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泓普寺
泓普寺是轩辕国的皇家寺庙，能来此上香拜佛的，除皇族中人外，也只有世家大族中人。寺中的青禅大师乃是轩辕国颇有名望的大师，就连皇上也常会延请其入宫开坛讲佛。
苏夭夭一早就坐了马车到了灵山脚下，遥遥望向建在半山腰上的佛寺，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以前为了替轩辕樊分忧，她曾打听过不少曲老太君的往事，若论对曲老太君的了解，怕是现在的轩辕樊都比不得苏夭夭。
只是曲老太君是个极有主见的人，苏夭夭并无把握能合了她的心意。
“小姐？您怎么了？脸色看着似乎不大好。”
苏夭夭扯了扯嘴角，将思绪都沉在了心里，目光盯着山上：“没什么，快些上山吧。”
来泓普寺上香的人都要徒步上山，一些心诚的，三步一叩走上去的都有。苏夭夭只带了锦绣和瑶琴，将家丁留在了山脚下，弃车往山上而去。
三人足足走了有两个时辰，等到了泓普寺的时候，已经时近正午。苏夭夭先是去正殿上了香，又捐了些香火钱，这才对着寺内主事的小僧问道：“小师父可知青禅大师在何处？”
倒不是苏夭夭一心向佛，而是她深知青禅大师与曲老太君交好，这才多问了这一句。
那小僧对着苏夭夭合手一礼：“阿弥陀佛，女施主来的不巧，青禅师叔前日便已闭关，月余才会出关。”
苏夭夭并没有介意，取了为老夫人和许氏求的符后，便漫不经心的看着殿内来来往往的香客。
“还请施主先往后山禅房歇息，后厨已为施主准备了斋饭，稍后便会送去。”
苏夭夭没有拒绝，跟着引路的小僧往后山禅院而去。因着来此处上香的都是些郾城中的贵人，后山的禅院建的也很雅致，皆是独门独户的一处处小院，苏夭夭走了没多远，突然停下了脚步，朝着边上一指：“小师父，那边可还有空置的禅院？”
引路的小僧顺着苏夭夭所指的方向一看，答道：“禅院是有的，只是那边较为偏僻，路也绕，小僧只怕施主会迷了路。”
苏夭夭笑了笑：“就往那边去吧，我较爱清静，身边又有两个丫鬟照应着，不会有事的。”
小僧见苏夭夭执意要过去，也没有多加阻拦，带着人走了过去。
禅院是苏夭夭自己选的，很是偏僻的一处院落，周遭连个人影都没有，两个丫头不免有些不明所以：“小姐，您怎么偏要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呢？”
苏夭夭只是勾起了唇角，透过木窗看着后山的景致，漫不经心的道了一句：“红叶黄花秋意晚，早听闻灵山的红叶当属一绝，如今总算是亲眼得见了……”
锦瑟与瑶琴面面相觑，没明白苏夭夭的意思。
“走吧，带上我的琴，去后面的枫林里转转。”
此番上山，苏夭夭只吩咐两个丫头带上了两样物件儿，一是她屋内的一把瑶琴，另一个则是她辛苦赶制出来的绣图。
主仆三人踏步进了枫林，入目的便是鲜艳的红色，绣鞋轻踩在红叶铺就的地面上，发出一阵瑟瑟的响声。
两个丫头一直都在府中伺候，鲜少能见到这样的景致，此时看着竟比苏夭夭还高兴几分，笑嘻嘻的玩闹着：“小姐，这里真美！比咱们府上的花园可美多了！奴婢听说，这还不是灵山枫叶最红的时候呢，要是再等两个月过来，那才是最好看的。”
苏夭夭轻轻一笑，其实她并不喜欢红色，这颜色叫她想起了上次举刀杀人的场景，那股子血液的腥味，似乎怎么也洗不掉。
“小姐，前面有座凉亭，可要进去坐一坐？”
“也好。”苏夭夭抚弄着手指：“把琴摆好，我且与你们弹上一首。”
锦瑟忙抱着琴当先一步过去摆好，苏夭夭缓步走到近前，坐在案后手抚上琴弦，轻轻拨弄了一下，叮叮咚咚的琴音响了起来。
锦瑟二人不懂什么琴曲，此时也只是默不作声的侍立在旁，看着苏夭夭的手指拨动，弹出一首轻灵悦耳的曲调。
而就在此刻，离枫林不远处的禅院里，曲老太君正卧榻休息，依稀听见了远远传来的琴音，原本阖上的双眸复又睁开，带着几分清明的色彩。
“蓉娘……”
蓉娘忙走上前来，躬着身子问道：“老太君可有吩咐？”
曲老太君抬了抬手，指向了琴音的方向：“老身怎么隐约听见了琴声？”
蓉娘一听，笑着答道：“老太君没听错，该是寺中的香客吧，听着声音，该是从后面的林子里传来的，老太君若是喜欢，不如奴婢去将人请过来，给您单独弹上一曲？”
“不必了，扶老身起来。”曲老太君似乎对这琴音很感兴趣：“老身亲自过去看看。”
蓉娘神色有些担忧：“这怎么行？您今日太耗心神了，走了那么久的山路，还是歇息片刻吧，炉子上的药还没熬好……”
“没大碍的，老身的身子骨，老身自己清楚。”
蓉娘见她坚持，也只能妥协，伺候曲老太君下了榻，扶着她出了院子朝枫林里走去。
枫林之中，当锦瑟遥遥看见曲老太君走过来的时候，忙低声提醒着苏夭夭：“小姐，有人朝这边来了。”
苏夭夭没有理会，兀自的低头拨弄琴弦，似乎不曾察觉到有人靠近。
曲老太君也只是行至凉亭之中，在石凳上坐下，眉眼带笑的听她抚琴。
一曲终毕，苏夭夭闭目沉静了片刻，这才抬头看向曲老太君：“可是小女子的琴音惊扰了老夫人休息？”
曲老太君略一摇头，神情间带着几分怀念，看着苏夭夭的目光也很是和善：“闻弦音而知雅意，老身是循着姑娘的琴声而来，这一首平沙落雁，姑娘弹的极好。”
“老夫人谬赞了。”苏夭夭态度谦和有礼，暗中打量着曲老太君。
曲老太君看着不像老夫人那般慈眉善目，看面相反倒多了几分刻板严肃。只是她面色有些发黄，眼睑无力的垂着，看着便显得柔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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