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别人会说闲话
“阎晟，就算我再被你挖一次心，我也认了……我真的感觉很开心……在暗宫的十六年，我以为我一辈子就会那样了，永不见天日，像一只无法爬出土壤的可怜虫。我那时候好恨你，恨你把我带去大元城——我现在又很庆幸，那天在庙里去偷你的玉牌……”
“嗯，偷得有功！”阎晟想笑话她几句，但看她哭得厉害，心脏又针扎般地疼痛起来。
“你想笑就笑吧，我是神经病，又哭又笑，老天撒尿……”卿嫣吸吸鼻子，抽泣着说：“以后，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天天笑嘻嘻的，这是怎么了，多愁善感不像你了。”阎晟揽紧她，手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揉。
卿嫣摸摸自己的屁股，哽咽着说：“你猜。”
“猜不出。”他摇头。
卿嫣又哭，“你摸。”
他顺手往她腰后摸去，心疼地问：“哪里疼？撞到了？”
卿嫣连连摇头，“来月事了……我今晚上生不了儿子了。”
一阵大风吹来，阎晟抬着手，在风中石化——
这小妖物啊，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
……
九天之后，南月、落恺、阎渲各率大军长驱直入，不仅拿下了这凉州，幽州两个地方，连带着把晋城都打下来了，投降者不知有多少，住在大漠十一城、以及奔逃在外面的数十万百姓们开始计划迁回令他们魂牵梦绕的家园。
这一切，距离卿嫣跟随他出京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时局变化如此之快，大元人的雄猛刚毅，让天下人叹为观止。
腊月二十一，一大早，大元城城门打开，迁回幽州的百姓们出发了。
成千的骆驼在前面开路，大人抱着孩子，大孩子牵着小孩子，小车上还拖着老人，大元的王旗一直绵延到了视线尽头，那些旗帜，就是庇佑这些百姓们的法宝。
卿嫣和青珂同坐一辆马车，本来青珂与惜夫人同乘的，白天阎晟不在马车里，所以她过来和卿嫣作伴。
“这几天贞怡夫人没过来找麻烦吧。”卿嫣趴在枕上，小声问青珂。
“没有，不过，她把芸桃留在惜夫人身边照顾她，王好像挺喜欢芸桃的……”青珂正在绣锦帕，她的绣功进步了不少，锦帕上绣的是蝴蝶成双。她低着头，脸颊红扑扑的。比刚来时强壮了一些。
有些人风浪越击打，就活得越坚强，从这方面看，青珂很像卿嫣。
卿嫣懒懒地闭上眼睛，脑子里想着卫长风的话。经此一战，大元城里的证据都被清扫干净了，只要对方不再出手，她根本就无从查起。
她不想身边有这么个炸弹，有这么长根尖尖的刺，随时可能伤害她，夺走她才得到的幸福。
这时候的卿嫣像斗士，她警惕地对待四周的一切人和事，她今天拥有的东西，是她极为珍视的，她绝不想失去。
你得到过自己最爱的东西吗？就是这种感受，想拼命地抓紧，生怕一不小心就失去了。
挺累的！但身在其中的人又甘之若饴。若运气好的，便会一直拥有下去。若命歹一点，无论你的手有多用力，这一些东西还是会随风飘散，不留痕迹。
不管怎么样，卿嫣现在就是那名甘之若饴的斗士！
马车颠簸了一下，她坐起来，伸长脖子往外看。人太多了，还有不少是老人和孩子，在沙漠里，马车也跑不快，所以队伍走得很慢，大半天过去，才走了不过几十里地。
“我们得要几天才能出大漠呢？”青珂趴过来，忧郁地问：“会不会路上又遇上天烬人？”
“不会的，他们无法穿过幽州和凉州。”卿嫣摇头。
青珂对地理一窃不通，她疑惑地看了会儿卿嫣，轻轻点头，“阿九，你什么都知道，真厉害。”
“来，我教你认地图。”卿嫣兴致来了，从一边拿出了地形图，铺开给青珂看。
这是阎晟每天拿着看的地形图，上面有粗细不一的线条，绘出山川河流，大漠河流……青珂有点笨，怎么都记不住。两个人挤在小桌边，嘻笑了好久，青珂勉强只记住了天烬边境的十座城，四条河的位置。
“一点都不好玩。”青珂摇头，长长地呼气，“当男人真累，得念书识字，还得看地图。当女人只要绣绣花就好了。”
