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次年的春天，艾文学完成古筝的雕刻，只差为添上琴弦而已。
一天凌晨5：20，艾文学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在枕头的下面摸了摸，找出手机，借手机屏幕显示出的微光走到电灯开光按钮旁并打开。不一会儿，房间弥漫着橘黄色的灯光。随后艾文学从自己的旅行箱里找出一套半新不旧的衣服穿上，随后把手机和钱包从换下来的衣服中掏出，放在刚换上的衣服的口袋里。
艾文学又把房间扫了一遍，觉得自己没有落下什么后，关了房间的灯，借助手机屏幕发出来的微弱的光线走到室外，并轻轻把大门虚掩着后，来到父母的房间的窗户外的旁边说道：“爸妈，我到县城去了啊！”说完，转身走了。
天灰蒙蒙的，艾文学勉强看得清哪是道路，哪是草丛。
走约十几分钟，来到九岭村的乘车路口。艾文学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见车子还要等好一会儿才到，于是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耳机，一头塞进耳朵里，另一头插进手机孔里，便听起歌来。
······
到了县城，刚走到车站门口，艾文学就看见公路的对面有一栋高楼的顶端，挂着一张欢迎卓依婷来县城开演唱会的海报。
艾文学脸上瞬间露出笑容，心想：“真没想到，下个星期就可以看到卓依婷的演唱会，而且还是免费的！”这样想着，本能地颤抖了一下身体，高兴地寻找乐器店。
转眼到23日，艾文学背着古筝，穿过中心广场的街道时，便向中心广场走来，望眼一看，只有十几个妇人带着孩子在上面玩耍，而且也没有上面也没有任何的装饰物。
艾文学心想：“难道不在这里？”
“或许是时间还早吧！”艾文学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自我安慰道。
于是，艾文学离了中心广场，向乐器店走去。二十几分钟的步行，终于到了来达乐器店门口。
艾文学刚走进去，眼前出现的是一架钢琴，两边的墙上分别在挂着古筝和其他的乐器，店主在钢琴的后面的工作桌的后面玩电脑。
艾文学直盯盯看着右墙上挂着的古筝。不知何时，店长走了过来，说道：“这些都是好。”
“其实我不是来买古筝的，而是来买古筝的。”艾文学边说边把背上的古筝卸下来给他看，“我的古筝要比这些要——”
艾文学还没说完，就被店长打断：“我都快有半年都没有卖出一架古筝了？如果——再过一个月还卖不出的话，店面都难保！还要我买你的古筝。你还是走吧！”店主边说，边推着艾文学出去。
艾文学又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开始向另一家店里走去，进了店，依旧是以买主的身份在打量挂在墙壁上的古筝来吸引店主过来。
没一会儿，艾文学偷看到店主想自己走来，立马把背上的古筝拿下来并迎了上去，开始拿出在传销里面所学的销售方式，喋喋不休地向他介绍自己古筝的优势。
一时，店主让艾文学说的心动，动了动唇口，想问一下它的价格，但见他依旧是唧唧歪歪地说得没完没了，使得自己一句话也插不进去，好像现在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的时间一样，心中不免有些不快，心想：“你是向我来卖东西的，不是在我面前卖弄你的口才的。”说完，听见艾文学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好是好。只是不知道它音质怎样？”
“你可以试试的。”艾文学把古筝递了过去，说道。
店主连忙做了一个拒绝的手势，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我不会。”
“我弹给你听。”说着，把古筝放到地面，自己跟着坐了下来，拂动这琴弦，弹了一小段简单的《生日快乐》曲谱。
“你还可以谈其他的吗？”
“我就会这一首。”艾文学傻笑了几声，说道，“不瞒你说，这一首，我还是在一家乐器公司学会的，他们都用这首来试乐器。”
“你在那家公司，工作了几年？”
“两年。”说完，艾文学问道，“你要不要？”
“多少钱？”
“就2000吧！”
“1000。”店主说道，“你卖不卖，不卖，你就带着古筝走。”
“好吧！”艾文学猜想时间已不早，而且店主看起来没有再给商量的余地，说道。
艾文学走出店，连忙掏出手，见屏幕显示已是十二点多。
艾文学连忙向中心广场跑去，到了中心广场，依旧见中心广场没有大型设备搭建，便知道不是在这儿。
艾文学连忙跑到汽车站进站门口，仰头张望那张海报，写着是在城北中心广场。艾文学挖空心思地想，也猜不出它到底在哪。就此时，几声汽笛声突然传进艾文学耳朵里。
艾文学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忙向那辆客车的司机投向愤怒的眼光，却看见一辆破旧的三轮摩托车正给按了喇叭的那辆客车让道。
艾文学心中一动，连忙从寄存店里取了另一只古筝，走向一辆破旧的三轮车，上了车后，就粗气的说道：“城北中心广场。”
