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可儿戏
“眼泪变成宝石了哦，晴美快看。”
那几颗被扣下来放在了自己手心的装饰钻现在就放在贴身的御守里……
晴美这样想着，就觉得挂着御守的地方隐隐发热。
飞机平稳地上升着，机窗的遮阳板已经可以打开，空乘人员便帮每个人打开遮阳板。
羽生朝空乘致谢，很快又把眼神锁定在了晴美身上。
只见晴美轻轻后靠，方便空乘打开遮阳板，再朝点头致谢，然后重新看向窗外，进入“神游天外”的状态。
羽生松了一口气，虽然晴美还是没看向他，但好歹会回应空乘小姐……至少还是情绪稳定的……吧？
虽然他情急之下憋出了几句哄女孩子的话，但毕竟第一次用这种方式安慰女友，是否真的有效还是个未知数。
好在晴美的情绪慢慢平复、不再哭泣，他也放心了那么一点——
只是一点点，因为那之后晴美除了和他商议了回程的飞机等事宜，就没有再理他。
明明已经把装饰钻放到贴身御守里了……还在生气吗？
羽生不由得将求助的眼神投向姐姐纱绫。
纱绫：看我做什么，我不会帮你哄女朋友的，自作自受不要来找我。
发现亲姐姐对求救无动于衷的羽生，试图寻求其他的战友，但他环顾了一圈……
母亲正在和菊地爷爷聊着什么，也没有给他一个眼神，教练则是在闭目养神——因为同他一起到日本、确定他没有大碍之后他就要立刻飞回加拿大。
这可是比摔倒还要大的事故啊羽生结弦！
晴美并没有给他继续这种过激内心戏的机会，虽然她在“看在土味情话的份上主动去试好”和“一定要让他意识到身体的重要性”中天人交战了许久，但她还是担心着羽生的身体情况。
羽生之前的四下张望吸引了一直关注他的随行医生的注意，他想要站起询问，但羽生摆手拒绝了——医生坐在晴美前排、羽生的左前方，所以晴美即使侧着头看向窗外，余光也还是可以观察到医生的动静。
晴美终于停止了“神游大业”，看向右侧的羽生——隔着一个过道的羽生，此时也正好又看向她。
“败给你了……”
晴美解开安全带，走过过道，到达到羽生身边。
“哪里不舒服吗？”晴美率先开口。
羽生一时间只能拼命摇头，摇到受到撞击后本来就一直不舒服的头更痛了。
晴美微凉的手捧住了羽生的头，感受到羽生的头不再晃动，她蹲在了羽生的座位旁。
一位空乘似乎想要让晴美回到座位，但是身旁的领班给了她一个眼神，带着她离开了头等舱。
“不要摇头了啊，不觉得难受吗？”
晴美叹了口气，小声道。
羽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有点窃喜，也有点愧疚，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晴美，眨了眨眼，看起来非常无辜。
弱小，可怜，又可爱。
晴美忍不住摸了摸这个不久前还在冰场上一副超凶模样，即使面临绝境也要拼死跳跃的家伙。
现在看起来怎么变乖了？之前那副样子到哪去了？
虽然这么想着，晴美的动作却越发轻柔。
毕竟那颗脑袋还绑着绷带，她根本不敢揉得多重，很快她的手轻轻盖在绷带上，停着不动了。
“很痛吧……”
羽生脑袋稍稍垂下了一点，闷声道：“也没有很痛。”
两人又相顾无言好一会儿，舱内气氛变得微妙。
医护人员觉得自己有些如坐针毡，纱绫等熟悉羽生这幅“恋爱少年”模样的则继续着自己的事情。
晴美率先投降：“其实我知道你是对的……因为换做是我也会上场。”
晴美凝视着眼前的男友，他的眼神还有些茫然，似乎对自己突然转变了态度感到不知所措。
就是这样一个偶尔还会迷瞪瞪懵住的、刚刚挤进“男性”范畴不多久的半大少年，在身体极端不适的状况下，依旧露出了那样一往无前、悍然不惧的神情。
也是这样的羽生结弦，才会在当初自己舞台事故之后，让她打起精神，面对危险和机遇并存的挑战。
怎么会真的怪他呢，只不过是自责而已，责怪自己不能及时赶到、责怪自己无能为力，不能为他做什么，还要好不容易撑着完成节目的他来安慰自己……
甚至开始自责为什么要送那串挂坠，是不是因此为他带去了不详。
“不能总是勉强自己啊……我知道很多时候都是不得不上场，但我……大家都会担心的。”
羽生静静听晴美把话说完，手覆在晴美的手上，将她的手从脸旁挪开，收回到自己膝头。
其实他也知道到晴美情绪崩溃的原因，不仅仅是他受伤那么简单，即使如此，晴美依旧没有阻止他上场。
他真的很高兴，因为他们彼此理解。
这样理解他的晴美，也让他对之前上场的事情有了一些懊悔——不是因为上场后悔，是因为自己不能让爱自己的人安心。
同时，这种不安心，在他结束职业生涯之前都会一直存在着。
作为花滑运动员，永远也不能保证“没有下次受伤了”。
在冰上滑行、表演、跳跃，本来就是和在绳索上跳舞一样危险的事。
“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
