悟:“悟总！您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跟她说几句好话吗？”
顾时悟懒得理她。
贺常和张呈溪就站在门口面面相觑，她倒在一旁玩起手机来。
贺常还帮顾时悟说了句好话:“咱们已经麻烦人家很多了，而且这会她就算再劝，我也不会留下了。”
张呈溪红着眼，并没有好好整理的头发因为汗水而贴在她的额头上，显得整个人脆弱又疯狂。
她咬着牙，却没法对贺常说出重话，到最后才摇了摇头，对着贺常悲痛欲绝地吼道:“我不同意！”
贺常听到她嘶哑的声音也是心疼，可是她却维持脸上表情不变，冷漠地说道:“那是你的事，我得走了。”
她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张呈溪立刻抱紧了她，问道:“是安娴联系你了吧？一定是她对你说了什么吧？我昨天也碰到她了，她抢了我的角色，还要对你动手……她就是个混蛋！”
张呈溪微微扭了扭头，对着顾时悟近乎乞求地喊道:“悟总，悟总！您有办法对付她的吧？您总有办法对付她的吧？！”
顾时悟被她喊得一个头两个大，索性从口袋里掏出耳机戴上。
而贺常也在张呈溪扭头的时候挣脱了她的怀抱，头也不回地拖着行李箱离开了。
她走时还顺带关上了门，张呈溪没有注意到，一头撞在了大铁门上，还发出了“咚”的一声。
但这并没有留住贺常，反而让她加快了离去的步伐。
张呈溪就这样被撞傻了，她呆呆地坐在了地上，又在愣了好长时间后崩溃地大哭出声。
可是哭根本无法让她发泄自己内心的痛苦，张呈溪一边发出嘶吼声，一边用头砰砰地撞着门。
如同一个疯子。
就这么持续了快半个小时，饶是顾时悟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坐视不理。
她眼一翻，把手机重重地放在玻璃茶几上，深吸了一口气骂道:“废物啊！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要发疯？”
张呈溪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听到顾时悟终于发话，她又跪着爬到了顾时悟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望着她。
顾时悟见她这般可怜的模样，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又抽了几张纸帮她把脸上的鼻涕眼泪擦拭干净，还将她扶到沙发上坐好。
顾时悟破罐子破摔似的说道:“恨我吧。”
张呈溪赶紧摇了摇头，她自知没有立场去指责顾时悟，也明白是自己无用留不住贺常，怎么还能怪在一个为了她尽心尽力的朋友身上呢？
可是她这样的状态实在无法让她解释多少，只能反复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顾时悟向来心软，她拍了拍张呈溪的背，起身帮她倒了杯水。做完这些，顾时悟才毫不留情地告诉张呈溪:“其实，是我劝贺常跟你分手的。”
刚刚才稍微平静下来的张呈溪又立刻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顾时悟回了她一个无奈的眼神:“所以说，恨我吧。”
张呈溪脖子上的青筋肉眼可见起来，她强忍着怒气问道:“为、为什么？”
顾时悟继续摆烂不理她。
“为什么？！”张呈溪倏地起身，“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为什么要像安娴一样，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顾时悟轻笑一声，别有深意地笑了一下:“不要把我和她相提并论。更何况，你怎么知道我这么做是损人不利己呢？”
让我失去了女友，你能得到什么呢？
张呈溪想这么质问她，又被顾时悟冷若冰霜的眼神吓得开不了口。
好半晌才颤抖着问道:“那你这么做，我们还算是朋友吗？”
她本意是想让顾时悟看在“朋友”两字上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不料顾时悟却十分无所谓地笑了一下:“你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反正，我不在乎。”
张呈溪没有反应过来，还傻傻地看着她求一个解释。而等她意识到顾时悟说了“不在乎”，她才明白，原来是自己一直在自作多情。
顾时悟看着她石化了的表情又是无奈一笑，叹道:“所以，恨我吧。”
张呈溪有一瞬间觉得她的话别有深意，又发现她已经说了三回“恨我吧”，十分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要我恨你？”
顾时悟愣了一会儿才垂下头说道:“把所有的问题推给旁人会让自己很轻松。”
听了她这句话，张呈溪内心对她本就不多的怨恨顿时烟消云散了。可她依旧不懂:“那为什么你要揽到自己身上呢？”
顾时悟难得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也问了一个问题:“我说了这么多，一般人应该已经恨上我了，怎么你也不恨呢？”
“因为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啊？”
“不。”听了这句话，顾时悟眼神又坚定起来，“就是我的错。”
“哈啊？”
张呈溪懵了，她像是忘了悲伤一样，为了反驳顾时悟这句话，将顾时悟帮她做过的事情一一列举了出来。
可是并没有用，这个人就像是有什么大病一样，把所有的错都归咎于自己身上，任凭张呈溪怎么说，她都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
“你是中邪了吧？”最后，张呈溪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顾时悟对她的评价一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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