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你们放过我
“去吧。”卿嫣嘟着嘴点头。
马车停下，阎晟跳下马车，跟在马车旁边的侍婢们赶紧福身请安，芸桃也在其中。卿嫣的脑袋从马车窗子里伸出去，看着他上了惜夫人的马车。
“惜夫人真可怜哪。”青珂同情地说，“好在王对她有情有义，糟糠之妻不下堂，王真是好男人。”
“呵，你不讨厌他了？”卿嫣转过头看她，笑着问。
青珂抿唇笑笑，亮晶晶的眸子紧盯着她说：“阿九喜欢的，我都喜欢。”
“青珂，你越来越像我的小媳妇儿了。”卿嫣揉了揉她的脸，笑着说：“幸好我们是姐妹，不然我真会以为你喜欢女人。”
青珂眨了眨眼睛，似是没听懂她的话，“我是喜欢心好的女人哪，贞怡夫人那样的太讨厌了。”
“不过，阿九，如果王真的要纳许雪樱为妃，你怎么办哪？”青珂靠过来，担忧地看着她，“你和惜夫人都无依无靠，没有娘家人为你们打理宫里宫外的事，他是皇帝，不可能只有你一个王妃啊。我从未见过有哪个帝王，只有一个王妃的。”
“你见过几个皇帝呀？”卿嫣不以为然地笑笑，“你放心好了，他只爱我。”
青珂凝视了她一会儿，搂住了她的肩，严肃地说：“阿九，如果他负你……我就帮你杀了他。”
“嘘，你还想弑君啊！不过，你敢杀鸡吗？”卿嫣好笑地捧起她的脸看。
青珂有些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轻声说：“反正我就是你的娘家人，我不让别人欺负你。”
卿嫣的心脏柔了一下，长长的呼气，有这样一个亲人在身边，真好！
……
大漠的夜，冻得让人骨头都生疼。
队伍里有老人和孩子，所以不能连夜往前。他们带了柴火，燃起篝火，原地扎营，准备歇上两三个时辰再继续往前。
卿嫣跳下了马车，往惜夫人的马车里张望，阎晟中午去了她的马车后，亲自去找泠涧过来给她把脉，这时候还在马车里守着。
“不知道是不是病重了。”
卿嫣有些担心，惜夫人近四十了，这年纪的女人若放在现代，那也是正好的年华，但在这里，简直就成了“风烛残年。”
“要么看看去吧。”青珂把披风给她系好，轻声说。
“好。”卿嫣点头。
姐妹二人携手往惜夫的马车边走去，看着近，但隔了两个沙丘，绕起来就远了。冷阳他们都在火堆边坐着，小声说笑。卿嫣和青珂从人群里穿过，慢步靠近了惜夫人的马车。
“王妃。”冷阳一眼看到了她，赶紧站了起来。
“你们坐吧，我看看惜夫人去。”卿嫣笑着点头。
冷阳往马车的方向瞟了一眼，小声说：“没在马车里。”
“啊，那去哪儿了？”卿嫣惊讶地问。
“惜夫人想看月亮，王陪她去了。”身后有把甜糯的声音回话。
卿嫣扭头，芸桃正捧着一袭新的狐裘披风站在眼前。
他不是第一个陪她看月亮的人，他也不只陪她看月亮，他并不止她一个妻子呀……卿嫣安慰自己，惜夫人是患难之妻，对阎晟恩情并重，现在又重病缠身，当然不能吃她的醋。
“那我也烤一会儿火。”卿嫣大大方方地在冷阳身边坐下，笑着问：“你的柔柔呢？”
“办事去了。”冷阳从烤羊上切下一块羊肉，递给卿嫣和青珂。
青珂温柔地道谢，捧着羊肉斯文地路咬。
“青珂姑娘真是温柔。”冷阳笑着打量青珂，从模样上看，她和卿嫣有五六分像，都是曼海国女子的秀气眉眼。
青珂笑笑，往卿嫣的身上靠了一点。
“我要见王妃娘娘，求求你，我要见王后娘娘。”有女子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尖锐急切。
卿嫣立马就听出是汉仪的声音。
她居然同行！
卿嫣飞快地跳起来，拔腿就跑。
“阿九不要管闲事。”
青珂赶紧起身，拎着裙摆就追。她太笨了，才迈脚就踩着了自己的裙摆，一头栽进了沙子里。
“扶她起来。”
卿嫣扭头看她，向冷阳挥挥手，一步也未缓，像灵活敏捷的小鹿，三步并一步，大步跑上了沙丘，再往沙子上一坐，直接滑了下去……
汉仪被几个粗壮的仆妇摁在地上，有人还踩在她的背上，恶狠狠地骂，“你想干什么？王妃是你能见的吗？”
“我要见王妃，王妃娘娘，耀然哥哥不好了。”
