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叁拾
按照计划，我牵着黛的手，朝放置酒水的地方走去。走到半路，我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凑到黛的耳朵旁说了一句什么。
黛呢，一双过分好看的眉毛微微一皱，装作不满的样子，怒了怒嘴，但最后还是同意我的离开。
当然，这只是旁人眼里的样子。
圣诞节的走廊空旷无人，皮皮鬼和尼克等幽灵们好像也有一场属于他们的圣诞狂欢。
只有我的皮鞋碰撞大理石地板的声音。当然，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一直跟着我。
走到一个拐角处，那个声音突然不见了，我有些疑惑，拿出一面小镜子，准备查看一下情况。
下一秒——
我被一个巨大的力气摔在了墙壁上，一直修长的手将我的两只胳膊交叉在一起，抵在墙上，另一只手，用魔杖抵着我的脖子。汤姆的那张脸，在我的瞳孔里放大。
汤姆真的是，怎么这么暴力。
“你是谁？”汤姆咬牙切齿，他的眼睛似乎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光。“我没有在霍格沃兹见过你。”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我装作冷静，蹬着一双眼睛。
“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只要是你在靠近拉文克劳的林小姐，你会后悔的！”汤姆有那么一点点愠意，眼睛紧紧盯着我。
我被汤姆盯的心里发慌，别过了脸。
那双冰冷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人气儿。脖子间的魔杖似乎又紧了紧，仿佛下一刻，绿色的光芒就要从仗尖奔涌而出。
就在下一刻，汤姆突然放开了我。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有点儿不明白原因。
“索菲亚，如果很闲的话，想想怎么提高一下你的算术占卜或者魔法史的成绩。又或者帮我杀个人，灭个口？”汤姆整理了自己的的西装，抚平了刚才出来的几个折子。
“咦，你发现我啦！什么时候？”我知道迟早他会发现的。
“身上一股子阿布的古龙香水味道，凑进了就能闻见。”汤姆看了一眼走廊外的月亮，皱了皱眉头，“我先去大厅了，黛还在里面。”
说着，汤姆就转过了身，朝礼堂走去。
“喂，黛等你好久了，你每次都这样，我才这样做的！而且阿布告诉我，斯莱特林的男生都喜欢这个味道的，我专门涂了的。”我在汤姆身后大喊，“我先去换衣服了，一会儿见。”
“索菲亚，阿布的香水是马尔福家特制的，味道浓烈些。”汤姆边走边摆手，“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我在心里默默地想。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当我换好了衣服回到礼堂后，我只看见黛的一张小脸直发红，平时总是微微蹙着的眉毛舒展了开来，嘴角似乎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琥珀色的瞳孔里似乎失去了活力，四处在寻找着什么。
种种迹象表明——黛喝酒了。
这个汤姆，明明说好了一会儿见，怎么这样子。果然关于黛的事情还是得我自己去做。
我穿着高跟鞋，气冲冲地往那边走。
隔着一张放置甜品的桌子，我看见，汤姆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他的手里那里一杯南瓜汁，朝黛走去。我心里的好奇心一下子生了起来，一个简单的隐身咒，让我跟在了汤姆的后面。
黛明显一眼看到了汤姆，散了光的眼瞳一下子又开始聚焦。她跌跌撞撞地，扑进了汤姆的怀里。
汤姆扶着黛，脸上笑意盎然。不过我想，出来我，没有人发现这件事情。
“黛，都说了不要和索菲亚一起瞎胡闹，这本，一下子醉醺醺地。”汤姆宠溺地摸了摸黛的额头，和黛一起朝一个角落里的地方走去。
我加快了脚步，也更在了后面。
“哥哥，你不要这样子说阿姐。”黛迷迷糊糊，醉酒后整个人的声音都软软糯糯地，“其实阿姐待我很好的，我和桃金娘不太对付，可是阿姐一直站在我这边，再说了，今天的事情是我想的主意，阿姐只不过是顺了我的心罢了，哪来的那么多弯弯绕绕在里面。”
果然，还是自己的丫头和自己亲。
说话间，汤姆和黛就走到了一个角落里。角落离舞池比较远，再加上这里的蜡烛没有亮，混混暗暗地，也没有什么人。黛坐在了里面，汤姆坐到了旁边。
汤姆将自己手里的南瓜汁递给了黛，黛很乖巧，从汤姆手里接过了南瓜汁，一口下去，黄色的南瓜汁就全部流进了黛的肚子里面。黛傻乎乎地笑了笑，将空杯子又递给了汤姆。
汤姆将杯子放到了一旁，似乎是看见黛的嘴角还沾着南瓜汁，他凑进了黛，亲昵的为黛擦了嘴角残留的南瓜汁。
他们靠的那样近，我似乎觉得，汤姆可以闻到黛身上好闻的香气。
汤姆收拾好了一切，揉了揉黛的脑袋，掏出来了自己的魔杖。一朵洁白的茉莉花在指尖绽放。
“黛，我告诉你个秘密好不好啊！”汤姆极其温柔地说，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都要觉得汤姆是被复方汤剂代替的。“茉莉花好看吗？”
