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痛苦难捱
国公夫人没有说茹素的事情，但秋静月却主动提出要茹素的事情，此事让国公夫人十分满意，直叹她是个懂事的，她也是从裴邵口里得知，裴家对祭拜祖先之事十分看重，茹素焚香也是为了让自己更加虔诚的祭拜祖先。
秋静月原以为自己能撑住几日一点荤腥都不沾，可是没两日，秋静月就已经开始眼冒金星了，她原以为茹素就是没有荤菜，没有用猪油一类的菜品点心，可实际上，却是一点油腥都没有，就算是炒菜，也是先用水过一道，微微加点菜油囫囵一下。
这未免有些虔诚过头了吧！
秋静月早期以后，只觉得自己人生都要无望了，只不过是两日，自己就已经耐不住了，他们以前可是整整十日啊！这怎么能熬得过去啊！
女眷还好些，随时都是在家里，可要外出做事的男人们可怎么办？那都是体力活，没点油荤，这能撑得住？要是在外头晕倒了，让大夫看出来是油水跟不上，这可不是丢人丢大了！
可裴邵却说，不打紧的，裴家历来就有家规，不得暴饮暴食，对吃食上也是有一定要求的，而且家里只是茹素，又不是不让吃东西，各种药膳也是随时备着的。
到了半夜，秋静月实在是饿得不行了，这没有荤腥的饭菜吃着没滋没味的，又不能贪嘴多食，又不顶饿，这晚膳刚吃完，没有多久，秋静月又饿了。
她摸着自己有些肉肉的小肚子就满心惆怅，真是造孽啊！又不是贫苦人家吃不起饭，怎么就搞得吃东西还要偷偷摸摸的，不过好在没要求一日只能三餐，这段时间，若是半夜肚子饿了，也是可以让厨房做东西的。
“巧儿，咱们去厨房吧，我又饿了。”秋静月悄悄地从软榻上爬起来，裴邵则睡在里面，服了药，睡得正酣。
“外面天寒地冻，大娘子还是在屋里等着吧，奴婢去厨房做碗素面来。”巧儿就睡在塌边，秋静月一动，她就醒了，连忙爬起来走到塌边。
“不了，素面本来就不好吃，等你把素面从厨房端来，不是冷了，就是坨了，那就更难入口了，那还不如不吃呢，留下柔儿在屋里候着，以免官人醒来没人使唤，等吃了素面，咱们再赶紧回来。”
秋静月迫不及待的将鞋子穿上，不等巧儿反应过来，就自顾自的跑到架子上开始穿衣服了。
巧儿连忙跟上，替秋静月穿好衣物，又披上了厚厚的大氅，给秋静月拿上灌了热水的手炉，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起身离开。
可是一出房门，这寒冷的风便刮过，秋静月只恨自己没有个龟壳，不能将脑袋缩进去，她内心忍不住抱怨道：这国公府的家规还真是折磨人，她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种家规，看裴邵的样子，看来这种家规不算稀奇的。
晚上内院里都没什么人了，秋静月才敢小声的说道：“等祭祖完了，你让厨房多准备点荤菜，我已经馋的不行了，我还没有哪日没有不沾点荤腥，我都快要馋得啃人了，我想吃东坡肘子、两熟鱼、黄金鸡、辣鱼羹、山煮羊、粉煎排骨……”
秋静月忍不住说着自己想吃的荤菜，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开始咽口水，巧儿听了也馋的厉害，她们吃的不如主子们，更要清淡，她也是馋肉馋得不行了。
“大娘子可快别说了！都快要说满一本菜谱了！大娘子可是要传出个贪吃的名声了！而且，奴婢也馋了！”
主仆两人就像是难民一样溜进厨房，厨房里倒是有不少荤菜，可那是准备好明日祭祀祖先的，绝对不能动，剩下的只有一些素菜，多余的肉都没准备，就许是怕有人耐不住馋偷吃吧。
巧儿心灵手巧，做出来的饭菜点心很是好吃，秋静月长了这一身的肉肉十有八九都是被巧儿养出来的，所以秋静月也给她改了名，叫巧儿。
可是任凭巧儿再怎么心灵手巧，一碗素面，又能有多好吃呢？
这面条清汤寡水的，吃起来没滋没味的，倒是七宝粥加了糖，吃起来还稍微可口些。
巧儿就像是小老鼠一样在厨房里翻箱倒柜，不一会儿，她惊喜的溜过来，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大娘子，我发现了一打鸡蛋和猪油，还有些肉呢！要不奴婢给您炖鸡蛋羹？滑滑嫩嫩的，可香了！”
