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
楚昭云开口之前，黄内侍突然弓着腰往外走，他摆了摆手，宫人、皇城司众人和太医等人，纷纷跟着他离开了。
顷刻间，御湖边只剩了盛仁帝皇后娘娘，楚昭云段景曜，韩祺，八皇子，还有张敏。
楚昭云明白了，看来盛仁帝心中已有了答案。既如此，她更没什么好值得顾虑的了。
“皇后娘娘的得力宫女素玉行祥瑞一事，皇后娘娘不知情？”
“本宫当然不知情！本宫何必行此虚假之事，难不成楚大人也认为本宫急需固宠吗？”
众人心知肚明温令雅一事，眼下后宫之中皇后娘娘独大，皇后娘娘自然不需要固宠。
楚昭云又问：“景阳宫宫女偷盗十一皇子的衣物，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能够打晕内侍抢来衣物，皇后娘娘觉着可能吗？”
“贱婢存了如此龌龊的心思，本宫定不会放过她！”
“皇后娘娘似乎不认识此宫女？”
“景阳宫内几百个宫女，本宫怎可能人人都识得！”
“但素玉作为景阳宫的大宫女，她自是识得的。”楚昭云话落，段景曜立即接着话锋说道：
“方才余富已经拉晕倒的宫女去和素玉对峙了。”
皇后眼皮狠狠一抖，说道：“本宫不知！”
楚昭云看了韩祺一眼：“不知五皇子可有本事买通得了景阳宫里的宫女？”
“楚大人说笑了，本皇子既没这般本事也没这等心思。”韩祺终于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要背受杀弟的罪名了，眼下真相已然在逐渐清晰了。
“皇后娘娘认为呢？会不会是五皇子买通了景阳宫宫人在十一皇子身上藏毒，事后又去偷盗了十一皇子的衣物？”
皇后很想顺着楚昭云的话说是，但她知道不能。理智告诉她，若是如此污蔑韩祺，反而就是帮了韩祺！
“本宫从未说过此话，韩祺买通了何人本宫不知道，本宫只知道是他亲手喂了琰儿蜜煎琰儿才毒发身亡的！”
“五皇子喂十一皇子吃蜜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五皇子一手拿着蜜煎，另一只手要去摸十一皇子的玉簪再去摸十一皇子的嘴，十一皇子不会起疑吗？”
“琰儿他心思单纯……”
“皇后娘娘不久前还说十一皇子冰雪聪明。”
皇后只觉得口干舌燥，她眯眼看向楚昭云：“你到底想说什么！”
“比起五皇子，显然皇后娘娘身边的素玉嫌疑更大，她造了假祥瑞，又第一个发现祥瑞，趁众人看祥瑞之时，素玉在十一皇子嘴上轻轻一点？”
事到如今，皇后也很想改口，楚昭云的话合情合理，素玉嫌疑极大。
但素玉跟着她这么多年了，不可能被任何人买通，更不可能对她不忠。
这一点就算别人不清楚，盛仁帝也是心知肚明。
是以，除了祥瑞，她没办法把其他的事都推到素玉头上。
“本宫不信素玉会害琰儿。”皇后攥紧了拳头，屏气凝神，她心里还有最后的底气，“本宫知道楚大人话里有话，楚大人不是在为韩祺开脱，更不是在指责素玉，楚大人话里话外是在说本宫才是毒害琰儿的凶手啊！”
楚昭云不语，目的已然达到，她朝着盛仁帝行礼后便退到了段景曜身边。
这时，余富也回来回话了：“禀陛下，偷盗衣物的宫女说，这一切都是昨夜素玉嘱咐她的。”
张敏叹了口气：“难道素玉昨日就知道今日十一皇子会遇害吗？究竟是素玉，还是皇后娘娘……”
“张大人慎言！本宫怎会伤害自己的亲生孩儿！本宫十月怀胎生下琰儿，舍不得琰儿去皇子所，是本宫含辛茹苦小心翼翼地把他养大！”
“是啊，皇后娘娘为何这般做？”张敏说着话，担忧地看了盛仁帝一眼。
“本宫舍不得琰儿吃一丝苦头，本宫绝不会伤害琰儿！伤害琰儿的人，本宫也绝不会放过！”
天色昏暗，湖水寂静。
皇后娘娘的高声显得格外突兀：“琰儿是本宫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本宫爱他护他，任何人休想污蔑本宫！”
良久后，沉默了许久的盛仁帝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皇后，朕对你太失望了。”
“陛下，这是莫须有的罪名，臣妾没有，陛下要相信臣妾啊……”
“皇后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会伤害琰儿，这是逼着朕开口啊。”
“臣妾没有理由伤害琰儿……”
“琰儿自小虚弱体虚，与储君之位无缘，皇后舍了琰儿拉下祺儿，这是要给琮儿铺路。”盛仁帝不再给皇后留脸面，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戳穿了她的谋划。
闻言，张敏心里一紧，太医说十一皇子撑了两炷香后才身亡。
所以他意识到皇后娘娘是真凶后，他一直以为皇后娘娘想陷害韩祺，但没把握好毒药的量，加之十一皇子体虚受不住毒药，这才弄巧成拙没了性命。
舍了十一皇子……原来，一开始皇后娘娘就是奔着要毒死十一皇子才下手的！
想罢，张敏打量了一眼段景曜和楚昭云，此二人面上毫无惊讶，他这才知道他们早就猜到了。
“不！臣妾没有！虎毒尚且不食子，臣妾不会舍了琰儿。”被戳穿心思的皇后，满目惊慌。
“朕命楚卿明日再查，皇后以为素玉还能撑多久？眼下坦白，朕尚可认为此事和琮儿无关。倘若明日从素玉口中知道了真相……”
“陛下……”皇后无力地往后趔趄了几步，盛仁帝在威胁她……
短暂动摇后，皇后又咬紧了牙关，素玉忠心耿耿，不会出卖她！
只要她不认，就算盛仁帝心里认定她是凶手又如何？她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盛仁帝也不会真忍心迁怒嫡子！
“陛下，臣妾不会伤害琰儿，臣妾真的没有……”
“母后。”八皇子韩琮突然绕到众人面前，他皱着眉头，认真看向皇后娘娘，不紧不慢地相问，“素玉最是听母后的话，当真是母后谋划了这一切吗？当真是母后杀了皇弟想嫁祸给五皇兄吗？”
韩琮极力装作镇定，但他背在身后用力绞在一起的双手，早就出卖了他。
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痛苦，且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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