沿着这条路向东行驶，穿过大圆盘十字路口，便向北行驶了一段距离，就看见“距离演唱会的场地还有1000米”的招牌。过了招牌，开始出现一堆又一堆的人向前面走去，边走边说，脸上还流露出遮不住的喜悦。
艾文学又看了一下时间，连忙问道：“还有多久？”
“就快到了。”说完，司机向左转去，路面开始发出细沙间压挤的声音。又行驶时一段距离，隐约地传来dj的音乐。
艾文学这才放下心来，开始向车外张望，没一会儿，便感叹道：“这里什么时候建立起这么好的道路了！”
一时，大型而简陋的舞台映入艾文学的视野中，并且越来越近。车子驶到广场的附近，司机靠道路旁边停下。艾文学付了车费，下了车，便看见广场上站满了人群。
艾文学走向广场，来到第一个入口，看见两个城管正守住入口，并且正在检验别人的入场券，便突然就停下脚步，向舞台的正对面走去，挤过人群，来到简陋的围栏外，双手搭在围栏上，开始向围栏内张望，见舞台的后面是一台偌大的液晶显示屏，舞台的前面是观众席，在沙砾的地面上歪歪扭扭地摆着两百多张的塑料短凳，大部分的座位已坐上了人。她们穿着各式各样的华丽服装，有些人手里还带了一把雨伞，雨伞的颜色也是各种各样。
这时，一名微胖的警察挡住艾文学的视线，用严厉的目光在看着自己，艾文学吓得后退了一步，围栏也站直了“腰”。
艾文学再次抬起头时，不见了那位警察，便不满地说：“不是免费的么？怎么搞什么入场券啊！”
“是免费啊！只不是对面那些订购了楼房的人免费而已！”艾文学的身边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
艾文学转过身看了看她。见她约二十二岁的样子，一张白皙的瓜子脸，时时刻刻显露出稚气的微笑，碧青的大眼睛，乌黑的长发披肩，白色的衬衫搭配着黑色的短裙，给人一种清丽脱俗的感觉。不觉，艾文学沉醉其中。
一时，她身边的一个女孩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激动地说道：“来了来了。开始啦！”
她望着舞台没一会，就响起了主持人做自我介绍的声音。艾文学急忙把自己的视线移到跟自己有十万八千里远的舞台上。
转眼过了四十分钟，卓依婷才随着音乐缓缓地走上舞台。刚现身舞台，变唱了起来：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紧接着，围栏外的女粉丝们一声狂叫，艾文学连忙捂住耳朵，又看了看身边的她，心想：“这么激动啊！至于吗？”想毕，艾文学又向她看去。
她也笑着回望艾文学，艾文学连忙收住目光，向舞台望去。此时，艾文学听见身边的人说道：“快——，快点拿手机拍啊？”
“嗯。”艾文学好奇地又看了她一眼，见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款苹果5s银色手机来。
一时，舞台变得渐渐地模糊起来。天色比起先前也暗了许多，不一会儿，天空开始下起了绵绵的小雨，场内的人群开始躁动起来，带了伞的人纷纷地打起了伞；而没有带伞的人们纷纷地站了起来，纷纷地往回家赶。
“你们别打伞啊！我看不见啊！”她惋惜地说道。
“那就看显示屏吧！”艾文学建议道，一面回过头，见她拿着手机左右摇晃，以捕捉卓依婷在舞台上的每一个动作。
她停下了摄影，又向艾文学示以微笑，指着紧贴艾文学背后的那个物件，问道：“这是什么？”
“古筝。”
“你会弹它？”
“不会。”
“···”
转眼卓依婷唱的是最后一首歌，艾文学抽身而去。来到歌手的出口处。出口是用简单的半米高的铁管做的护栏，拦出一条道路。艾文学挤过人群，到达护栏旁边，用手紧紧地抓住护栏，防止被别人在拥挤之下时挤了出去。
艾文学还没有站稳，就模糊的看见一位女艺人把小提琴捧在前胸，面无表情的从舞台后面走了出来。
艾文学站稳之后，本能的把视线追了出去，确定是不是有人从自己的面前走过。看见她那苍伤的背影，不自觉地低头叹气。
一时，身边响起尖叫和呐喊声。艾文学猛抬起头，跟随他们一起望去，看见卓依婷正从舞台下来。艾文学连忙把古筝卸了下来并用手捧着。
卓依婷被两个警察护送了出来，艾文学扯着大嗓子不停地叫唤道：“婷姐，谢谢你！”但被别人的尖叫和呐喊声所覆盖掉。
卓依婷依旧向大家摇着手缓缓地走来，挤在出口处的粉丝们向电视剧里的正接受善良的大小姐施粥的乞丐们一样，因害怕没有粥吃而使劲全力的向前挤，那护栏已是向前倾斜。
艾文学“砰”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把出口彻底的挡住。走在卓依婷两边的警察大步向艾文学慢跑过来，到艾文学身边时，一个捡起那架古筝；而另一个警察扶起艾文学。艾文学站起来后，马虎地拍了拍身上的沾到的沙粒后，接过警察递来的古筝，
这时，卓依婷来到了面前，艾文学如蛇一般快速的把古筝挡在卓依婷的面前，说道：“婷姐，送给你！”
卓依婷对突然地攻击吓了一跳并退了几步，右手拍着前胸几下，稳定了情绪后，接过古筝，连谢谢都还没说出口，就被警察们拽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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