晴美轻轻叹气，舞台上受伤都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台下总是准备着的止痛喷雾甚至氧气罐不是开玩笑的，她拿什么来要求一个花滑运动员不受伤呢。
人的情感若能简单地被理智控制就好了，也就不会有这样两难的情绪出现。
晴美微微起身，轻轻地给了羽生一个拥抱，这个拥抱很轻柔，只是将双臂虚虚搭在羽生的腰际，头轻靠在他的胸前。
羽生也伸手环住了她，两人的呼吸浅浅交织，心跳似乎都慢慢重合。
这个不含一丝□□意味的拥抱持续了很久，久到机舱内其他努力减少存在感的人都有些憋不住了，她才抬起头来，羽生也默契地收回了手。
之后的时间里，晴美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并示意羽生最好休息一下，即使飞行时间可能只剩一个多小时。
羽生乖巧地戴上了眼罩，心里却暗恨头等舱一人一座的设计。
纱绫回头和母亲交换了个眼神，心照不宣。
飞机很快降落，羽生一行落地后立刻转去医院进行全面治疗，晴美也一起去了，只戴了口罩做些许掩饰。
好在或许记者都没有想到羽生回国速度如此之快，他们走的又是直接包头等舱的“vip”路线，所以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可能会蹲守在机场、医院等地的记者。
到了医院，晴美才真的松了一口气，她按了按太阳穴，还是觉得有种憋闷之情郁结着。
这时手机的震动将她从混乱的思绪中解救出来。
是明日海的电话。
“之前一直关机，是有什么事情吗？”
《不可儿戏》定下之后，晴美的确可以有两天休假，但明日海因为茶会将近的原因，依旧忙得脚不沾地。
打电话给晴美是为了和她说这次公演的香盘问题，没想到一直无人接听，这让她有些担忧——晴美只有排练演出的时候才会不接电话，否则就算错过也会很快回拨。
晴美这才意识到自己突然“出走”看比赛，周围的朋友们并不知道，只能先扯开话题：
“唔，我这边没有什么事情，刚刚手机不能开机了，错过了电话吗？”
手机不能开机的原因有许多，也包括了人在飞机上不能使用手机的可能，总之不算是说谎吧？
晴美突然感到有点心虚。
“打了两小时的电话都没人接哦……刚刚我回去敲门，发现你也不在，有些担心呢。”
“真的非常抱歉！我现在在东京，临时有些事情，下次不会这样了……”
“也没什么啦，就是这次的香盘有点问题，人员安排上的变动……但现在已经解决了，我给你打电话纯粹是想确认一下你的情况。”
“我没事的，让里奥桑操心了。”晴美小声回应道。
明日海听到晴美这么说也没有再多追问什么，只是又嘱咐了几句：
“照顾好自己啊，马上要披露目了哦？”
“嗯，我知道的，谢谢里奥桑。”
挂下电话的晴美正想去看看羽生的情况，却发现似乎有人已经注意到了羽生在这里检查，几个路过的护士正在交谈着这件事，还提到了记者。
纱绫从一旁靠近：“我刚刚去那检查报告的时候好像看到记者了，要不晴美你先走吧？yuzu没什么事了，这次真的多亏你。”
“别这么说……”晴美又回头看了眼走远了的护士：“不能陪着结弦，我很抱歉。”
“没什么的，你们两个都是为了自己的目标在加油，yuzu受伤也好、你需要躲着记者也好，都不是什么应该道歉的事情。”
纱绫的安慰并不能让晴美好受多少，她还是决定冒险再去和羽生正式道别，然后离开。
布莱恩已经和羽生道别，表示他要赶回加拿大了，他朝晴美致意后离开了病房，此时病房只有晴美和羽生两人，纱绫在为他们看着门。
“要走了？”
“嗯。”
“不要太难过了，我没问题的，很快就会好的。”
“嗯……”
作为一对年轻情侣，他们这样聚少离多的情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决，两人相顾无言了一会儿，很快都调整好了心态——毕竟都是意志坚定的人，他们不会为了感情放弃目标，当然也不会因为外力怀疑这段感情能否持续。
晴美只是感叹着情感让人有盔甲亦有软肋，朝着羽生露出了事故发生后第一个比较轻松的笑容：
“可能没有选择余地的单选题就是这样吧，我们都不可能放弃梦想去选择健康……但我会尽量保护好自己，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好吗？”
晴美的话很直白，羽生也深有同感，他保证道：“我有分寸的……至少会全须全尾地退役，给你一个完整的羽生结弦。”
“这种时候还能说这样的话，我相信你是真的没事了，我回宝冢市了哦……”
“我说什么话了？”
“没什么，你说的是正经话……先走了，好好休息吧。”
真正的理解就是，怜惜他也新任他，尊重他的选择并一路相伴同行。
所以他们一直honestinlove。
“我爱你。”
“我也爱你……走了哦？”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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