“好看。”
“黛呀，我以后想在我家的花园种一园的花朵。”汤姆似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们可以种白色茉莉花，开花是总是好闻。腊梅花也可以，冬天的时候就不会显得那么单薄。如果可以的话，种一园的桃花也不错，淡粉色的花朵，可以酿酒，秋天还有桃子吃……”
“秋天一定要有菊花，泼泼撒撒地，也不让秋天失去了生命的色彩。当然，桂花是不可以少的，你喜欢桂花酿，绣桂花香囊，这些都可以……”汤姆滔滔不绝地说着，似乎陷在了自己的回忆里。
“那么，黛，你想成为我的花园的女主人吗？”汤姆长长地吐出来了一口气，说。
黛没有回答，她似乎一点都没有诧异，似乎，还有一丝欢喜。我仿佛有一点明白黛今天到底在着急什么了。她依旧笑眯眯地，隔着远远的距离，我似乎听到了汤姆心脏蹦跳的声音。
时间并没有在那一瞬间静止，我只不过是感觉到了似乎有什么东西，恒梗过漫长的时光洪流，刺破了无尽的岁月，年少时初见是就埋下的花朵，似乎在这一刻绽放。
我似乎，听见了花骨朵儿裂开了细小的裂纹的声音。
黛眼睛水汪汪地，琥珀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汤姆。
我不知道那一刻她究竟在想什么。圣诞晚宴的蛋糕，巨大的圣诞树，又或者是我们的青春年少。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不知道，也许是在海边的那场春游，也许是每一个我不在的寒假和暑假，又或许，是他们的点点滴滴我忽略掉的经历。
朋友不会亲密的毫无保留。
那些本不应该出现的酒精给了黛极大的勇气，即使是以这种方式。埋藏在心底的东西终于萌发，那些无尽的等候与毫无底线的信任，在这一刻全部得到了回报。
黛突然抱住了汤姆，她似乎在汤姆的耳旁轻轻地说：“那我还要金红色的玫瑰花，阿姐很喜欢，她总是嚷嚷着让我绣在荷包上。我们可以当做礼物送给阿姐和阿布哥哥。”
“夏天的时候，你可以去做你喜欢的事情，阿姐告诉过我的，你可以完成属于你的丰攻伟业。阿姐和阿布哥哥对我很好，我会守着我们自己的花园，看着翠绿的爬山虎像索菲亚庄园一样爬上我们的围墙，黄色的天堂鸟盛开，我会等着你，等你回家。”
黛真的是醉了。这些平日里她从来不会说出来的话就这样子脱口而出。她的脑袋在汤姆的怀里蹭了蹭，有点分不太清楚事情的样子。
“那么，你可说好了——”汤姆似乎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当然，我从不像某些信用度极差的人，总是说这忘那的。”黛迷迷糊糊地，可还是小嘴一撇，性子又和往日一般。
我捂着自己的嘴巴，露出来了一个没有声音的微笑。
“哥哥，我们拉勾。”黛伸出来了自己的小拇指。
汤姆笑笑，也伸了出来。
……
这一定是区别对待。倘若是我的话，他嘲笑个我十天半个月都是极正常的事情。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谁是大笨猪。”黛用自己的声音糯乎乎的说。
汤姆用自己的小指勾住了黛的小指。本来已经成熟的青年，声音在这一刻是无限的欢喜。
汤姆和黛相互对视一眼。
似乎一眼，就到老。
这是我看过的最动人的场景。
闭了，黛轻轻地放开了汤姆。她靠在汤姆的怀里，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琥珀色的瞳孔似乎可以看见汤姆在其中的影子。
“哥哥，阿姐呢？”黛说，“她说话自己换了衣服就来，我们快去找她吧，不然阿姐就该等久了。”
“说起索菲亚，这件事情秋后在和她算账。”汤姆刮了一向黛的鼻子，拉起了黛的手。“这位漂亮的小姐，不知可否和我跳一支舞？”
黛嗤嗤笑着，把自己的手放到了汤姆的手上。
汤姆握住了黛的手，吐出：“这是我的荣幸，我美丽的小姐。”
他们就准备朝我所在的方位走开。角落里故事终于落下了帷幔，我害怕被发现，像一条鱼一样，钻近了舞池。
“索菲亚，我想，我们可以跳一支舞。”我刚溜进舞池，埃文就朝我伸出来了手。为了让黛和汤姆不知道我目睹了全程这件事情，我欣然接受了埃文先生的建议。
对了，埃文也是普尔吉斯骑士团的一员。他是我们最原始的七个成员里的一个。本想着要去找他的，没想到倒是自己碰上了。
因为汤姆过几天让我和他去一趟欧洲。
普尔吉斯的发展像个奇迹，在英国魔法部的各个角落里都能发现他的痕迹。似乎离汤姆的理想，我们已经很近了呢。
“圣诞节快乐，埃文。”
“圣诞节快乐，索菲亚。”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汤姆没有给你布置任务，而且似乎罗齐尔家族还有一场晚会，你为什么没有回去呢？”我问。
“我的堂姑。”埃文长叹了一口气，“每个人都希望我离开霍格沃兹和文达堂姑一起追随格林德沃。我知道格林德沃却是实力非凡，我这样子做没错，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拒绝。”
“那你要离开普尔吉斯？”
“不，我没有。”埃文似乎长出了一口气，“我不想，可我的家人让我想……”