平日里不怎么上心的鸡蛋羹，在今日里她觉得格外的吸引自己，她点点头，可随后又很挫败的摇摇头：“可别了！这些鸡蛋，肉类，怕是专门留给二伯哥的姨娘吃的，她怀有身孕，自然是不可能长时间茹素，东西就这么点，烧了一个鸡蛋，挖了一勺油，厨房的人怎么会发现不了，咱们偷吃是小，但国公府规矩森严，这定会被认作是不敬祖先的行为，那我主动提出来茹素，不是自打嘴巴吗？显得我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我还是多吃些粥和小菜吧，你也别给我做素面了，我实在不爱吃。”
但在巧儿收回柜子前，她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猪油的香味怎么那么好闻。
巧儿讪讪的将东西放回去，只觉得气闷，又心疼得紧：“这每年祭祖的日子多了去了，难不成每次都要茹素十天吗？这也太受罪了吧！要不以后的日子里，奴婢悄悄备些肉干？等您半夜受不了的时候偷偷吃些？”
秋静月也只敢想想，但真没那个胆子做，她严肃的看着巧儿，厉声道：“你可不能有这种想法！这可是晋国公府啊！不是咱们秋家！你以为还跟在家似的可以为所欲为啊！在这得夹着尾巴做人！一言一行都不能让人挑出错来！你们盯着我的同时，我也得看着你们！你们出个错，就等同于是我做的！这些投机取巧的想法快快忘了！”
“哎，真是憋屈，只盼望将来大公子承袭爵位后，分府别住了，哎，但这还得多少年啊。”巧儿小声呢喃着。
秋静月自然也是盼望着能够分府住，只不过公婆如今身强体健，虽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可气色好得就跟年轻人一般，怕是日子还长着呢！
吃饱喝足两人正准备离开，可谁料突然有几个婆子急吼吼的冲了进来，见到秋静月深夜还在厨房，也是吓了一跳：“四奶奶怎么到厨房来了？若是饿了尽管吩咐，奴婢这就生火。”
“不用了，刚刚我已经吃了素面和七宝粥，已经饱了，倒是你们，怎么深夜急忙忙的来厨房？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梅姨娘腹痛不已，怕是要生了，已经差人去请大夫了，稳婆说梅姨娘是头次生产，要费些时辰，让奴婢们赶紧准备些吃的东西，参片，鸡汤，点心一类的吃食，让姨娘吃了有力气，才能顺利生产，所以奴婢们就赶紧来准备了。”
“那你们忙吧，我就先回去了。”秋静月忙不迭的离开了，她看见婆子们从锁上的柜子里拿出一只沉甸甸的老母鸡时，她再不走，生怕自己就走不掉了。
等回到房间，裴邵已经醒了，他正趴在塌上吃着已经冷了的素饼，就着一口热茶吃下去，看样子也是挺遭罪的。
“你去厨房吃了什么？就没给我带点回来？”
“吃了点清汤寡水的素面，还能吃些什么？不过梅姨娘那边发动了，厨房在准备鸡汤一类的吃食，我看准备的东西不少，官人可要吃，一会儿我让人去厨房拿些过来，官人身上有伤，正是需要好好补补的时候，母亲也吩咐了官人可以不用茹素的。”
秋静月心想，你赶紧答应啊，只要饭菜进了自己的院里，就能蹭上一些解解馋，可谁知裴邵却摇摇头：“虽然母亲说我可以不用跟着吃素，可父亲的眼神你又不是没看见，他虽然没说，可眼神已经清楚的告诉我，我要是不守规矩试试看，明日等祭祖完毕后，晚膳就不用吃素了，说不准明日梅姨娘就能顺利生产，更是喜事一桩，咱们家还得好好庆祝一番。”
“那还是早些安置吧，明日还得早起祭祖呢。”秋静月打着哈欠就钻进了被窝里，裴邵因为伤口还未结痂的缘故，婆婆早早就来通知，明日不许裴邵下床走动，公公那里她已经说好了。
裴邵可以躲懒，但自己不得不去，祭祖最是麻烦，天不亮就得起来做准备，明日还有法师来做法，又是得忙上一整天。
翌日天不亮，秋静月就被李妈妈从被子里揪了起来，她哈欠连天，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娘子可得打起精神来！赶紧梳洗一番，今日可是重要日子，昨夜二公子和二奶奶可是一夜未眠，估摸着就要到庭前等着了。”
秋静月有些吃惊：“梅姨娘还没生下来吗？都已经一夜了。”
“妇人生产就犹如在鬼门关打转，头胎要难生些，不过听下人说，梅姨娘一切还都顺利，半夜时吃了不少东西，又走了一夜，估摸再来个把时辰，就能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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