汉仪被摁得喘不过气来，挣扎着哭喊。
“谁大吵大嚷的，吵着主子休息。”有管事的大声呵斥。
“是天烬的贱婢。”仆妇黝黑的脸扭曲，用力地踩着汉仪的背。
“贱婢怎么能到贵人这里来？”衣着厚厚裘皮的管事们围过来，把汉仪从地上拖起来，捏着她的小脸乱摇。
“我是云罗郡主，宏王妃，不是贱婢，两军交战尚不斩来使，你们怎能对家眷如此……”汉仪急促地喘着，力图争辩。
“我呸……天烬迟早都会被我们大元烧成灰，还有你们云罗，全是恶魔，你们一个一个都会烂死在烂泥坑里。”仆妇往她脸上狠啐一口。
“求求你们，先让我见王妃。”汉仪绝望地跪下去，向众人磕头。
“好啊，你想见王妃……”有个妇人笑起来，一眼看到抱着双臂在一边看热闹的侍卫们，眼睛一亮，跑过去，拽了两个过来，拍着两个人的腿说：“你从我们大元汉子的胯下钻过去，我就让你见。”
侍卫们也笑起来，抖了抖腰。
汉仪抬头看了她们一会儿，趴了下去，往两个人的腿中间钻。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向两个侍卫连连使眼色，侍卫会意，把腿一夹，把汉仪的小身子给牢牢地夹住了。
汉仪吓得连声尖叫，大声求饶。
“放开我，你们放过我。”
众人大笑起来，凑过来，揪着汉仪的头发摇晃不停。
“明儿就让去让你当营，让你尝尝什么人尽可夫。”
“瘦得像鸡崽一样，男人怎么会喜欢这样的？”
妇人越说越大声，肆意嘲笑汉仪。汉仪在人群里，就像一朵被碾得快枯萎的花，苍白的唇不停地颤抖着，除了哭，再没有任何办法能摆脱这样的困境。
卿嫣加快脚步，冲过来，一脚踢向前面那侍卫，怒斥道：“放开她。”
众人见是她过来了，又惧，又不服气，互相看了看，退到一边给卿嫣行礼。
“见过王妃。”
“王妃吉祥。”
卿嫣扫了他们一眼，解开披风披风，包住冻得发僵的汉仪，“汉仪快起来。”
“阿九王妃，”汉仪的眼泪滚滚而下，用力抓住卿嫣的手，哭道：“耀然哥哥不好了，求你，让大夫去看看他吧。”
“王妃，她可是云罗人，天烬人的王妃，可是我们的仇人，她的死活，那都是她应得的。”妇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嚷嚷。
“我可以死，王妃请救耀然哥哥，他是好人，他并没有做错事啊。”汉仪泣不成声，连声哀求，“他腿上的箭伤，已经烂了，若再不治……这腿就没了啊！”
“烂得好，活该！”妇人们又吵嚷起来。
“王妃快松开这个贱婢，以免脏了自己的手。”管事的上前来，堆着笑脸，用力地拽汉仪。
“你退下。”卿嫣搂紧她的身子，厉声呵斥拦在面前的女人们：“本妃要做什么，轮不到你们教本妃，战俘的事，也轮不到你们在这里指手划脚。都回到自己的主子身边去，今晚的事本妃就不向王禀告，若再继续为难本妃，本妃定不轻饶。”
妇人们都知阎晟对她极其宠爱，哪敢再与她对抗，赶紧退开，眼睁睁看着她带走了汉仪。
“在哪里？”卿嫣扶稳汉仪摇摇欲坠的身子，小声问她。
“我这几日帮着做杂役，他在马车上。”汉仪哭道。
卿嫣微微放心，至少君耀然没被关在笼子里了。她不敢说大元人残忍，毕竟天烬人以前的残忍不输此时的大元人。恶恶相报，无穷尽。
马车倒还不错，出乎卿嫣的意料。
君耀然躺在一堆棉被里，卿嫣一眼就认出这是她那日搬去豹房的被子。若无阎晟发话，君耀然一定没有马车，也没有这些锦被。至于汉仪做苦役，这是大元人的传统，主子小姐们尚且要刺绣作活，何况是一个战俘呢？
“耀然哥哥，阿九王妃来了。”汉仪爬上去，抱起君耀然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心痛地摸着他削瘦发青的脸，哭个不停。
卿嫣小心地揭开了被子，君耀然的腿确实已经发炎溃烂，散发着一阵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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