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寿宴

　　将苏夭夭养在老夫人身边？

　　柳氏当即出声反对：“母亲，这怕是不妥，夭夭这孩子从小就冒失，儿媳只怕她会扰了母亲的清静，母亲若是想有个孙女儿陪着，我看倒不如让韵儿留在景宁堂，正好她也快到了出嫁的年纪，有母亲多多指点着，我与二弟媳也能放心不是？”

　　二夫人邱氏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啊，母亲，韵儿平常对您是最孝顺的，不如就让韵儿留下陪您？”

　　若是能养在老夫人身边，以后议亲的时候也能多了一分倚仗，柳氏素来眼里容不得沙子，自然不会容忍一个庶女在自己身前碍眼。

　　“夭夭，不如你来说说，是愿意留在这里陪老夫人，还是回去？”

　　苏夭夭心中冷笑，偏偏面上却是一脸恭敬，对着老夫人叩首道：“老夫人的好意孙女儿心领了，只是姨娘身子弱，弟弟又尚且年幼，孙女儿想要多在姨娘和母亲身旁尽尽孝心，住在老夫人这里，怕是不太方便。”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屋内一时间也跟着寂静了许多，就连柳氏都不曾想到，苏夭夭会如此识时务的直接回绝了老夫人，她难道就不明白有了老夫人当靠山是一件多有益处的事情么？

　　苏夭夭不理会旁人，缓声说着：“若老夫人不嫌弃，孙女儿每日都过来给老夫人请安，陪老夫人解闷儿。”

　　老夫人威压犹在，她若不开口，这屋内还真没人敢多言半句，所有人都偷偷觑着老夫人的脸色，只见她的目光停顿在了苏夭夭的脸上，过了许久才拉着她的手，笑道：“罢了，你不愿意，我这个老婆子也不能强人所难，能看得出来，你是个有孝心的。”

　　苏夭夭想要抽回手，却不想手腕竟被老夫人握住，掌心往上一翻，露出了伤痕累累的指腹，上面的伤痕深浅不一，映衬着白嫩的皮肤，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你的孝心老身心领了，木雕刻的极好，只是日后万不可这般没分寸了，这一双巧手，可不是用来做这等粗活的。”

　　苏夭夭很是感动，眸中闪烁着泪光，满是孺慕之情：“只要老夫人喜欢，孙女儿这双手就算是废了也是值得的。”

　　屋内几房的嫡女皆是脸色阴沉的瞪着苏夭夭，显然对苏夭夭得了老夫人另眼相待的事情很是不满，向来骄纵的苏韵更是主动上前给老夫人捶起腿来，不动声色的将苏夭夭挤到了边上，娇声道：“祖母，您也太偏心了些，只想留她陪您，怎么从没留过我呢？我千辛万苦寻来的玉佛也不见您夸赞两句……不行！我可是真吃醋了。”

　　老夫人被苏韵逗得大笑，也没再理会苏夭夭，所有人都像是屋内没这个人一般，自然而然的将她抛在脑后。

　　苏夭夭神情自然地站在一边看着几个嫡出的小姐在老夫人身前撒娇，直等到摆宴的时候快要到了，这才盈盈屈膝道：“老夫人，孙女先告退了。”

　　这一次寿宴请的都是官家的夫人小姐，苏夭夭有自知之明，凭着她庶女的身份，是上不得台面的，索性就主动退开，免得惹了麻烦。只是她虽如此想，旁人却不愿让她如愿。

　　原本站在老夫人身边的苏韵眯了眯眼，就在苏夭夭要退出去的时候突然开了口，面上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六妹妹既然都在这儿了，不如就一起去热闹热闹吧，今日来祝寿的人不少，六妹妹也能与姐妹们一道招待一下客人，祖母，您说是吧？”

　　苏夭夭只看着苏韵那得意的眼神就知道她怕是没打什么好主意，笑着婉拒道：“谢谢三姐姐抬爱，但还是算了吧，妹妹不懂什么规矩，只怕去了会冲撞了府中的贵客，坏了自己的名声是小，丢了国公府的颜面是大。”

　　苏韵却不依不饶，她是二房的嫡女，在苏府一众姐妹里，也就只有苏媛能稳压她一头，这回苏夭夭献寿礼得了老夫人的青睐，抢了苏韵的风头，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叫苏韵心里不舒坦。

　　一个小小的庶女，就妄图讨好老夫人，不是打着一步登天的主意又会是什么？苏韵有心给她个教训，好叫她明白什么是安分守己。

　　“祖母~您便让六妹妹一道去赴宴吧，我请不动六妹妹，想来您的话她还是会听的。”

　　老夫人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受不住苏韵的撒娇，同意了下来，只是临行前还不忘叮嘱了一句，叫苏夭夭跟好苏韵，不得在席间乱跑。

　　苏夭夭眉梢轻挑，老夫人六十整寿的宴席，上一辈子，自己可是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既然这次苏韵要带上自己，那不如就去看看，不是说轩辕樊和苏媛也会来么？正好，也是该见一见了……

　　国公府的宅邸是先皇钦赐的，由一座老旧的王府改建而成，占地面积极大，光是后宅里的园子，就比旁的勋贵之家大了两倍不止，这一次的宴席共分了两拨，男客都在前厅，女客则安排在了园子西南角的一片空地上。

　　本朝虽然民风相对开放，男女同席的宴会有不少，但像这种寿宴，男女还是要分开招待的。

　　苏夭夭随着众人过来的时候，就见里面早已经坐满了人。老夫人爱听戏，柳氏为了讨她欢心，还特地搭了戏台子，请了城中有名的戏班子来唱戏，此时那台上唱的便是一出麻姑献寿，只远远的瞧着，便极为热闹。

　　宾客们瞧见老夫人朝这边走来，都起身打着招呼，簇拥着将人送上了主位，而后又拿出早已备好的寿礼，一一奉上。

　　老夫人被人恭维的心情不错，红光满面道：“瑾娘啊，这次寿宴真是辛苦你了。只是这排场，实在是有些铺张浪费了。”

　　柳氏一直都跟在老夫人的身侧，当着满院子夫人、小姐的面，将国公府夫人该有的气度拿捏的很准：“母亲说的哪里话，这次的寿宴可不止我一个人的意思，国公爷早就嘱咐过了，这样的大喜事，一定要大操大办才行。母亲的六十整寿，合该有这样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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