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威大将军
周姨娘把初羽抱在怀里，掐了掐他的小脸，对彩玉说：“请二小姐进来。”
初湘今年八岁，人长得甜美，越发出落成大姑娘，光看身形像是比初羽还大。
她穿着绿衣裳，上面点缀着彩云的绣纹，下面穿着淡粉色绡翠纹曳地裙，两者倒是搭配的很合眼，她这一身都是出自生母，秦姨娘之手。
秦姨娘的绣技府中一绝。
初汐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她，周姨娘对上她的眼睛就先被逗笑了。
虽说初湘身姿不错，但还是个小姑娘，脸上不施粉黛就很靓丽，结果她细长的眸子上画了短而粗的眉毛，十分有喜感。
周姨娘笑出了声说：“这是谁给你画的？瞧着不伦不类的。”
初湘娇憨一笑，先见了礼，而后说：“是我自己画的，我听闻今天神威大将军回京都，想找姐姐一起去看看。”
童言童语逗得周姨娘又笑了笑：“那你这是打扮给谁看的？”
初湘有些扭捏，半晌红着脸，轻声说：“听说大将军的孙子十分俊美，好多人都要去看他，我也要去。”
周姨娘摇手，叫她到身边擦了擦她的眉毛，露出她本来的眉形。
初汐一直立在一旁不言不语，她与初湘的感情没有多深厚，但府中就她们姐妹二人也算不上疏远。
看着初湘，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妹妹六年之后会害了她一条命，看着两人的交流，她心情特别失落。
周姨娘看着初汐的变化，以为她是听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影响了心情，一时有些懊恼觉得不该对孩子讲这些。
赶紧对她们姐妹二人说：“带上几个小厮快去吧。今天街上人多，千万小心着点儿。”
看初汐没有动作，初湘赶紧拉着她，对周姨娘说：“知道了姨娘，我们去了。”
初湘一边拉着她往府外走一边絮叨：“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这些日子闷坏了，我听说……”
她说了很多最近府外的新鲜事。
最重要的一件就数远征漠北，出击广凉的神威大将军得胜回京。大将军本家姓肖，年逾半百，一代三子，皆战死沙场，家中只剩长女和幼孙。
本来朝廷本不愿惊动将军，谁知指派的将领被西北小国打的节节败退，连丢两城，为了安慰百姓，也为了找回丢的面子，太子三顾茅庐，请动老将军。
初湘闹着要出来，也是为了见将军的孙子肖译寒。
其次算得上大事的就是四皇子不知因何见罪皇帝，被禁足宗人府。
皇子被禁足的消息本该人尽皆知，但是皇帝有意压着，时逢大将军打仗得胜，所以这件事只在官员家中闲话中里提到。
初汐听到大将军的消息没什么反应。她记得后来将军之孙领兵出战，也像父辈一样战死沙场。
她久在深闺从没见过肖译寒，听闻消息也只是道一句可惜。
四皇子的消息提起了她的兴趣，在她的记忆里，四皇子算是诸多皇子中最有帝王之相的，母亲是皇帝的宠妃颖妃。
四皇子这次好像是遭奸人构陷，没多久就被放出来，后来三皇子带兵逼宫，还是四皇子与太子联手出面平息叛乱。
值得初汐关注的是，四皇子力图改革，改变商人和女性地位，后来还有专门开办的女子学堂。
出了街口人就越发多，行至主街，两排道路已经挤满了人，只留下车马通行的路。
初湘带着初汐进入汇星楼，汇星楼临街，打开二楼厢房的窗，临街的美景尽收眼底。
厢房是秦姨娘早早定下的，若是现在想定，可是一房难求。
初湘推开窗，看着街外一脸期待，话都顾不得说。
正好初汐也懒得和她搭话，喝喝茶，吃吃点心，静静的等着。
在梦中，此时整个初府正沉浸于初羽断腿的阴影中，秦姨娘怕初湘也遇到危险，是万万不可能放独女出街的。
她抬起头看见初湘倚在窗边，心中思绪万千。
其实说到改变命运，倒也有投机取巧的法子，她自认为还算是了解初湘，若是投其所好，未必不能和她变成真姐妹。
可是人心实在易变，即使和她成了亲人，也总是战战兢兢的，她都无法交托出真心，就更别希望初湘了。
突然人群中爆发一声惊吓。
马蹄声和战士的军靴砸在地上的声音传入耳中，游街的队伍走过来了。
接下来，时常能听见两侧的人群中爆发对将军的赞美。
初汐没有去凑那个热闹，等初湘看着队伍走过，一回身，才发现她并没有靠过来看。
她讪讪的说：“姐姐怎么不一起来看。”
初汐调整情绪没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看到肖译寒了？”
初湘难掩失落说：“没有。”
这也是正常的。今天随行的都是随大将军打仗的副将，以及一些功劳高的军官士兵，肖译寒现在只因是大将军之孙出名，没有任何战绩，自然无法在队伍中随行。
“湘湘。”对面的茶楼传来一声呼喊，是刑部侍郎家的千金。
初汐适时说道：“湘儿，去找她吧，我在这待会儿，自会回家。”
初湘玩性大，忙不迭的点头，百灵鸟似的飞出去跟小姐妹会合。
看到初湘和侍郎家的千金交好，初汐饮着茶思索，她是深宅女子，自己的力量实在微小，倒不如筛选着记忆选一个人，跟着他走，闯出一条路。
千回百转间已有人选。
其实在初汐看来，四皇子与太子之间必有一战，太子是皇后嫡子，但是四皇子既有才情，在百姓中威望也高，他们联手解决掉三皇子之后，最大的敌人就是彼此。
颖妃还有个女儿，已许驸马，府邸正靠近尚书府。
四皇子特别宠爱自己的妹妹，如果与公主交好，结识四皇子，也不失为一条好路。
这时，门被哐当一声的推开，门板撞到墙回弹了一下。
门外是个高大的少年郎，看着比初汐大，身姿挺拔，皮肤黝黑，眉毛像是刀刃般锋利，眼睛深邃黑亮。
跟着初汐的小厮来不及阻拦，站在他的身后。
他也没想到屋内还有人，利落的抱拳道一声：“得罪。”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头戴金冠，身穿白衣清秀的男子，男子坐着木质轮椅，看见他冒失的行为，笑道：“子冠，你都把人家姑娘吓呆了。”
初汐微微点头，把目光流转到白衣男子身上。
白衣男子还未说什么，少年郎显然不喜欢有人用这种打量的目光看着他的挚友，微微皱眉，“哎，你看够了吗？”
“抱歉。”初汐也意识到这种打量不妥，对这白衣男说。
男人涵养极高，没有出言责备，反倒是调侃友人：“子冠，这是京都，对姑娘不能这么说话。”
初汐实在不喜欢少年郎说话的口气，故意说：“看他实在是看不够，毕竟他比你俊美多了。”
少年郎一挑眉，仿佛她说了什么笑话，“小姑娘你才多大，我这样的才叫男人。”
看似老成的话，倒是把初汐逗乐了。
这几日郁结在心中的这口气，随着这一笑消散了不少。
初汐是十六岁的灵魂，十岁的身体，不好再跟他拌嘴，顺着他说：“是是是，我要是嫁人，一定嫁你这样的”
少年郎霎时脸红起来，结结巴巴的，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话毕，三人匆匆分别。
初汐也不好在外面逗留，赶紧着婢女和小厮回到了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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