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叫做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美人和江山不可都要。埃文遇到的不过家人的阻拦，而汤姆和黛，汤姆会遇到的原比这些要多得多。
单反面来看，据我所知，对汤姆芳心暗许的女生就有不少，举个例子，沃尔布加就是一个。而黛，虽然性子有点儿小任性，可还是有不少男生喜欢她，为此我总是操碎了心。
再加上，汤姆干的事情黛不知道，我是知道的，总是上不了台面。成功了还好，失败了的话，要面对的，可不仅仅是格林德沃和普尔吉斯这样的选择。我不喜欢黛更着汤姆过这样的生活。
“不过，索菲亚，你的舞技到是提高了不少，记得有一次我们俩假装情侣跳舞来骗取军火，你踩了我好几脚。”埃文的话将我的心思拉了回来。
“是吗，我记得有一个麻瓜的脑浆不小心溅到你的脸上，你为此自卑了好几天。”
“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索菲亚你现在提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埃文。只是帮你回忆回忆。”
……
我很意外碰到了埃文罗齐尔。虽然我们是普尔吉斯的核心，其实我很少见到他。大多数情况下是不莱克姐妹。
不过啊，每个人都要着自己的世界。我们终于有一天，会像格林德沃一样像世界证明我们的存在。
那段年少，似乎光芒万丈。
正在我和埃文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什么的时候，黛和汤姆拉着手，但似乎没有引起多大的冲动。他们走进了舞池。为了装作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切，我很专心的和埃文跳舞。
好不生巧，这首曲子恰好到了交换舞伴的时候。小节音符被拉长，姑娘们的裙摆就好像是一朵朵振翅欲飞的蝴蝶，在地面上划过一道美丽的痕迹。
好不生巧，当我离开埃文，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触碰到另一个少年，定睛一看，脸色立马黑了一个度。我想。因为我的舞伴，变成了汤姆。
“索菲亚，你的裙子很好看。”汤姆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依旧笑着。没头没脑地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谢谢。”我说，“我喜欢红色的裙子。可惜时间并没有让我可以把我的头发绾起来。”
“你和阿布结婚的时候我送你一大束黄色的玫瑰花怎么样？”汤姆的话前言不接后语，有一哒没一搭的，“我记得你似乎挺喜欢玫瑰花的。”
“好啊。”随着音乐，我转了一个圈，稳稳地落到地面上，“不过我要金红色的，你们刚才说好的，要种一园子的花朵的……”
你们刚才说好的——
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里的漏洞，连忙闭上了嘴。优雅的乐声没有停止，还没有到交换舞伴的长音。我只能顺着音乐，苦涩的和汤姆跳着舞。
“说吧，看到了多少。”汤姆倒是没有生气，顺着音乐，保持着完美的舞步。
“从你取南瓜汁的时候我就看见了。看见黛迷迷糊糊地，靠在你身上，我也是不太方向……”我的脚步也没有乱，如实回答，却下意识地开始解释，“唉，不对，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的魔咒一向很好啊。”
“香气。”汤姆无奈地吐出一个词语，“马尔福家族的香水真的很难让一个人忘记。”
“好吧。”我顺着汤姆的话插子说。
“不过，黛现在是我的了，索菲亚。”汤姆在一个小跳时，偷偷埋在了我的耳朵边，轻声说，就好像是孤儿院里的那些小孩得到一件自己从未有过的东西一样那般欢喜。
真的，好气啊……
我的心里升起来了一种自己养的白菜被猪供了的感觉，偏偏那头猪是你的朋友也是那棵白菜的朋友。或着说，在一定程度上或许那棵白菜还对那头猪暗许芳心。
“哼，那样怎样，不就是你的了吗，她还是照样和我住在一起。”我冷哼一声，但却不知如何回答。不就是在一起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还有阿布呢。
小提琴的声音被拉长，管风琴迟迟没有合起来，就好像是被加了小附点的全音符一样，终于再一次到了交换舞伴的时候。
奢糜的灯光下，我似乎轻轻浅浅的闻到了黛茉莉花的香气和埃文身上的香水的味道。他身上的香水和阿布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再一次交换舞伴。
我飞快地从汤姆的手里滑了出去。黛的裙子在南明炉火下发生了折射，那些水晶放出来最耀眼的光芒。
我和黛在路途中对视一样。圣诞老人为证，我似乎看到黛眼神中的爱与信仰。她在说，“阿姐，我喜欢汤姆。”
而我，我想，当时的我是想这么说着，可是只是这么想。我看着黛的眼睛，下定决心才表达出来。
“黛，祝你们长久。”
若不能共生死，那就共白头。我想要和你们这些人，直到生命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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