“你当公主，什么也不用做。”卿嫣忍不住好笑。
“哎……”青珂拿着帕子往脸上掩，幽幽地叹：“我真笨，总学不会。”
“王来了。”冷阳的声音从车外传进来。
青珂有些紧张，赶紧往旁边挤了挤。
“别怕，他又不吃你。”卿嫣小声笑。
阎晟猫腰钻进来，看了青珂一眼，直接凑到卿嫣的脸前，和她亲了一下。
“你怎么有空回来？”卿嫣歪着脑袋，笑着问。
“怎么，打扰你们两个了？在干什么呢？”他坐下来，一眼看到了桌上的地图，眉头微微拧起，顺手把地图收好，淡淡地说：“阿九，不该碰的东西，别碰。”
“啊？”卿嫣看他天天看这地图，和别处的地图也没什么区别，有什么奥妙吗？
“对不起……”青珂小声道歉，沮丧地推了一下卿嫣，向她使眼色，“是我让王妃教我的，王不要怪罪王妃，我很笨，连地图也不会看，所以王妃才教我的。”
“嗯。”阎晟神色缓和了一下。
青珂小心地看看他的脸色，跪坐下去，倒了碗茶捧到他的面前，柔声说：“王请用茶。”
“青珂不用你做这些。”卿嫣赶紧拦她。
“没事的，你是王妃，我只是亡国之女，我若只依靠你，什么事也不做，别人会说闲话。王，不如就让我以后伺候王妃，王妃身边有个自己人也好。”青珂又说。
阎晟略一沉吟，转头看向了卿嫣，她肯定是想留着青珂的，她在世上无亲无故，只有青珂一个妹妹，留着也好。
“还有四五日才能出大漠，路上吃的喝的都有些紧，阿九，你多照看一下惜娟。”阎晟又小声叮嘱。
“哦。”卿嫣点头，趴到他的膝头，仰头看着他说：“阎晟，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那个捉我的人不是凤芹，不是贞怡夫人，难道是许承毅吗？”
青珂目光闪了闪，轻声说：“承毅郡主看人的眼神，凉嗖嗖的，很可怕，他每回看阿九的时候，都像狼一样。”
“他好美色，你二人离他远一点。”
阎晟点头，他知道许承毅是什么人，许承毅对他不服，觉得他白白占去了许家的功劳。但是只要许承毅一天不犯错，他也不能对许承毅怎么样。
“王，这是我给你和王妃绣的锦帕，你们的新婚礼物。”青珂取下锦帕，温柔地捧到了他和卿嫣面前。
“阎晟，你看我妹妹，不过学了数日，绣功就这么好。”卿嫣捧着锦帕，冲青珂挤了个鬼脸，“你身边的男人，哪个最后，给青珂说门亲事吧。”
“我不要……”青珂脸色一白，立刻拉住了她的手，小声说：“王妃让我留在你身边吧，我害怕……”
“怕什么呀。”卿嫣笑眯眯地说：“我看南月就不错！冷衫、冷青都好啊。”
说话时，马车又是一个颠簸，前方吵吵嚷嚷地闹了起来。
“怎么了？”
阎晟往马车外看，马车前后都是许家和阎家的家眷，似乎正在吵闹的是许家的家人。马车停了下来，冷柔打马上前，问了来龙去脉回来。
“昆王的四夫人和许家外侄女的马车撞上了。”冷柔猫下腰，从车窗看着马车里说：“臣已让他们散开，不许再闹。”
阎晟微微拧眉，放下了马车帘子。
“许家人有些咄咄逼人，”青珂秀眉微蹙，担忧地说：“这些天，贞怡夫人没少来为难惜夫人，惜夫人性子弱，又不敢出声。就拿昨天说，贞怡夫人身边的那个侍女居然跑来把惜夫人刚得到的新鞋给拿走了，说正合适她穿。”
“惜夫人身边有个丫头多说了一句，被她打了好几个耳光，说她们没眼色，不认得谁是主子，以后雪樱小姐才是王后。说惜夫人是残花败柳的破落货，林阿九不过是妖女，到时候王厌了，也就会抛之脑后了。惜夫人气得怄血，一个人悄悄哭到半夜。我半夜去看她，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一个人咳得好可怜。”
“奴才欺到主子头上，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看到。这个许贞怡是不是疯了？有气冲我撒就好，总冲一个病人作什么？”
卿嫣的怒火一冲而起，见过人横的，没见过这么横。上官薇和秦兰在明面上也不敢如此对待皇族的人。
阎晟皱了皱眉，小声说：“惜娟也没说过，我过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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